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黑睫毛蓦然一顿,勒住她腰身的手这才松脱开来。
林雪意喘着气起身,接过深月手中的灯往前一照,果然就看见榻上的床褥已经洇开了一片血迹。
她扫视四周,很快在屋中一角看到了绷带和伤药。她示意深月去将它们取来,自己则轻手轻脚地将晏返身上染血的单衣脱下来,接着又去解他身上早已被血浸湿的绷带。
深月已经拿着绷带和伤药过来,似乎是怕她碰触男子身躯会不自在,忙道:“姑娘,让我来吧。”
林雪意知道深月是好意,但她见过晏返受伤,担心晏返身上的伤会吓到她,摇了摇头道:“不碍事,尸体我都碰过,这不算什么。”
深月的目光顿时充满敬意,其间还不乏一丝骄傲,叹道:“姑娘真是越来越有老爷的风范了。”
原本见晏返稍微安定下来,林雪意已经稍稍松了一口气,这下险些被深月的话逗笑。但是当她拆完晏返身上的绷带时,又笑不出来了。
只见他背上肩上遍布伤口,刀口斑驳凌乱,每一刀都很深,有的地方甚至生生被削去了皮肉。原先伤口上的血迹颜色已经随着时间推移变深,此刻因为伤口裂开又有鲜血渗出,显得更加狰狞可怖。
深月就站在旁边,因此也瞥见了一些。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惊道:“世子竟然伤得这样重。”
林雪意心中沉了沉,一边替晏返敷伤药一边道:“若不是因为我,也不至如此。”
提起此事,此前已经按捺下去的疑问又自她心头浮起——这一路上,晏返豁出性命都要保护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面前的躯体精干壮实,除了新近才出现的伤口,还有一些旧伤。那些伤口显然原本也很深,因此如今已经变成疤痕盘踞在胸口、背部、甚至是手臂上。手臂上那一道,看着还是刚好不久的……
“这样看着,世子都不像纨绔子弟。”深月扫了一眼晏返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嗯。”林雪意不置可否,但是心中已然有所推测。
京城中那个因斗鸡走狗出名的纨绔,恐怕只是晏返用来掩饰他真实身份的幌子。
更有甚者,他很可能都不是明远侯世子本人!
一念至此,林雪意心头不由升起了一丝寒意。
这件事到底有多少人知晓?知道到什么程度?
明远侯府是参与其中,还是也是受他蒙蔽?
还是说,这只是她未知全貌的臆测?
林雪意瞥了面白如纸的晏返一眼,又垂下了目光。
他本就是有意隐藏身份,虽然她还不清楚个中原因,但眼下把这层关系暴露在人前实非明智之举。
深月已经从衣橱中取来替换的单衣,林雪意替晏返重新包扎好伤口后,又替他穿好衣服。
她刚想熄灯离开,却发现晏返的眉头又紧紧虬结一处,似乎极为痛苦。他的手在榻上胡乱抓着,像是在梦魇中寻找什么东西,额上不停沁出汗珠。
眼看他又要辗转身体,林雪意怕他压到伤口忙去扶他,却在下一刻被他紧紧攥住了手。她下意识想抽回手,却发现他突然安静下来,面上神情也平和了许多。
“他怎么跟猫儿抓玩具似的?”深月打量了一阵,嘀咕道。
林雪意觉得深月这比方倒是有趣,但不知是不是巧合,晏返在挨着她的时候好像是会平静一些。她想了想,便在榻上靠坐下来。
深月见状问道:“姑娘,您该不会要这么坐一夜吧?”
“我闭眼休息即可。”林雪意望着深月泛青的眼底,有些心疼道,“你今日劳累,先回去睡吧。”
“那……”深月似乎有些不放心,迟疑片刻后道,“我还是在外间守着吧。姑娘若有事便叫我。”
林雪意担心后半夜晏返的症状会复发,便没再熄灯,只在一旁靠着,目光不知不觉间描摹起晏返的脸庞。
他长得极俊朗。
平日里醒着的时候,眉眼间总是有意无意地衔着一点轻浮和倨傲,一笑起来便肆意张扬。如今这般通身沉静的样子让她感到了一丝陌生,宛如埋于深雪中的一柄古刀,但她却无端觉得这才接近他真正的样子。
就在林雪意恍惚间,外间突然响起了脚步声。抬眼看去,墨云正跟在打着呵欠的深月身后进来。
墨云看见眼前景象愣了一愣,继而他敛去眼底讶然,道:“大人,事情都已办妥。属下已经找到合适的宅子,明早屋主就会遣人去整理。”
“好。”林雪意思忖片刻,叫住了打算退下的墨云,“墨云,你坦白告诉我,晏返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墨云身形一僵,半晌才道:“大人恕罪,属下不能说。”
“哼,我就说嘛,”深月鄙夷地扫了墨云一眼,“有些人啊,平时动不动大人前大人后的,真要有事,胳膊肘还不是往自家主人那边拐。”
“不是的,大人!”墨云闻言即刻半跪下来,言辞恳切道,“大人以诚待我,属下对大人敬重之至,若有需要,属下愿为大人舍命。世子有自己的苦衷,属下不能妄言。但属下可以以命起誓,世子绝对不会伤害大人!”
室内一时安静得针落可闻,原本还嗤之以鼻的深月也呆了呆,显然是没想到墨云会发这么重的誓。
“好了,起来吧。”待墨云起身,林雪意接着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忠心的,也不是在怪你。一切等晏返醒了再说吧。”
墨云颔首退下,深月也再次去了外间,林雪意这大半夜下来已是十分疲倦,嗅着周围冷冽的梅香也渐渐合眼睡去了。
等她再醒来时,已是天色微亮。
她下意识动动发酸的手,发现晏返先前紧攥不放的手已经松开了。
晏返还未醒来,但她却直觉般感到有什么地方和夜深的时候不一样。
她想了想,又伏到晏返身侧嗅了嗅,这才确定是夜间一直萦绕她鼻尖的香味不见了。
那香味好像是从晏返身上散出来的,但却不是一开始就有的,至少在京城的那段时间里,她就从未闻到过。
闻见那种寒梅香气的几个场景依次从林雪意脑海中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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