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静谧,沉香袅袅。秦般若眉目柔和,低垂莞尔就好像佛龛前的玉面菩萨,可是菩萨从来不会于嬉笑之间让人惊起一身冷汗。

湛让终于知道老和尚为什么会给先帝这样一则批言。言笑晏晏,喜怒无常;神光内敛,能忍敢做。

枭雄之性。

见湛让久久没有回应,秦般若眸光流转:“怎么,想不出来?”

湛让摇了摇头,望着她的目光凝成一汪深潭:“您能成为的,只会是您自己。”

“我定义不了您,师傅也定义不了。”

秦般若目光跟带着钩子一般挑望着他:“哦?”

湛让不避不让地看着她,目光清正,声音清朗:“天难谌,命靡常。师傅所算的,也不过是天象变动中的片刻瞬间。”

“以人力算天命,原本就是妄为。天地人三者,天命运势在前,地理方寸在中,而人所行所求在后。”

“天道有意催生凤命,若您心下不愿不求,不动心起意,也未必应验。”

秦般若冷笑一声:“既然一切都是未定,你师傅当时之言又是做何?”

湛让沉默片刻,看着她说不清是轻是淡:“师傅他,只是害怕了。”

秦般若目中更显嘲讽:“害怕什么?”

“害怕牝鸡司晨,颠覆阴阳。”

“你不怕吗?”

湛让说得也毫无禁忌:“小僧不怕。《大云经》记载,尧舜之前便是女人治国。男有分,女有归,天下大同。尧舜之后男人当政,纷争不断,战乱不休。如此来看,女帝执政未必就是一件坏事。

“更何况,有物混成,先天地生,是为天地母。诸佛诸菩萨也都有女身。或许女人原本就比男人更适合执掌天地。”

秦般若静静听他说完,斜眼瞧着他不喜不怒淡淡道:“你果然大胆。”

湛让后退两步,伏下身子:“小僧只是深知,天意无常,顺势而为。”

男人从始至终都语气平平,并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好像口中所述不过是平常种花种树之流。秦般若却被他勾起了几分心思,又翻滚着压下,挑了挑眉毛:“这些话,你也该去给皇帝讲讲。”

湛让仍旧伏在原地:“若是陛下问询,小僧自然也如实讲。

“天命并非不可违背。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全看您和陛下,各自心中如何打算。”

秦般若垂头看着男人因跪伏而起落的脊背,不轻不重道:“儒家、道家、佛家,你倒是懂得不少。”

“大道殊途而同归。小僧有幸曾在藏经阁呆了一段时间。”

“大慈恩寺的藏经阁?”说到这里,秦般若似乎想到了什么,乜着眼瞧他:“说起来本宫当年也曾在那里混迹了一段时间,按理你这样的人物,哀家不可能没有印象。”

湛让神色不变:“小僧当年一直在藏经阁之中……”

没等他说完,秦般若淡淡打断他:“抬起头来,看着哀家。”

湛让顿了一下,慢慢抬起身来再次看向秦般若,额头因着磕到地面,微微发红。他对上秦般若的目光,继续道:“小僧当年一直在藏经阁,鲜少出没于人群,太后没见过小僧也正常。”

男人答得规矩板正,不见什么躲闪,甚至眸色比平素里还要清润漂亮。

秦般若瞧着瞧着突然道:“哀家好像觉得你有些面善。”

湛让面不改色道:“小僧生得平常,与人相似也是常事。”

秦般若抬了抬手,示意他更靠近一些。湛让沉默了片刻,膝行着更靠了过去,身体几乎贴上了床塌。

秦般若抬起一只手慢慢摸上他的眉眼,从眼尾一直划到下颌,动作旖旎多情:“越瞧越像了。”

湛让抿紧了唇,没有吭声。

秦般若哂笑一声,松开手:“是不是觉得哀家不愧是言官口中的妖妃,果真不安于室,处处风流。”

“小僧不敢。”

“是不敢这样想,还是不敢说?”

“太后性情中人,小僧没有这个想法。”

秦般若直接笑出声来,等笑够了才缓缓道:“难为你了,继续吧。”

等人闭眼养神之后,湛让也跟着垂下视线。

“......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罣......”

“等等……”秦般若闭着眼,声音幽幽道:“你既熟读各家经典,那还知道我大雍律法?”

湛让顿了一下:“略知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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