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人提起高三,想起的总会是做不完的,整个教室飞舞的习题试卷,课后整齐划一的跑操节目,在同学手里传阅的月考排名。
色调总是灰暗的,暗无天日的,同学伏案写写画画不停,老师在讲台上唾沫星子横飞。一个没关好窗,风涌起来,试卷就被吹到哗啦啦响。
可越弥不是。
她既然很早就做好出国留学打算,剩下的事情就只有准备出国留学的资料和作品集,和兵荒马乱集训,每天就睡四五个小时,连梦里都是数不清的素描相比,高三实在是清闲太多闲散太多。
越弥在学校并没有什么熟识的朋友,汪星瑶不在一个学校,伍嘉朗又转学离开。她常年待在画室,正式回归班级那天,还能听见有人在问:“这女生谁啊,没见过啊,新来的转校生吗,高三还转学啊。”
“啊,你居然不认识她?”
“谁啊,哪个班的,为什么一定要认识。”
越弥只是抱着水壶面无表情走过。
还好有阮挽如,这个她没有血缘关系的继母,越弥最开始讨厌她,方式是冷脸加无视。可惜并没有坚持多久,越弥在某天发现常年只有她一个人住的家亮起了灯,进门就是香喷喷饭菜。
更别说,某次越弥和同学起冲突,被叫家长,越弥在年级主任办公室无所谓望天,都已经做好是荀叔来帮她处理后事——那套固定的流程,不管不顾事情起因,只是大包大揽下责任,多少钱都给赔。
越弥没想到来的人会是阮挽如。
就算是嫁进越家,越弥不懂阮挽如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生能对越关山有什么感情,总不能是图他年纪大。阮挽如的的确确也不像是冲着钱来,至少越弥回回见到她,身上都没有戴任何金银首饰,朴素得根本不像富家太太。
而面对学生家长,阮挽如也是先低头道歉,越弥偏过头去,并不想听,但听见阮挽如下一秒说的话就成了:“事情的起因我已经知道了,结果我就不提了。但是平心而论,您的孩子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都是十六七岁的孩子,您一口一个小孩,是没断奶还是巨婴,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我也了解弥弥,她不是那种会主动招惹同学的人。”
最终解决的方案是年级主任调取了走廊监控录像,发现确实是那名同学先和越弥搭话,先动手同样是那名同学。
阮挽如问他都说了些什么。
那名同学并不应。
“如果你不说,我看监控里还有其他同学吧。你不说,我可以让别人来说。”
那名男同学和她对视,却是头越来越低,声如蚊呐:“……对不起。”
阮挽如看似文文弱弱温温柔柔,实际态度强硬:“我们不需要赔偿,只需要一个合理的道歉。”
越弥在和阮挽如回去路上问她:“为什么相信我。”
阮挽如帮着越弥把溜下去背带拽上来:“我们是一家人啊,不向着你,我能向着谁。”
越弥就别过脸去:“可是我脾气不好,总是喜欢惹事,劣迹斑斑,没有人喜欢我。”
阮挽如只是让越弥以后不要说这些的话。
“弥弥,我懂你的委屈,就像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如果不是看起来不好惹,别人都挑衅到头上了,他连面前是女孩子都动手,指不定会说出多难听的话。”
越弥才别别扭扭揭晓刚刚在年级老师办公室她不愿意说的话:“是因为我路过的时候,他骂越关山喜欢老牛吃嫩草,这次找个研究生,下次是不是要找个和女儿同龄的高中生。”
其实还有更多难听的话。
阮挽如就摸摸越弥的后脑勺:“我知道。”
“弥弥一直都是个很温柔的好孩子。”
从来没有人说过她温柔。
也许,在很多同学看来,越弥脾气暴躁,总是仗着那点资本恃富行凶恃靓行凶。
其实只需要一点点耐心,一点点鼓励,一点点理解。
一点点相信。
她就能够打开心扉。
可在高三下学期没多久,因为阮挽如猝不及防和越弥说,她已经和越关山离婚,要和新男友去洛杉矶定居。越弥当然舍不得她,可并不能阻止她追求幸福,
换来的代价是,越弥因为这事睡不好,只能白天扶着脸打瞌睡。还很不巧,撞见她打瞌睡的是一直看她不怎么顺眼的数学老师。
“越弥,如果实在太困,可以站起来,出去清醒清醒。”
班级里一阵不大不小的哄笑声。
越弥一点不怂,真出去了。
海城的初春有些凉,越弥勇是勇,但也低估了外头的温度,不住在原地跺跺脚,搓搓手取暖。这天数学老师还拖堂了,一点不顾在外头罚站越弥死活。
下课时间,走廊人来人往。而越弥虽脸皮厚,习惯了别人的注目礼,在频频回头侧目眼神中。还是忍不住拿手挡了挡。
只在宋蔚然手里一本物理课本卷成筒路过时,越弥撇嘴,火速将手掌移开。
因为汪星瑶的事情,两人已经很久很久没说过话有过交流。越弥有种隐妙的别扭,不想让宋蔚然看出自己被罚。
在宋蔚然真面无表情路过,看她就像在看路边的一株草,一朵花。越弥又开始心理不平衡,觉得他脸上那两个窟窿是不是白开了,这么大人都看不见。
越弥回到家,阮挽如仍在收拾东西。她好歹在这里住了几年,杂物很多,也记得和保姆交代:“弥弥其实不喜欢吃牛肉和羊肉,少做,海鲜倒是可以多做一点,虾蟹要新鲜,处理干净。白葡萄酒可以配一点,但只能喝一杯,不能多喝。”
“弥弥还有半年就毕业,平时要炖的汤和补品就按我给你的清单来,频次也别太高,她爱美,吃多了会胖。”
越弥突然就觉得学校不好,家里也不好。
她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海城一中一到高三就强制性上晚自习,但越弥作为艺术生拥有特权,只要借口自己是出去上语言补习班,或者是办理手续,轻轻松松请到假。
越弥那会就时常拎着纸袋到外面商场,换下校服出门闲逛,打电动游戏,泡游戏厅。
或者干脆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叼一盒牛奶就能在街上长椅坐一晚上。
越关山倒是因为这个,在家住过几晚。和糊弄越弥不同,保姆显然极有眼力见,知道这个家真正做主话事的是谁,夜宵都做得比平时更加勤快。
越弥回家时间更晚,干脆就不回家,刷卡在外面住酒店,舒舒服服又是一晚。
最先发现越弥异常的还是班里的宣传委员。高三集体活动少,但并不是没有。就像最近学校举办了个跳蚤集会,每个班都有出勤率要求,宣传委员硬是在越弥身边转悠了好几圈,劝她一定要来。
越弥忍了好几天,终于在宣传委员连她进洗手间都跟着打转,不止是她,班里也有几位女生门口排队,在捏着卫生巾等,跟着附和:“越弥你人怎么这样,莹莹都求了你几天了,不能给个面子吗。”
“别这么不近人情嘛,就当出来玩一下,放松放松心情。”
“是不是你找不到一起玩的搭子,没关系的呀,大家都是同学,我们可以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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