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时分,一声尖锐的破碎声打破了静谧的空气,麋因从睡眠到惊醒只用了几秒钟,像只兔子一样跳起来,飞快躲进了床下,摸到藏在角落的枪套。
房屋外的声响还在,细细听起来杂乱无章,不像是受过训练的模样。但是麋因依然不敢赌,默默掏到了口袋里的通讯器,悄悄拨通了靳京的号码,用气音一样神秘轻悄的声音问:“你听到了吗?”
对面传来同样悄咪咪的气音,“听到了……你藏好,不要乱动,我绕后去看看。”
麋因刚要回答,忽然隔墙的声响变大靠近了,好像有人伸手探过了破裂的窗子,进来勾向钩锁。麋因眼睁睁看着那只苍白的手,手里抓紧了电子铳,悄悄从床底钻了出来,一只手打开了墙边充电支架上的阿布,另一只手举高了电子铳,压低了声音冲着床边低呵:“不许动!双手抱头,原地蹲下,不然我开枪了!”
对面的那只手立马缩了回去,对方好像愣住了一会儿,然后发出一声无措的抽泣。麋因这时候已经感受到不对劲了,她主动打开了钩锁,一把将碎掉的窗户推开,就看见了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穿着件脏兮兮满是油污的T恤,有些稀疏的棕色长发用一条同色发带挽高,此刻正哭得梨花带雨。
绕后的靳京已经赶到了现场,但是现场的变化也让他傻眼了,“什么情况?”
“我也很想知道。”麋因尝试着从窗户翻出去,顺便逼问起来,“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她抹够了眼泪,抬起头由怨生恨,气呼呼地瞪着麋因,“你是不是就是那个机械师……什么赛博妲己,印视杯什么蓝色迷因,夏娃的后人,啵唧电器的大老板?”
“……这里装不下那么多人。”麋因捂了一把脸,那种荒诞又不解的情绪依然非常浓重,“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普利西勃!”她猛然激动起来,差点扑上来攻击麋因,吓得她又像野兔一样往后窜出一段距离。不过现在麋因总算理解了部分的情况,尝试着安抚对方。
“你家里有病人?”
“对,我的丈夫是佣兵团退役雇佣兵,他因为常年驾驶量产机,赛博精神病很严重,短暂失忆的间隔越来越短,医疗官说再这么下去,他可能会失去大部分记忆!”
麋因在莫名的压力下吐出口气,比较沉重地把真相告诉她,“普利西勃帮不了你,这种药基本上没有什么效果。”
女人瞪着空洞的偌大眼珠子看着她半天,干巴巴地问:“所以你、你做出来的是假药?”
麋因又忍不住叹气,“不,不论谁做出来的,哪怕是议会销售的普利西勃都一样,都是安慰剂而已。目前就没有能治疗赛博精神病的药物。”
“不可能!”女人被绝望的情绪支配,空洞的眼睛里重新燃起怒火,“一定有的,肯定是你在骗我!我们能上天,能坐跃迁机到万里之外,还能打败虫族,怎么治不好精神病呢?我听说……议会里的老爷们还能复制身体和记忆,来长生不老!一定是你们不肯把药分享出来!我求求你了——”
她讲着讲着就双膝一弯跪了下来,愤怒消散一空,变成哀怨可怜,“求求你把药给我吧!你要什么只要我有,我都会给你的。”
麋因受不了地往后退,直退到了墙边,被冰冷的墙壁阻挡了后路,不得不停下。靳京赶紧上来抓着两臂,把人从地上扶起来。强调了一遍残酷的真相,“真的没有药,如果有的话我们没有道理不给你。如果真的有办法治疗赛博精神病,议会肯定也早就到处宣扬,然后高价出售了,虽然现在他们卖得也不算低价……”
被绝望击倒之后,女人开始放飞自我,指着麋因就开始了骂街,“都是因为你!议会说精神病都是当年夏娃制造出来的,要不是因为她,今天我们也不会被到处蔓延的精神病折磨!你欠我的,你应该解决我的麻烦!”
麋因还没有开口,靳京倒是先凌厉地反驳,“她不欠你的!如果没有夏娃当年提议开始批量使用神经接驳技术,就没有今天的蓝星,我们早就被星盟里其它种族撕碎吞并了,那现在就不是为了精神病发愁,而是被瑞亚人奴役,沦落成二等殖民地。”
女人一愣,她似乎从来没从这个方面思考过,陷入了短暂的思维混乱,“不、不对!联邦议会说她在骗人,都是为了让她混进人民联合会里……”
靳京再次不耐烦地打断她,“谁跟你说的?是联邦议会吗?恐怕是随便在论坛上看了几篇胡诌的帖子,就栽到麋因头上吧。”
女人被诘问得有点破防,口不择言地解释,“论坛上的帖子就代表联邦的态度啊,如果说的不对,为什么不禁掉……”
“因为我们有基本的言论自由,就像你现在站在我面前胡言乱语,但是我依然本着基本的礼貌会听你说完。”
麋因一时惊呆了,靳京虽然是遥远北区出身,但他脾气温和、乐观,总是保持着天真质朴的气质,简单描述就是只快乐小狗,这是头一次看到他对别人咄咄相逼,脸色冷峻,双手环抱表现出一股威压。她走到前面,伸手按在靳京的胸前,示意他稍稍退后,让自己面对着这个又哭又骂的女人。
“你身上的发生的事,我很抱歉,我没有办法帮你,因为即使是当年的红魔鬼夏娃也一直深受精神疾病的困扰,如果有办法她早就用了。”
女人脸上又浮现出绝望的表情,这回麋因没有停顿,继续说下去,“如果非要从这件事里揪出来一个负责的人,我认为是议会。”
这次她的眼睛瞪大了,好像一时无法理解麋因为什么会这么说。
“你说的也没错,确实是因为夏娃努力推广神经接驳技术,才导致赛博精神病大规模扩散,现在成为了困扰几十万人的难题。但是她有充分的理由,而且原本在她的计划里,蓝星应该努力发展前沿科技,医疗领域飞速进步,在精神类疾病全面开花前找到治疗办法。可是10人议会背叛了她,他们现在只想抹除夏娃的痕迹,根本无心发展,前沿科技早就死了,联邦科研院也一直在摆烂。我把谜底告诉你了,你会像刚才质问我一样,去质问10人议会吗?”
她还是一动不动,像一只被庞然大物吓死的小动物。麋因摇着头不停轻叹,眼前是一个无解的局面,一团乱麻谁也没法解开,其实也不需要为难一个底层的普通人。
一声哭腔又打断了对峙的局面,听到这个声音,麋因又开始头痛,一转身看见了另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
星宝披散着长发凌乱地跑过来,她可能在凌晨的夜风里跑了很久,泪痕斑驳,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抱住麋因就开始了那一通央求,“你有什么不满为什么不找我?我已经说了,什么都可以赔给你,为什么你就是要对老师下手?你明明知道我只有他一个亲人了……”
“停,停!”麋因越听越不对,急忙叫停了她的哭诉,狐疑地问,“什么意思?詹星瀚怎么了?”
星宝哭得有点缺氧,哽咽了半天才能开口,“不是你派人打了老师一顿吗?他现在还在医疗舱里。”
麋因皱起眉,迅速和靳京交换了一个眼光。身后的女人已经吓得要命,胡言乱语地咕哝着往后退缩,“我不要药了,我错了,我不该来惹麻烦,别、别记恨我……”
麋因已经心乱如麻,现在没工夫和她掰扯这些,结果她看到麋因的动作,以为她要靠近,吓得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跑开了。
“……”麋因无语地又转回星宝这边,“詹星瀚被人揍了一顿?你为什么咬定是我干的?”
星宝抹着眼泪站直身体,理所当然的模样,“打他的人是一群底层的机械师,不是你在黑市找的吗?”
麋因又一皱眉,感觉微微的荒诞,“如果我真的想报仇,会找雇佣兵,或者再狠一点,直接派狙击手做掉他。只有傻子会派人去打他,留下一大堆线索等着詹雪来报复调查吗?”
星宝一愣,“那还有谁?”
靳京插话进来,“那些动手的机械师捉住了吗?”
“没有,当时我不在老师身边,他出门见朋友,被人堵在小巷里,前后只有十分钟吧。”
麋因又追问,“电子蝇眼没捕捉到影像?”
星宝无奈地扯了下嘴角,“对方当然把附近的电子蝇眼处理了,那段监控完全是空白。”
两人又交换了一个眼光,麋因先问,“你觉得呢?”
靳京用手背抵着下颚,思考着慢慢道:“詹星瀚这么讨厌,说不定仇人也很多啊。如今机权进步组织解散了,他也被从人民联合会踢出来了,那所有的对头跑来报仇也不奇怪。”
麋因思考了几秒钟就反驳,“巴结到詹星瀚身边的人都是为了钱,就算他高傲惯了得罪了一些人,但是现在打他出气有什么用呢?他虽然不是机权进步组织的首领了,依然还是詹雪的叔叔啊,这么干等于得罪詹雪,还怎么在中心城混下去?”
“那……会不会是吴誉?”他忽然提出了一条奇思妙想,“他的思维那么特殊,谁也料不准他,会不会他忽然想替你出气?”
麋因眨巴了几下眼睛,狐疑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吴誉确实不是那么好懂……但是这件事也不像他的风格,派几个人去把詹星瀚堵在胡同里揍一顿……太儿戏了吧!没有目的性,这么干的人图什么呢?”
“是啊,对方在图什么呢?”三个人一起原地纳闷,麋因缓慢地变了表情。
“有可能的对象都分析了,那就只剩下一个没猜到的——是金透干的!”
靳京和星宝都很意外,尤其是星宝,“金透为什么要打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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