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让船客出来,自然都要乖乖听话,就连那几间整日闭门不出的人都走了出来。

赵小果借着徐褚仁的遮挡,偷偷看了过去。都是男人,瞧着普普通通,不像是凶神恶煞之人。

捕快让他们贴着墙壁站着,然后挨个检查文书和路引。走廊昏暗,捕快们手里都提着灯笼,饶是如此,也看不大清楚人的脸。

等到了赵小果这,对方将灯笼往前送想照清楚她的脸,可她胆子小,不由得往徐褚仁身后一缩。

“内人性子腼腆,还望官爷多担待。”

捕快其实认识赵小果,船上生活沉闷无趣,难得有年轻貌美的姑娘出现,就是可惜已为人妇,不过人都喜欢美人美景,便多瞅了瞅。

徐褚仁微微蹙眉,将赵小果挡的更严实,“官爷,查完了吗?”

寻常百姓看见官府的人都吓的像是鹌鹑,比如此刻船舱里这些人都如鹌鹑般缩着脖子,像徐褚仁这样说话不轻不重,毫不畏惧的确实不多见。

捕快就将灯笼提的高一些,刹那间对上一双幽深的眼睛。

当捕快多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直觉这人不简单。

“快点,怎么这么磨叽!”前面的同僚在叫他,那捕快应了一声就开始去检查下一户房间。

“他走了。”

徐褚仁低声提醒后,赵小果从他身后露出两只眼睛。她眼睛生的圆润晶莹,映着烛火时,如同璀璨星辰。

“他们能抓出来吗?”

她怕被人发现端倪,很是隐晦的提了一句。

这件筹谋了好几日的事情是赵小果心头石,几次夜里徐褚仁都听见她嘟囔着替天行道云云。

其实就算他们找出嫌疑人等,捕快也不见得会抓。就算抓了,一些人总有手段逃脱制裁。

世道不是她想象中的样子,非黑即白。

可徐褚仁不忍看见她失望,于是点头。

赵小果眼睛里的光芒更盛,笑颜如花。

那个带孩子的妇人也出现了,不过她独自站着,身边并没有孩子。每个房间至少住着两个人,捕快当即问她怎么回事。

“我的孩子生病了。”妇人声如蚊讷,任谁看都觉得她只是个为孩子担忧的母亲。

“是吗?”这时王捕头走了过来,他怀里还揣着线索纸张,虽不知道是谁给的,但和他们自己调查方向一致,而且更加详细。

“可有大夫?”

“有,老小儿便是。”之前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夫站了出来,妇人面色一变,忙拒绝道:“孩子只是晕船,就不劳烦官爷了。”

之前赵小果带着老大夫要进去给小孩看病,那妇人拒绝连门都不开,这次她也在门口阻拦,可哪里是官府的对手?直接被推搡到一旁,捕快不由分说的先进去,随后老大夫也走了进去。

赵小果踮着脚尖往那边看,可惜什么都没瞧见。这边检查还在继续,老百姓都怕官,因此也瞧不出谁有什么不一样。

待到了两个壮实汉子面前时,捕快叫他们让开。

“官爷,什么意思啊?”那汉子连忙行礼,低声下气道:“文书都在您手上了。”

“照例检查,让一让。”

两个汉子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另外一个不曾说话的人快步上前,宽大的袖子握住捕快的手。

有硬邦邦的东西落在手心里,不需要看便知道是银子,而且分量不轻,起码有五两。

捕快月银才三两,这笔钱可不少。

趁着没人注意,捕快不动声色的将钱攥好塞起来,在门口佯装检查,其实压根就没进去,然后就去下一间房。

船客惶恐不安,都低垂下脑袋,因此没人瞧见方才那幕。可一直关注着他们的赵小果看的一清二楚,抓着徐褚人后背衣服,声音发颤道:

“徐褚仁……”

她的声音太小了,饶是徐褚仁也勉强能听见。无需多言,他明白她的意思。

她在质朴村落里长大,没见过人心丑恶,徐褚仁偏过头往下看,瞧见她一双眼变得红彤彤,似不可置信,似失望透顶。

这种事情徐褚仁见的多,内心本该毫无波动的,可此刻却沉闷不已。

“如果不抓住他们,是不是会有更多的孩子和女人遭殃?”赵小果声音小小的,躲在徐褚仁的身后。

她突然脑袋搭在徐褚仁的后背,有温热的感觉传来。

她哭了。

心地善良的姑娘,见不得人世间险恶,不明白人为何分三六九等,更不懂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世间不是她所设想的那样太平盛世。

“再等等看。”徐褚仁轻声道。

将脸埋在他后背的赵小果发出闷闷的一声嗯。

她没瞧见,又有人给捕快塞了银子,事情变得顺利,除了那个妇人外,其他人都被允许回房间。

关好房门后,赵小果情绪低落,垂头丧气的坐在床边,乌云和立冬带着烧好的热水回来,拿出茶包捏了一撮茶叶泡上。

“夫人,龙井茶去心火。”

以前立冬管赵小果叫夫人的时候乌云都会斜他一眼,但今天乌云什么都没说,待茶水泡好了后亲自斟茶递给赵小果。

“有些烫,小心。”乌云嘱咐完见赵小果像是被抽走精气神似的蔫巴巴,也没有接茶盏的意思,便将茶盏放在她手边的桌子上。

“他们会怎么做?”她不甘心的抬头问,“难道就这样放任那些坏人逍遥法外吗?”

她不太懂也不明白,她只知道娘从小就耳提面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那些人做的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就可以用银子来解决吗?

很显然,之前他们关注房间里的男人与妇人是同谋,为了揪出他们,赵小果和立冬没少努力,此刻立冬的心情半点不比赵小果好受,只是他见得多了,也更能安慰自己。

“夫人,我们只能做这么多,剩下的不是我们该做的。”

立冬安慰她,道:“其实我们已经做的很好了,那个妇人被关押起来,孩子也救出来了,方才我去打听,老大夫说孩子没事,就是一直处于昏迷之中,有点虚弱罢了。”

赵小果点了下头,“还好孩子救出来了。”

起码做了一点好事,赵小果如此安慰自己,可怎么都不甘心。

“徐褚仁,你说,如果我也给捕快钱,他们会不会抓人?”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赵小果盘算自己的钱,其实不少,但大头是徐褚仁答谢礼。

“暂且不知他们给了多少钱,而且,你舍得吗?”

跟她相处久了,了解她“抠门”的性子,她素日里舍不得花钱,就是为了能顺利进京找爹。自己辛辛苦苦攒下的银子,她愿意就这样散出去吗?

“我舍不得,可是徐褚仁,我觉得该做点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她说完就背过他们,过了会,不知道从哪里将荷包掏出来,沉甸甸的荷包发出啪嗒的闷响,她捏着一角,有些不舍又有点决绝。

“我愿意出一半,只要他们能将坏人绳之于法!”

乌云和立冬很是震惊。

主子答应带着赵小果上路,吃穿住行全是他们出的,当时她还笑嘻嘻问船票多少钱,是不是不用她掏,由此可见,是个贪财抠门的姑娘。

可她现在愿意出自己一半的钱。

说不动容是假的,乌云不免对她高看一眼。

“收好,其余的我来想办法。”徐褚仁声音不轻不重,却拥有安抚人心的力量。

“真的?”

瞧见徐褚仁点头,赵小果登时露出点笑模样。

“你是好人,这件事乃积攒福气,若往后你遇见危机,一定会化险为夷的。”

徐褚仁不信这些,这些话自然也不往心里去,他只是不想看见她伤心难过罢了。

晌午的时候,徐褚仁出门了,立冬留下保护赵小果。

乌云跟着徐褚仁,俩人往甲板上去,附近无人,乌云便低声道:“主子,属下认为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再熬十三日,便能顺利抵达京城,属下觉得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为好。”

赵小果太单纯善良了,出门在外像她这样单纯的姑娘,怕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就算将钱给捕快了,捕快们就会捉人吗?

不会,他们只会两头通吃,拿两份钱,然后什么都不做。反观赵小果,赔了夫人又折兵。

还有更差的境况,那些捕快们反而会怀疑赵小果。因为天底下只会有人贿赂官爷求绕出一条路,而不会贿赂让他们抓人执法。

“总之,属下觉得,这件事还是不要插手。”

乌云知道徐褚仁冷静理智,肯定不会轻举妄动。可他又甚少允诺,既已答应赵小果,怕是要做点什么。

乌云不得不连连提醒。

“我自有分寸。”

乌云点头说是,不敢继续劝说了。

……

“晚上船就靠岸了,到时候直接将人带回衙门。”说话的是王捕头,他们本就是淮槟城的衙役,之前是为了转送犯人,回来路上收到知府大人的消息,让他们查询一桩孩童消失案,便查到了这艘船。

顺手的事情,还能立功,何乐而不为?

当然,如果不能抓到也不怪他们,自古以来就有人贩子,不是他们想抓就能全部抓完的。能抓到一个妇人,救了个孩子,他们就已经立了大功了。

“捕头,那封信上所言可属实?”有个捕快小声提醒,捕头皱眉,想了想,将那封匿名信掏了出来。

信上明言人贩子不止一人。

“捕头,再有一个时辰就要靠岸了,我们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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