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进来个面容和善的太监,上前行了一礼。
“汪叙叩请贵妃娘娘安。”
薛贵妃停下忙碌,淡笑道:“蕴玉,赐座。”
“娘娘不必赐座。”汪叙连忙推辞,笑道,“奴婢是奉陛下之命送东西来的,还要回陛下身边去,不敢耽搁太久,就先行谢过贵妃娘娘了。”
说罢,他呈了盒。
“地方新进的几方墨,陛下择了两方送与娘娘。”
薛贵妃瞧着那墨:“这都是今年第五次送笔墨了,之前送的都还没用完呢,怎么陛下不自己留着?”
汪叙躬身笑道:“娘娘还不知陛下吗?有些好东西,头一个想着的就是您了。”
薛贵妃微微点头:“既如此,就劳请公公替本宫谢陛下吧。”
汪叙道:“陛下说了,叩谢之言不必,只需娘娘用此笔墨还几句话就好。”
蕴玉立刻取了纸笔来,薛贵妃提笔写下,随后交给汪叙。
汪叙收起来,还是笑道:“东西已送到,奴婢就回去伺候了。陛下今晚会来,请您早些准备。”
“既如此,我也就不耽搁了。蕴玉,送汪公公。”薛贵妃浅笑。
待到蕴玉再回来时,见贵妃正懒懒躺在榻上。
她是和贵妃同年进宫的,甚至在同一处。相伴十数年,知道她此时心情不快。
蕴玉在她身边坐下,轻声:“我知道,你一直对陛下赐婚之事心有不满,可婚都已经赐了也无法更改......”
薛贵妃睁开眼,淡淡笑。
“当初皇后娘娘要赐婚,我就不赞成。我在皇后面前哭诉,她怜爱我方才作罢。结果他倒好,直接就让人宣旨了。”
蕴玉开解道:“你不是一向敬重皇后娘娘吗?抛开情分,单论家世,江家也是很好的。江家那个小郎,虽不似他兄长。可无论品貌,脾性,你不是还挺喜欢的吗?每次见你,也都恭敬有礼。”
薛贵妃懒懒抚鬓发:“这怎么能一样,若他只是皇后的侄子,我自是很喜欢。可我的峤娘与他有婚约,以后是要做夫妻的。为人夫,为人父的标准怎能与看一个孩子相同。”
“我这一辈子,是就这样了,可我还是希望她能好好的。”
“至少,要比我好。”
只要她能给的起的,什么都可以。
真心与富贵,总要有一样在手里。
蕴玉柔声问道:“你还念着从前吗?”
薛贵妃平静道:“念不念的,不都过了这么多年。金玉锦绣,华服美裳,我受用得很。”
“蕴玉,所谓落子无悔。我既做了选择,就不会去想若是当初如何。只会想,今后如何得到我想要的。”
蕴玉暗暗叹气。
“陛下这么多年对你可谓是极尽盛宠。从前皇后娘娘在时,就劝过你,在陛下面前太固执了。不为别的,就念着皇后娘娘,你也该对陛下......”
薛贵妃冷声打断:“他是他,皇后是皇后!”
爱屋及乌这事儿,也要看是谁。
蕴玉无奈,只能换了话题:“可这婚已经赐下了,陛下也绝不会收回这道指婚。圣命既不可违,倒不如顺势,为薛姑娘求些恩典殊荣也是好的。”
果不其然,薛贵妃抬眼看她。
“你呀你呀。”
蕴玉笑得深切,侧头看着笼子里跳动的鹦哥,薛贵妃闲懒的声音入耳。
“那就吩咐宫人去芳春馆取周拂的《春郊行乐图》吧。”
“是”
薛贵妃闭目小憩,蕴玉退出殿外。
正午过,薛婵睡起来时就瞧见了宫人送来的那幅《春郊行乐图》。
她抱着那幅画大喜,不停地和程怀珠道:“这可是周拂的,真迹!真迹!真迹!”
程怀珠被她摇得晕晕的,还没站稳薛婵就在书案前铺纸提笔了。
外头下着雪,程怀珠一时没法出去玩,干脆坐在窗下看书。
薛婵则临画临得认真。
不多时,屋内想起一声又一声的叹气声。
“唉....”
“唉....”
程怀珠手里的书翻了一大半,抬起头来。
薛婵搁下笔,托脸直摇摇头叹气。
程怀珠起身走到她身边,捡起那几张画。
“这不画的挺好吗?你一下午怎么光叹气了。”
薛婵道:“不好不好,一点都不好。跟别人一笔,我还是差得太远了。”
薛婵换了把笔,有一搭没一搭的勾笔渲染。
不过几笔,纸面橘红萱花色泽冶艳,湖石坚凝,蝴蝶轻盈灵动。
画面景致简单,却生机勃勃。
程怀珠从画缸中拿起一幅,左看右看:“我觉得挺好的呀,你就是对自己要求太高了。人生在世,能将一事做到极致已很难得。你这么年轻,来日方长,何必苛求。
薛婵双手撑脸,长叹一口气。
“唉”
“呀,两位姑娘正忙着呢。”蕴玉笑着进门。
薛婵站起来:“蕴玉姐姐来,可是娘娘有何吩咐。”
蕴玉福了福身,走到书案前:“姑娘画好了?”
薛婵点了点头,云生将画好的几幅图递给蕴玉。
蕴玉接过一看,满是欣赏的抬眼看薛婵。
薛婵道:“这几幅作为绣样,可还行?”
蕴玉瞧着那几幅小图:“怪道每回程姑娘进宫都要念及姑娘,当真是天资斐然。想来若不是极好的绣娘,只怕埋没了这几幅画。”
薛婵笑了笑:“姐姐谬赞了。”
蕴玉:“姑娘倒是谦虚。”
程怀珠跳出来道:“她才不谦逊呢。”
蕴玉瞧程怀珠笑了笑,又道:“近日梅园的梅花开得好,可否请怀珠姑娘替娘娘折几枝回来呢?”
“好呀”程怀珠毫不犹豫一口应下,“正好,我坐了一下午也闷得慌。这夜里提灯看白雪红梅,也别有一番趣味。”
她问薛婵:“你去吗?”
薛婵摇头,深冬天寒,一黑下来又什么都看不见,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她不想出门,懒得走。
程怀珠一脸我就知道的神情,迈着轻快的步伐,一边往外蹦跶,一边念着什么。
等人仔细一听,才听清那是半阕词。
“玉瘦香浓,檀深雪散。今年恨探梅又晚......”
雪落天寒,花窗灯下,美人垂首。
薛贵妃坐着低头看画,蕴玉替她轻轻篦头发。
“贵妃可堪入画了。”
薛贵妃抬首,皇帝正站在珠帘后对她笑。
“陛下进来这么久,竟无人通传,该要让蕴玉责罚他们才是。”
皇帝笑一声,坐在她对面:“是朕不让他们通传的,否则又怎能见如此心动景象。依我看,不该罚,该赏才是。”
薛贵妃莞尔一笑道:“这可是陛下说的,臣妾可替他们记下了,不许耍赖。”
“天子一言九鼎,说出的话没有翻脸不认的道理,你就放心吧。”
他扬声道:“汪叙”
汪公公闻声而进:“陛下有何吩咐?”
“福宁殿上下,赏。”
汪公公低眉俯身的动作一顿,问:“因何而赏呢?”
皇帝托脸笑道:“朕高兴,想赏就赏。若是需要朕来替你想理由,那还留你在身边做什么?”
汪叙心下一沉,忙跪下磕头:“奴婢该死。”
“陛下年纪愈长,倒是愈发任性了。”薛贵妃语气有几分埋怨,她叹了一声,嗔怪他,“连个赏赐的理由都懒得想,还要怪汪叙。若汪公公真死了,又要有人说我恃宠而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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