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不好了!我刚才起来撒尿,看见山上有光亮,是官府的人搜上来了!我们怎么办?大哥,我们跑吧!”
是那个尖嘴男人起的头,尖细的嗓音因惊惧而扭曲变调。
“慌什么!大惊小怪的,你们干这事的时候就没考虑后果吗?!这么点事就吓破了胆子?!孬种!!!”
那个一直没露面的大脚男人提高声音呵斥道,“该死!怎么回事!官府的狗怎么这么快就追上来了!照我预料,最迟也该是明天!”
小伙伴们顿时面露喜色——
一定是林二牛带人上山了!
大家的语气立刻松快了不少,身子也不再紧绷:“太好了小猪!林叔他们找到我们了!”
脚步声传来,紧接着,门再次被一脚踹开。
这次是那大脚男人领头。不必伪装后,他高耸的眉弓挡住了光,在眼窝里投下一片阴影,让一双眼睛藏在黑暗中。他横眉倒竖,额心拧成狰狞的疙瘩,咬紧了原本就宽大的下颌,更显得凶神恶煞。
“你们,快找个车子把人推下山!”他指挥道,“我跟你们一起!山脚附近有个溶洞,就在那儿躲一晚,做好准备!明天一早我们直接出城!”
“是、是!”那尖嘴男人明显吓破了胆,慌不择路就去棚子里推车。问路男人看着稍微镇定些,可纠结的眉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听到自己又要被转移,一众孩子脸上难掩灰败,忍不住低声啜泣。
手脚似乎被捆得太久,周身气血运行不畅,此刻全身一片冰凉。
拐子们没理会他们。问路男人向大脚男人提出顾虑:“大哥,他们这么快就能搜上山,想必是带了猎犬!我们估计很快会被追上!这该怎么办?!”
大脚男人闻言抬眼,直勾勾地盯着林英亥他们。林英亥被那充满恶意的目光看得脊背一凉!
黏腻、阴湿、狠毒……用尽林英亥短短生平所学的所有贬义词,也难以形容那龌龊眼神中包藏的卑劣!
那根本不是人的目光!
“呵呵,”男人冷哼一声,让人不寒而栗,说出的话更让他们如坠冰窟,“把他们的衣裳扒了,我有用。不是狗带的路吗?我看他们还怎么跟上来!”
!!!
000:【小猪!你们怎么受得了!这么冷的天会死人的!】
林英亥闻言面色一紧,赵金珠他们更是用尚能活动的手掌攥紧了唯一能抓到的衣摆。
林英亥不愿去看他们枯白的嘴唇和泛红的眼眶,不愿承认他们在歹人面前的无能与无力——
可这就是现实。
她只能喘着粗气,竭力睁大眼睛,将目光对准那三滩灵长类垃圾、长了血肉的污泥、生了骨骼的蛆虫,把他们的丑恶嘴脸刻在眼底、刻进脑子、刻在心上!
那三个身影对匍匐在地的他们来说何等高大,如同蝼蚁与巨象的差距!又何其残酷,如柔软的春日与凛冽寒风,甚至比这霜冻腊月里冰凉的地板更叫人刺骨!
这遍体生寒、自觉渺小的感受,是绝望吗?
她觉得不是。她从不放弃争取,她最擅长的,就是抓紧自己拥有的东西!
林英亥:【000!我爹他们还有多久到!】
000焦急回应:【是五花在带路!它来找你了!不要放弃小猪!一定不能睡!他们会找到你们的!】
林英亥:【好,把这消息同步给谷裕和金珠!】
她不要记住他们颤抖的身躯,不要看他们即将裸露的肌肤,不要记住他们如何无助!
柔软!
弱小!
祈求的神情与目光!
她要铭刻的,是他们黏腻的嗓音、恶臭的气息、龌龊的话语、发黄发黑的牙齿、如同蜣螂产卵般的皮肉!
阴邪!
毒辣!
被扭曲恶欲占据的眼神!
尖嘴男人和问路男人点点头,挨个解开绑缚他们的绳子,然后伸手扯向他们的衣裳。
赵金珠一口咬住问路男人的手掌,男人吃痛,他力气比尖嘴男人大,一巴掌就把赵金珠扇晕过去。
刘稷阳挣扎着身体,却只能在地上蠕动。他双眼飙泪,不甘地大喊:“别扒她们的衣裳!你扒我的!扒我的!全扒够用了!我们都冻死了你一分钱也拿不到!”
大脚男人闻言抬了下头,哼笑一声,歪嘴笑道:“你倒是有点种,出来逞英雄,不怕死是吧。”
他走上前,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脚踩住刘稷阳的脸,另一脚踹在他愤恨的脸颊上,留下血迹与污泥:“老子要是想玩你们,你们还能活到现在?”
“刘稷阳!!!”
“稷阳哥!”
“不过这倒提醒我了。”那男人讥讽地听着他们的哭喊,“扒外衣就行。全病死了得不偿失,够用了。”
说完他示意两个手下继续动作,自己从厨房牵出一只山羊,随后把孩子们的棉衣绑在一起,缠在羊身上。
“好在牛还没吃完,才把你留到了现在。”男人咧开大嘴,当着他们的面把山羊牵到一处陡坡,就要推它下去。
山羊不肯,梗着脖子,立定四肢想回到相对暖和的室内。大脚男人不耐烦了,一脚踹在羊屁股上,把山羊蹬下山坡。
“嘘~”他吹了个口哨,手搭凉棚向远处望去,“果然是山羊,没摔死,应该还能跑很远。去把油灯加满油,迷惑他们,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是!”
他们点好灯,掩上门窗,制造一切如常的假象,随后把孩子们塞进一辆独轮小车,推着就要走。
“老大,那婆子怎么办?”临走时,尖嘴男人问。
“怎么?你还想带上?弄这些小畜生走就够累的了,不值钱的玩意儿带着干嘛?”大脚男人一巴掌拍在他后脑怒斥。
问路男人用指甲在脖子上横拉一下:“老大,要不要……以免麻烦。”
“哼,你还差得远呢。”男人得意大笑,“把那婆子留着,才是给官府添麻烦。杀了还费事。”
“等等!”推车里空间狭窄,他们像一捆葱似的被插在颇深的车斗里。戴鸣金个子最高,腿被绑在身前才勉强塞下。
林英亥被硌得生疼,不知是不是碰到了伤处。她咬牙道:“把我身上这件小袄给那个还晕着的姐姐穿上!她身子弱,只穿单衣会冻死的!”
“倒是姐妹情深。”大脚男人嗤笑,随即摆摆手吩咐,“就按她说的做吧,五十两银子呢。”
“小猪……”戴鸣金担忧地望着她。
那件小袄是刘春花念着林英亥大病初愈,硬要她穿在身上的。林英亥年岁最小,连她都冻得牙关打颤,这样能受得住吗?她只剩一条外裤和中衣了。
胡决明仍在昏迷,难看的脸色在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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