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昕思虑片刻,说:“信纸你收着,名单我也收着。我们各自都有软肋,扯平了。”

邵海笑了笑,说:“我们共同的敌人是王家。”

“当然。”卫昕喝着茶,说:“邵令史,大概是有扳倒王家的妙策?”

邵海看着她,眼光流转,说:“张依,叫令史多见外?我们是朋友。王器就是关键。”

卫昕故作惊讶,说:“王器不是板上钉钉的事?王器一死,不就断了他老子的半条命?”

邵海不言苟笑,说:“我收到消息,王园让李固寻找一个与王器想像的男子,替代他受刑。”

卫昕笑着说:“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王园怎么敢呢?”

邵海光明正大,问:“云舒,你钓鱼钓得过瘾吗?”

卫昕摩挲着茶杯,说:“日子大概是定了吧。”

邵海沉思片刻,说:“我匿名递个消息给锦衣卫指挥使陈吉。”

卫昕摆摆手,说:“陈吉是窦太后的人。那个大理寺卿吴升两袖清风,比较靠谱。”

邵海说:“就按照你的意思办。”

卫昕举着茶杯,说:“合作愉快。”

邵海的杯子与她一碰。

十一月五日。正三品左右卫大将军兼正二品中书令宇文沪平定东闵贼寇会金城复命。周朝的中书省是掌参议表彰,草拟诏敕及玺书命册等。中书令是官行宰相职,左右卫属南衙禁军。

马蹄声震耳欲聋,大群人马乌泱泱一片,鲜艳的旗帜上面写着:宇文,旗帜迎风飘扬。铠甲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上面残留着点点血迹。他们从尸山血海中洗礼。

宣景帝率文武百官在广莫门迎候。宇文沪看见皇帝,下了马,双手抱拳说:“臣宇文沪参见陛下。”

皇帝搀扶他起来,说:“爱卿请起。”

宇文府。

宇文沪换了衣服,一身宝蓝云缎锦衣,黑靴金冠。他身长貌伟,细眼长髯,威风凛凛。

宇文泰向前施礼,说:“孩儿见过父亲。”

宇文沪在书房里翻阅书籍,看了他一眼,说:“起来吧。我在外出征,听说你做事勤勉,认真踏实,为父很欣慰。”

宇文泰有些许紧张,说:“谢父亲赞赏。”

宇文沪眼神一冷,说:“不过……”

宇文泰冷汗突冒,不知宇文沪是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有心仪的人?”宇文沪慢条斯理地问。

“父亲,我和她是偶然结识的,我……”宇文泰认真解释道。

宇文沪冷冷地撇了他一眼,说:“黄金案和白玉案到此为止了。你不要过多涉入其中。那个张依……”他停顿片刻,说:“她要是身家清白,温顺贤淑,你喜欢便纳了吧。为父已经帮你择了一门亲事,是建城梁家的女郎,梁怡。你的正妻人选,只能是梁怡。你明白了吗?”

宇文泰脸色苍白,说:“孩儿明白。”

宇文沪转过身,说:“惟士今日回来吃饭。你忙于公事,就不必来了。”

惟士是宇文家的三公子,宇文泰的三弟,宇文恒。

三弟,和他的父亲,以及母亲才是一家人。

他是个外人。

宇文泰强忍心酸,向宇文沪行礼,说:“孩儿告退。”

戍时。卫昕下了差,和邵海走在路上。

邵海看着城门,说:“我在城内给你找了一个住处,要不要看看?”

卫昕耸耸肩,说:“暂时不用。那些流氓不都给官府抓走了吗?”

邵海左顾右盼,说:“换吧。那个地方租金便宜,但也耐不住流氓猖獗。”

卫昕点点头,说:“有没有租金便宜一点的?你再帮我物色物色。”

邵海斩钉截铁,说:“有一个地方,租金200文。地方潮湿,长期没有阳光,金城多雨,官沟不通,雨水就会倒灌。”

卫昕摇了摇头,说:“那还不如在竹林寺呆着呢!”

邵海笑了笑,说:“你那地方漏风漏雨,现在成了宇文泰的重点关注对象!”

卫昕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卫昕和邵海告了别,她回到竹林寺。

她下了一碗面,放了鸡蛋,和一些青菜。卫昕吃了几口,洗了碗。

卫昕看了看外面,夜色朦胧。她锁好了门,前几日的遭遇,让她心有余悸。

盆倾耳双聩,斗暗目四眩。[1]

风雨晦暝,四周沉闷。卫昕感觉秋意甚寒,她生了火,然后给自己搭了张薄被。

暖意逐渐升温。

她正在看着《玄怪录》[2],正在翻开杜子春篇,一阵敲门声响起。

敲门声冗长,寂寥。卫昕不耐烦地放下书,问:“谁?”

门外没有说话。

卫昕感到全身发冷,她快速地扫了一眼桌面上的书籍,她通过门缝看不清什么。

她正准备转过身来,敲门声再次响起。

卫昕拿着扫帚,打开了门,然后举着蜡烛,看到一个人。

那人穿着象牙白暗纹长袍,全身滴着水,看上去犹如一只从淮河里爬出来的水鬼。

卫昕举着蜡烛就这么看着他。

宇文泰没有往日的神采飞扬,他看上去黯然神伤。

卫昕看了他一眼,说:“公子。你不是说这几日要回宇文府吗?怎么在这儿?”

宇文泰神情茫然,说:“他们不需要我,我在那个家,就是多余的。”

卫昕听着他的话语,想着他本来就是多疑敏感的性格,说:“你要不要进来坐坐?”

宇文泰径直进去竹林寺。

卫昕关上门,给他递上干净的毛巾,倒了一杯热茶。

她走到桌前,把书放回书柜,问宇文泰:“你吃过饭了吗?”

宇文泰摇了摇头,表情就像一只受伤的小鹿。

宇文泰来到桌边,找到位置坐下。

卫昕斟酌,宇文泰可能是与他的父母闹别扭,说:“你把衣服换了,披上这件薄被,一会我洗了,放在竹杆上。”

她把薄被递给了宇文泰。

宇文泰把衣服换了,披上薄被。

卫昕在锅里下了面条,青菜,还有一些馄饨。

她把面放在宇文泰面前,宇文泰心不在焉地吃着面条。

卫昕敲了敲桌面。

宇文泰看着她,眼神清澈,没有一丝杂念。

卫昕托着腮,说:“你是和父母闹别扭吗?”

宇文泰眉头紧锁,说:“我父亲没有留我吃饭。”

卫昕奇异地看着她,她的神情表示:就这?

她撇撇嘴,说:“不至于。你可是宇文泰,你是御史大夫兼金吾卫中郎将。这外面乌天黑地,下着雨,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值得吗?”

宇文泰笑容僵硬,说:“云舒。我的父母都不喜欢我。兄长病逝前,他们一直对兄长寄予厚望;兄长故去了,他们把眼光放在恒弟身上。”

他低下头,难过地说:“他们永远忽视我。我小时候常常想,要是我和大哥,三弟同时掉在河里,只能救两个人的话,他们大概只会救朝哥和恒弟。他们不会选择我,不会的。”

宇文泰的兄长宇文朝,字鹤微。他在青龙十六年因为肺炎病逝,留下一个美丽的妻子,与一个幼小的女儿。

卫昕沉默不语。她默默地收拾碗筷,将宇文泰的衣服洗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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