秋末的太阳,已没一丝的暖意。昭睿费劲儿的睁开了肿起的眼睛。一瞬无法适应灼眼的光线。
她举起手遮挡头顶的阳光。
“我们这是在哪里?”声音嘶哑的可怕。
春江赶紧拿来水壶。“小姐莫要再说话了,我们现已在西行的路上。”昭辰见她醒了,紧紧扒着阿姐的胳膊。生怕松开人就会跑。
“二郎不怕,阿姐只是有点累了。”昭睿也学着母亲的样子,把二郎抱进怀里。
“阿姐跟你讲,小时候啊,你还未出生,我跟着阿父阿母西行从商。地貌当真是变化多端,有连绵不断的大漠,也有满载秋色的草原。商队的骆驼伏着货物,漫步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上,当真是自由的很....”
昼夜交替,路是越走越开阔,竟也能看到天上的星星了。一闪一闪的,让人欢喜。
浮云飘渺,这就已然是立冬了。
许是朝政动荡,给奸人带来可趁之机,一时间,风火狼烟,边关战事再起。
马车行至漠阳城,已是弹尽粮绝,一路上可供补给之地甚少。连马匹也是瘦了大半圈。“幸好小姐有行商经验,带的干粮差点儿就不够了。”春江一向善于苦中作乐,风吹日晒,小脸已然是黑了大半,白齿红唇,纵是皮肤有些干裂,笑起来仍是很有朝气。
“小姐,这漠阳你可来过,快与我讲讲。我们行了这么久可算是见一座城了”知夏一如既往的跟着笑了笑没有说话,大家都沉浸在马上就能填饱肚子的美好氛围里。
“瞧你说的,是谁昨儿还说下雪的草原太美了,还想多看几眼。漠阳有意思的紧,好多西域玩意儿,吃食也多,一会儿去买两张胡饼吃,塞住你的小嘴。“重走儿时的旧路,心境却是已然大变。
再坚苦也就当下这般了,前程又岂会渺茫。待我姐弟二人重新站稳脚跟,便会好起来了,边疆也好,远离朝局动荡。自己竟又生出了些许期待。
刚上路时曾收到外祖的来信。钱伯伯帮着阿父阿母收了尸骨,两人葬在一起。也算是安心了,后面的一路,只要护好阿弟,还有春江和知夏相伴,一定会好的。
“阿姐,等我们到了,能买一颗桂花树吗。就是宅子里的那棵”昭辰圆圆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天儿是真的冷。他裹了一件厚实的袄子,却精神得很。一路上的景色足够他好奇。
他对于阿父阿母,只字未提,但昭睿知道,阿弟是怕自己难过。生活无论如何都要往前看。
“好,二郎到时候想要什么阿姐就给你买什么,谁叫阿姐最喜欢你呢,小机灵儿鬼儿”
昭辰把小脸杵在阿姐的身前,昭睿使劲的揉了一把,心情好了不少。他就知道,阿姐最喜欢捏他的脸蛋了。
一路上,阿姐总是一个人悄悄叹气,又不让他们发现。他明白,阿父阿母离开了,他只剩下阿姐了。保护好阿姐就是他的任务。
漠阳,临近镇北关,往来通商多年。一向是安稳热闹的边陲小城。
如今城墙下却是堆着尸体,天寒地冻,随处可见暗红色的薄雪。原本商铺林立的街道,只有悉数几家还开着。不少流民直接仰面躺在地上,远看完全不知人是死是活。
根据守城官兵所言,月前我朝大军正欲推进边境战线,收复失地。
正值大捷之时,蕃军却早已买通镇北关毗邻的桑柴城将领,偷袭镇北关
守城的镇北将军带三千守城官兵,拼死奋战一万蕃军半月,撑直至前线大军来援。敌军溃散,关内已是尸骨遍地,血染城墙。但仍有贼人沿途流窜。不少边陲小城都遭到了流寇的袭击。
“也就是日前,一群流寇深夜袭城镇,连城中的官驿都未逃脱毒手。手段狠辣都是亡命之徒。城中多数又都是平凡百姓,遭受了无妄之灾”守城士兵摇头叹息,城中的巨变,让人唏嘘。
“好在寅时有位小侯爷,带着府兵赶路经过,帮忙击退了大半,城中的情况这才好些。”他又仔细对比了一下文书,摆了摆手放行,
“但我还是劝一句,你们莫要再向前走了,可先呆在城中,西北地广流寇遍地藏身,朝廷虽已开始清剿。但仍是不太平的。就算是现在过去了城中也未必接收。”
“我们今晚先休整一下,看看还能不能买到补给,路过城外的二十里外的破庙,继续向西约莫有六十里。就可到达镇北”城中是安全的,一行人也早已疲累不堪。
昭睿在脑子里规划了一下最后的路线。
“春江,我俩去看看开着的铺子,知夏你留下照顾二郎。”她在已经瘪去大半的行囊里,掏出一个翠色玉镯塞给差役“一路上辛苦大哥了,最后一程还劳烦多多照应些。”
收了镯子,差役脸上明显好看了些,他对着光看了看,满意的从怀里掏出一封有些泛黄的信。
“你外祖留了封信,让你们到了去找他安排好的人。现也给你了。”他把信封递给昭睿。
原来外祖早就做了打算,到镇北关后,去投靠官府当差的大舅。
她对大舅的印象十分浅薄了,只记得是个魁梧细腻的男子。待她们很好。听阿母说早年间大舅心悦一位胡人女子,可外祖无论如何都不准他们一起。大舅索性就搬的远远地不再理会。
可镇北关刚刚遇袭,也不知道大舅的生死。想到这里,希望又如同寒冬冷风中的烛火,开始忽明忽暗。
“春江,我们手中的银钱还够吗。”
“不多了,但是小姐,不是快到了吗。还是要在漠阳城中多留几日?”春江摸了摸怀里的钱袋子,昭睿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说道“你啊,没听刚才说流寇还没抓完,怕没那么容易往前走,还是算一算,最好能多撑个几日。”
路边的饥民太多了,昭睿的心里焦躁起来。
她开始留心身边人的目光。
很快的,走到了城镇正中,她注意到城内的告示板上贴着的几张通缉令。
少女驻足仰头,多看了几眼。
通缉令上画着浓眉大眼的胡人,还是胡人,长相粗旷没什么突出特点。
等等,这还有个中原人的样貌
名字是,陆才玉,勾结敌国军队。
画纸上瞧得出他脖颈上有一块黑斑,颧骨高耸,面颊微微凹陷。好普通且刻薄的面容。昭睿偷偷的在内心嘟囔。
真是可怕,在皇权动荡之时,就想着卖国求荣,做出如此狠毒之事,将来定会死无全尸。她摇了摇头,拉着春江继续往前走。
怎么能安全到达,填饱肚子,才是现在的要事。先买几个易储存的胡饼,再给二郎买个热乎乎的包子吃。
这个时候昭睿才察觉到来自身体的反抗,真的好饿,马车颠簸,浑身都是疼的,
“小姐,真的好久没吃到热的东西了,好香啊。”城里只剩下一两家馆儿还在卖东西,她好运的买到了最后几个包子。
奔波数日,很难吃上热食。
拳头大小的包子,软乎乎的,春江只是咬了一口就把包子夸上了天。
“别这么明目的吃,现在饥民民太多,还是裹严实点,偷偷的吃,太明目张胆恐生事端。”太阳已落西山,天色微微昏暗,城内守兵不足,没有了巡街的安全保证,也不能确定城内是否还有流寇藏匿。
就单是在饿的眼红的流民面前,她们恐怕也是一块儿肥肉。想到这昭睿摸了摸腰间仅剩的短刀。
阿父阿母保佑,千万不要见血。千万不要,以前想当大侠只是说说而已。回去的路净是些巷道,她真的有些怕了。城里的人家都早早关上了门窗。
想什么来什么,巷子冒出2个穿粗布衣的男子,腰间有银色的闪光。恐怕是刀,跟着他们的脚步越来越快,昭睿一把拉起春江往巷口的大路上狂奔,拿出了小时候逃阿母棍子的速度。
春江一瞬间以为自己要飞起来了,只听见她小姐大喊“着火了,巷口房子着火了,快来人救火。”
此时若是喊抓贼定是无人敢开门相救,着火可还能一试。
就在冲出巷口的前一刻,地上突的拉起了一条绳子,她速度过快,一下子停不下,整个人被拌倒,脸也狠狠的朝地面砸去。
春江伸手垫了一下昭睿的额头,即使这样,昭睿还是面部着地,巨大的冲击力让她滚了两圈,脑瓜子嗡嗡直响,视线一下子变得模糊起来。
身后的两个男人也被突然出现的绳子绊倒,一个率先站了起来,掏出怀里的短刃朝离得近的春江挥去。“春江,站起来,跑!”昭睿摇摇摆摆的爬起来,从腰间拔出来那把锋利的匕首,心中想着,快回想起爬树的感觉,再快一点。
她拼了命的跳起来,从男人的侧面扑过去。
双腿紧紧的夹在那男人的身上,一只胳膊死缴着他的脖子,小女娘的每一根手指都紧紧握着匕首。
挥刀而下,捅向人最脆弱的脖颈。
刀刃闪过一丝寒光,轻松的划破了皮肤,连带着血管,温热的血液一瞬间就喷涌而出。
身子下的人瞬间软了下去。
血溅进昭睿的眼睛里,她什么都看不清楚,袖子也浸的湿乎乎的了。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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