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是陈留县衙发过来的,却并不是骆抒期盼的好消息。
而是一句让她心急如焚,如钝刀割肉般心痛的噩耗。
信上写,秦氏在狱中感染风寒,迟迟未愈,以至病重。
骆抒只觉得天旋地转,眼泪夺眶而出,怎么会这样!
她才离开陈留多久,阿姑好好一个人,就已病重了。骆抒很难不怪自己,是自己大意疏忽,没好好照顾阿姑。阿姑在狱中定是吃不好睡不好,坏了身体,才会风寒难愈,耽误到今天。
否则她一向硬朗,往年冬日时还能用凉水浆布,不会连两三个月都撑不住。
上京时她说自己熬得住,叫骆抒别担心,她竟真信了。
眼泪一滴滴落在信纸上,把墨字洇开。骆抒抬手抹脸,满手潮湿。她把揉皱信纸抚平折好放在怀中,顷刻间下了决定。
要回去,要回陈留!
不管再难,都要救阿姑。
骆抒匆匆往里走,没留意撞翻了矮凳,膝盖处的痛楚传上来,才恍然回神。
但这点痛算什么,阿姑在等她。
吕相公见她去而复返,却眼眶通红,知晓她性子内敛,很少外放。
不免担心起来,“发生何事了?”
骆抒努力憋住眼泪,“望相公海涵,我阿姑在陈留病重,我想告假几日回去看她。”
到底没藏住声音中的哽咽。
亲人病重,对谁而言都难以承受,汴京离陈留又远,若真有什么,就是终生之憾。吕相公心里明白了,劝慰道,“先别急,你独身上路怕是不安全,我托付给镖局,好护你回陈留。”
审刑院有常来往的镖局,送一个人回陈留不是难事,只是再快,也得等上一两日。
骆抒等不了那么久,她知道吕相公是好意,也知道他的担忧。
“多谢相公,可是我心里发急无法安稳,只想快些回去。汴京距陈留不过百余里地,我上车马行租个驴车,早上走晚上就到了。”
吕相公早了解她是个有勇毅之心的娘子,骨子里蕴藏一股倔强,这点与韩雨钟相合。见她身量纤纤却满脸坚定,吕相公思索一二便同意了。
“也罢,你去吧。”
说完,他打开抽屉取出个布包,解开时带着一阵药香,“前日韩大人送我的高丽参,说是留着泡酒。我觉得糟蹋了,不如给你救人。”
“牢狱艰辛,她只怕吃尽了苦头,你不止要带上药材,还要多备银钱,总有使得上的地方。”
得了吕相公的指点,骆抒想到那二十贯,原本打算作开店的本钱,现下预备全部拿出来过这一关。
只怕这些还不够。
她回小院收拾好行囊,妥帖地将二十贯换成白银带上。趁着天色还早,赶来了天工帛,向卢茜娘说明她要走几天,怕卢茜娘有事找她扑空。
卢茜娘也担心她孤身上路不安全,“对了,陈家姐姐的车马行不就做这趟生意的吗?不若坐他们家的车,大家也放心些。”
骆抒就是这个意思,“我正有此意,还请你帮我给陈家妹妹捎个信。”
两条街巷离得近,一句话托个闲汉就传过去了。
熟人帮忙,自然要好些。
想着她要出门,卢茜娘嘱咐她穷家富路,又担心她没钱,上手摸摸她的行囊,“你这打包的系法不对,我给你重系好了。”
不由分说拿走了骆抒的行李,再递回来是明显重了一截。
骆抒用手掂了掂,估计有三贯钱。
行囊里沉甸甸的,吕相公给的药材、卢茜娘给的钱。以防万一,她还把那块雷纹腰牌带上了。
都是她在汴京的机缘,老天保佑她,叫她遇上许许多多的好人。
她深深朝卢茜娘福了下去,“雪中送炭难,妹妹的恩情我记在心里了,日后定不忘报答。”
卢茜娘感概她的郑重,“你这是哪里的话,咱们本就是一条绳上的,就该守望相助。且咱们三,你、我、陈姐姐是有缘相会,当然要珍惜这段缘分。”
你帮帮我,我帮帮你,哪有什么报答不报答的。
她继续感慨,“你这人,就是极易把别人对你的好记在心头,怎么不想想你帮了别人多少?就说我都不知受了你多少照顾,该你叫我报答才是。”
骆抒失言,“这……不是这么论的。”
“好了。”卢茜娘给她理好出门的物件,还送她一把长木梭防身,“这可是好木头做的,不容易裂,往歹人脑袋上一砸,准保他倒地不起。”
骆抒哭笑不得,到底还是接过了。
次日一早,天还未亮。骆抒前往陈家的车马行,汴京到陈留朝发夕至,返还两地行商的、出门探亲寻友的、多的是人乘车马要走。
陈娘子特意给她安排了辆青布骡车,同行的是一对回乡探亲的小夫妻,车上就三人,能坐得宽敞些。
“别看只走一日的路程,若是人多了少不得挤来挤去,等到陈留骨头都坐痛了。”
她是一片好心,骆抒向她挥手道了别,坐上骡车朝城外去了
这日暑气难挡,一丝风也无。骡车是无盖的,日头直直晒下来,车把式已经专挑阴凉处走了,还是闷热难当。
车上备了竹丝笠,小夫妻两个你给我戴我给你戴地戴上了,小娘子还冲骆抒不好意思地笑。
骆抒不晓得自己脸色难不难看,只知道自己笑中带苦,怕冲撞了别人,干脆也带上竹丝笠,把脸遮住了。
车把式却告诉他们,有蓑衣斗笠的拿出来戴上,看这天热得不寻常,只怕要下雨。
暑天出门,这些也是常备的。小夫妻同骆抒都带了,又把竹丝笠换下来,穿上蓑衣。
果然不多时,大雨就倾盆而下,雨势之急,砸进土里又和着泥飞溅四处。
骡车一颠,骆抒的手肘磕在车板上。这痛感莫名熟悉。记忆深处突然浮现一件旧事,有一回清点布匹时摔伤,比这时还磕得重,阿姑一把撩开她袖子,边涂药酒边骂:"死丫头,布料比你命金贵?”
车把式忙把车赶到树下,几个人下车躲雨,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平坦的路已经泥泞不堪。
斗笠上的雨水汇成细流,骆抒看不清前路,心道糟糕了。大雨之后道路难行,也不知今晚能不能到陈留。
雨丝顺着领口钻进来,骆抒下意识摸了摸胸口,那里曾有一块银制的长命锁,是阿姑给的,典卖家业时一并卖了。
裙角沾上了不少泥土,骆抒无心去管。同行的小娘子递来一块布,“姐姐,擦擦吧。”
投桃报李,骆抒也给小夫妻和车把式自己备好的糕点,吃着等雨停。
车把式安慰几人,“这雨下得又急又透,我看下不了多久,最多半个时辰就停了。”
这是老行当了,他说能停,十有八九就能停。
骆抒听了稍有安慰。
闲聊间车把式知道骆抒和小夫妻一样是回乡探亲的,便说起陈留近事来。
“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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