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倒霉人
“你，你做什么？！吓死我了！”握着江景茫的手的少女吓了一大跳，瞬间瞪圆了眼睛。
站起的少女狠狠地扫了一眼在假山边看向这里的几个少年，转而看向她，厉声道：“江景悦，你叫他们来做什么？！
“这么点符箓和丹药是就能抵消掉你的愧疚吗？出了这些法器和丹药，你就轻松了是不是？开心了是不是？”
江景悦一顿，松开握着江景茫的手，面色逐渐不善，看着她，嗓音沉了下去：“他们自己听到了消息跑过来，和我有什么关系？
“江景欢，你说话未免太难听了一点！我好心给江景茫送丹药又送符箓的，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了抵消愧疚？怎么？你两手空空地送江景茫去霖国就是心有愧疚的表现吗？”
江景悦冷笑一声，“需要我提醒你什么吗？虚伪！”
此言一出，江景欢面上的神色顿了一瞬，但她随即又愤怒道：“那你为什么要让他们留下？！你在这边哭，他们在那边笑，很有意思吗？！
“我说的话哪里不对了？江景茫出了这种事，你的难过就是被他们的三言两语给逗笑了？！
“你让江景茫怎么看？你让江景茫有多难过？！！”
江景欢说着，眼圈泛红，恶狠狠地瞪着她道：“你把江景茫拽出来就是为了让他们看笑话吗？！”
“那你又在这里装什么好人？！”听着，江景悦压抑着的火气一下子就蹿高了，她张口就道，“你要是真的对江景茫好，那你就代替她去霖国啊！说到底，你就是不想去，又想装好人！！”
江景欢浑身发抖，衣袖下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她满脸愤怒愤怒，“你！”
“没事，别吵了。”一直笑吟吟沉默着的江景茫忽然柔声开口打断两人的争吵。
江景茫笑着说：“没关系，事已至此，别为了这点儿事不高兴。”
“哼！”江景悦闻言就对着江景欢冷笑一声，“你看，江景茫本来就没有难过。难道要我们哭哭啼啼的直到送江景茫去霖国，平白让江景茫难过吗？！”
江景悦面色不善地盯着江景欢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她可没有你那样胆小。”
江景欢的脸色唰的惨白了下来，她眸心剧烈颤抖，双眼泛红，滚烫的泪水瞬间滑落。她余光瞥见假山边的少年停下了动作，一个个咧嘴笑着看向这边，江景欢顿时气愤地一甩袖，转身跑走了，只有一句又愤怒又委屈的话被丢下——
“江景悦，你真是让他们看尽了热闹！！！”
晶莹的泪珠滑过半空，在阳光下闪烁着彩色的光，墨发纷飞，那道身影抬手抹着眼泪跑远了。
江景悦“哼”了一声，转回脑袋，看着面前的江景茫，平缓了情绪，浅笑着说：“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又什么需要的一定要告诉我们！”
江景茫笑着点了点头。
江景悦脸上的笑容顿时越发明媚了，握着江景茫的双手，只是她的笑不达眼底。
…………
半月后。
这天，午时的阳光很烈，驱散了寒气，透过窗棂落在人身上倒是有些温暖。华美的宫殿内，江景渐指挥着宫人抬起一箱一箱的物件，江景鸢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着。
“无聊吗？要不要回去休息？”江景回头看向一身鹅黄衣裙的少女，问道。
江景鸢刚要把糕点送进嘴里，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他小幅度地摇摇头。
江景渐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转过脑袋继续看着来回走动的宫人。
“明天就走吗？”江景鸢忽然问。
江景渐的身形一顿，背对着她“嗯”了一声。
江景鸢也“嗯”了一声，知道他看不见，但还是下意识了然地点点头。
殿内一片无言，只有宫人走动的沉闷脚步声接连不断响起。搬动物件的宫人有些好奇，但谁也没敢抬头去看那沉默的两人，一个个，反倒是将脑袋压得更低了，生怕一个不慎就触了霉头。
“燕王殿下，东西都收拾好了……”一个宫人被旁边被推上前，硬着头皮说道。
江景渐点点头。
——宸国这次来的是储君，容家也借此为他争了一个燕王名头，唯有他从宸国回来后容家才能为他争来太子之位。
等宫人陆续走出殿外，江景鸢也起身准备回去了。
她一脚踏出殿外，忽然听身后的江景渐喊了她一声：“江景鸢。”
江景鸢收回脚，不解地回头看向他。
细长的扎着嫩绿流苏的小麻花辫晃动，丝丝缕缕如丝绸又如瀑布垂落的墨发飘动，站在殿门前的少女转回头，殿外的阳光落在她的侧脸上。
江景鸢的脸上一片平静淡然，似乎就连疑惑和不解都无法在她眼中留下痕迹，她的眼眸漆黑如同阳光照不到的无尽深渊。
明明是一身鲜艳的衣裙，明明是一个天真又烂漫的年龄，她一双眼眸却仿佛闪烁着寒芒的刀剑一般，硬生生地割开了好不容易装饰出来的灵动和稚气。
江景鸢用她那一双无波无澜的眼眸注视着他，嗓音清泠泠的：
“怎么了？”
什么时候又变成这样的了？就连疑问的时候，声音都是这样毫无起伏的平静淡然吗？
江景渐笑了，“没事，继续走吧。”
江景鸢顿了顿，又认真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回头，走了。
江景渐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脸上带着笑——
真可惜啊……
容相计划得很好，但他筹谋无数，却忘了问一问江景鸢。
…………
午后，天上忽然下起了小雨，阳光不再是金黄的，但天色也并没有变得灰蒙蒙，只是一片清澈的淡蓝。
房屋内，江景悦一手端着汤碗，一手拿着羹勺舀起药汤喂给靠着软枕坐在床上的白衣少女。
白衣少女面色苍白地低低咳嗽了两声，喝下了汤药。她一脸病态，但眉眼间还是微微拧着一丝郁气。
“真不知道你在犟些什么……”江景悦无奈地叹了一声，好声好气地说道，“我们是哭是笑，那都有什么用呢？你看看你，都给自己气病了，江景茫不还是要去霖国。”
“咳咳……”江景欢咳嗽了一阵，瞥了她一眼，嗓音有些沙哑，“我跟你说不清。”
江景悦“呵”了一声，“你觉得亏欠她了？”
江景欢闭了闭眼睛，没有应声。
江景悦火气一下子就蹿上来了，握紧了羹勺，冷笑道：“我们有什么好亏欠她的？我们本可以什么都不给她，难道这些东西我们自己不缺吗？但我还是把东西都给她了！这样足够仁至义尽了吧江景欢！你还想我们怎么样？”
“可你们明明都知道，这些东西比起去霖国来说根本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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