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黑。

意识像沉在万丈深渊的底部,每一次试图上浮,都被刺骨的寒意和沉重的压力碾碎。没有光和声音,只有无边无际的、令人窒息的虚无。

她……死了吗?这就是死后的世界?一片永恒的、令人绝望的寂静?

不……不对。

一种细微的、持续不断的、如同无数钢针刺穿的剧痛,正顽强地从那无边的麻木中钻透出来,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尖锐。

每一次心跳,都带来一阵撕裂般的抽搐,将更多的毒液泵向四肢百骸。

“呃……”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呻吟,终于冲破了他干裂的嘴唇。

他费力地、极其缓慢地掀开沉重的眼皮。

视野是模糊的,蒙着一层黏腻的血色。过了好一会儿,眼前的景象才艰难地凝聚成形。

低矮、潮湿的石顶,不断有冰冷的水珠滴落,砸在脸上。

手腕和脚踝被冰冷的、沉重的生铁镣铐死死锁住,粗糙的边缘深深嵌进皮肉里,每一次微弱的挣扎都带来火辣辣的摩擦痛感。

死牢,一间深入地底、不见天日的死牢。

突然,在死寂中,响起了沉重、拖沓的脚步声。

牢门上的小窗被粗暴地拉开,露出一张被火把跳跃光芒映照得狰狞扭曲的狱卒的脸。那目光像毒蛇的信子,在他身上舔舐。

“哟?命还挺硬?挨了穿心一刀,又泡了半宿冰水,居然还没咽气?”狱卒的声音嘶哑难听,充满了恶意的嘲弄,“不愧是前朝的余孽,命贱,骨头也硬!”

一缕春意识仍然有些混沌,前朝……余孽?

牢门“哐当”一声被大力推开。两个身材魁梧、穿着青黑皂隶服的差役走了进来,手里拎着沾满暗褐色污迹的皮鞭和几件闪着寒光的、形状怪异的刑具。

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差役,用靴尖毫不客气地踢了踢一缕春肋下的伤口。

“呃啊——!”剧烈的疼痛让他蜷缩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青衣。

“醒了就别装死!”横肉差役啐了一口,蹲下身,一把揪住一缕春散乱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那张因剧痛和失血而惨白的脸暴露在昏暗的火光下。

“小杂种,说吧。这些年,藏在哪个耗子洞里了?啊?”

一缕春被迫仰着头,绿眸因为剧痛而失焦,但眼底深处,却是一片茫然。

藏?他从未刻意藏过。他一直在汴梁,在破庙,在街头巷尾,和阿九一起……

“装傻?”另一个尖嘴猴腮的差役不耐烦了,手里的皮鞭“啪”地一声抽在他身侧潮湿的墙壁上。

“上头说了,你这种前朝落网的小崽子,不可能一个人活下来!说!谁收留的你?还有哪些同伙?你们的老巢在哪儿?这些年都跟谁联络?!”

一缕春眉头微皱,没有回答,只是用尽力气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他确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活着。

每一个词他都听得懂,但连在一起,却像一个荒诞离奇的噩梦。他只是一个想当怪盗的贼,跟什么前朝后朝有什么关系?

同伙?他哪里的同伙不就是阿九吗?阿九……想到这里,他的绿眸被灼灼怒火点燃,他想起来了,一切都想起来了。

他在带着阿九逃命的时候被她一刀穿心,刀上还涂了麻药……

他好想笑,嘴角扯了一下,却笑不出来。

眼前的两人一脸凶狠,还在等他回答。

“我……我不知道……”他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声音,因为疼痛和干渴而嘶哑不堪,“我……不是什么前朝……我只是……”

“只是什么?!”横肉差役猛地加重了揪头发的力道,几乎要把他的头皮扯下来,“嘴硬是吧?看来是苦头没吃够!”他松开手,粗暴地将一缕春掼在墙上,对着同伴使了个眼色。

尖嘴差役狞笑着上前,手里的皮鞭高高扬起。

“啪!”

第一鞭狠狠抽在一缕春的背上,单薄的青衣瞬间破裂,皮开肉绽。火辣辣的剧痛让他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惨哼。

“说!谁养的你这条贱命?!”

“啪!”又是一鞭,抽在肩胛骨上。

“你的旧部呢?!藏在哪儿?!”

“啪!”鞭子落在腿上。

“联络方式!暗号!说出来,少受点皮肉之苦!”

他脸色苍白,咬紧牙关,将所有的痛呼和呜咽都死死压在喉咙里。身体在每一次抽打中剧烈地颤抖,冷汗和血水混合在一起,浸入身下的砖石。

他不知道!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前朝旧部,什么联络暗号,对他而言都是天方夜谭!

但差役们的咆哮和逼问,却像一把把冰冷的凿子,在他混乱的脑海中,硬生生凿开了一条缝隙。

那些信息,带着血淋淋的刺痛,开始拼凑:

“你这种前朝落网的小崽子……”

“不可能一个人活下来……”

“谁收留的你?”

“上头要的是真正的皇嗣……”

皇嗣!

这个词如同惊雷,在一缕春被疼痛和混乱充斥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所有的线索瞬间指向唯一的人——阿九!

那枚被无数人觊觎的传国玉玺……阿九最后那冰冷决绝的眼神和她刺向后心的匕首……

差役口中“不可能一个人活下来”的断言……以及,他们真正要追捕的——“真正的皇嗣”!

阿九……她不是普通的小乞丐。她是前朝皇室流落在外的血脉!是真正的公主!

她收留他,或许……从一开始就带着目的?利用他怪盗的身份,转移视线?或者,他本身就是她计划中的一环?一个被推到台前的、吸引火力的幌子?

所以,当行踪暴露,当身份可能被顺藤摸瓜追查到她自己时,她选择了……灭口?

巨大的震惊和被最信任之人彻底背叛的剧痛,甚至压过了身上的鞭伤。一缕春的身体僵硬了,连鞭子落下带来的疼痛都似乎迟钝了片刻。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横肉差役敏锐地捕捉到了他那一瞬间的僵硬和眼神的变化,立刻停下了鞭子,蹲下身,带着一股恶臭凑近,声音充满了恶毒的诱惑:

“小子,想明白了?嗯?是不是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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