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季的话音,如同一颗石子,投入了太师府这潭看似平静却暗流汹涌的深水之中。

不算站队?

如此说法像是一根细细的针,精准地刺向了付子明这只老狐狸心中最柔软,也最在意的那块地方。

厨房里,只剩下灶膛里柴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付子明没有立刻回答。

他那双深邃的老眼,在李季那张年轻却写满坚毅的脸上,一寸一寸地扫过。

仿佛要将这个年轻人的骨头和灵魂,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看到了不甘。

看到了决绝。

更看到了在绝境之中,拼死一搏的狠厉。

这眼神他很熟悉。

几十年前,他自己,也曾有过这样的眼神。

良久。

付子明缓缓地转过身,背对着李季,目光投向了窗外那片漆黑的夜色。

“项远山此人……”

他的声音,苍老而悠远,像是从遥远的时空中传来。

“自诩清流,以当世大儒自居。”

“不贪财,不好色,生活简朴,几乎没有任何世俗的把柄。”

“他这一生,最看重的,不是官位,也不是权势。”

付子明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

“是他那些,遍布朝堂的门生故吏。”

李季的心,猛地一跳!

门生故吏!

他瞬间明白了!

难怪今日在朝堂上,项远山那块破石头一拿出来,应和之声四起!

那些平日里看似与世无争的言官,那些手握实权的各部司官,一个个义愤填膺,恨不得当场就将自己生吞活剥!

原来,他们都是项远山的人!

一张无形的大网,早已在朝堂之上悄然织就,而自己,就是那只一头撞进去的飞蛾。

“这些人,受他提携,感他恩德,早已视他为精神领袖。”

付子明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像重锤一样,一下下敲在李季的心上。

“如今,他们羽翼已丰,盘根错节,在朝中,自成一派。”

“项远山一声令下,他们便会如同嗅到血腥的狼群,蜂拥而上,将敌人撕成碎片。”

李季的后背,渗出了一层冷汗。

他原以为自己的敌人只是项远山和太子,现在看来,他要对抗的,是一个庞大的,利益相连的**集团!

但他没有畏惧。

相反,他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

“既然是狼群,就一定有头狼。”

李季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既然是一张网,就一定有最关键的那个结点。”

他向前一步,对着付子明的背影,再次深深一揖。

“请太师指点。”

“在他的这些门生之中,谁最受他器重?”

“谁又是最可能被攻破的那个点?”

付子明缓缓转过身来。

他看着李季,眼神复杂。

有欣赏,有警惕,也有一丝期待。

“兵部尚书,黄德友。”

付子明几乎没有犹豫,便吐出了这个名字。

“此人是项远山最早,也是最得意的门生。”

“当年项远山任国子监祭酒时,黄德友便是他的学生,对其推崇备至,言听计从。”

“后来,也是靠着项远山一路扶持,才坐到了今天兵部尚书的位置。”

李季将黄德友这三个字,在心里狠狠地刻了一遍。

“那他的弱点呢?既然能被项远山如此看重,想必也是个两袖清风,不畏权势之辈吧?”

李季试探着问道。

“两袖清风?”

听到这四个字,付子明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他那张古井无波的老脸上,竟露出了一丝毫不掩饰的鄙夷。

“呵呵。”

老太师冷笑一声。

“项远山看人,只看学问,只看态度,却从不看人心。”

“黄德友此人,表面上对他恭恭敬敬,满口圣贤文章,背地里……”

付子明伸出三根手指。

“京郊,良田三千亩。”

他又伸出五根手指。

“城中,旺铺五间,豪宅两座。”

最后,他指了指脚下。

“他府邸的地下,有一个专门用来储藏金银的密室,比老夫这间厨房,还要大上三倍。”

付子明的声音冰冷刺骨。

“这个人爱财如命,贪得无厌。”

“这些年,他借着兵部尚书的职权,倒卖军械,克扣粮饷,中饱私囊,所敛之财,富可敌国。”

“他就是项远山那件看似光鲜亮丽的儒袍之下,最大,也最臭的一块烂疮!”

轰!

李季的脑中,仿佛有惊雷炸响!

兵部尚书!

贪财!

这几个词,瞬间在他脑海中组合成了一个完整而清晰的计划!

找到了!

这就是突破口!

这就是他反击的号角!

李季的眼中,闪烁着兴奋与冰冷交织的寒光。

他仿佛已经看到,黄德友那张贪婪的脸,是如何在绝望中扭曲。

他仿佛已经听到,项远山那座看似坚不可摧的靠山,是如何在一夜之间轰然倒塌!

“多谢太师指点!”

李季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对着付子明,行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礼。

“此恩,小子没齿难忘!”

“今日就此告辞,绝不再叨扰太师!”

说完,他便要转身离去,一刻也不想再耽搁。

“站住。”

付子明那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李季的脚步,顿住了。

他回过头,只见付子明正用一种极其严肃的眼神看着他。

那眼神,不再是政客的算计,而是一个长辈,对一个即将走上险路的晚辈的郑重告诫。

“李季,你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付子明的声音,沉重如山。

“你以为,黄德友贪墨至此,陛下会一无所知吗?”

李季脸上的兴奋,瞬间凝固了。

付子明缓缓踱步到他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

“陛下,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黄德友贪,知道他敛财,甚至知道他府上那间密室里,藏着多少见不得光的东西。”

“那陛下为何……”李季的声音有些干涩。

“为何不动他?”

付子明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洞悉一切的精光。

“因为,黄德友虽然贪,但他也有用。”

“他是兵部尚书,他能管住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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