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热闹啊!”

冯沖的大嗓门传进来,恨不能隔着整个紫宸殿便听得清清楚楚。

冯沖与世子郁笙结伴走进来还说:“师父!好热闹啊我是不是听到有人要结拜,加我一个加我一个!”

世子郁笙无奈的笑笑,对他摆摆手。

今日是庆功宴,虽然只是一个小燕饮,但是相熟之人全部来了,冯老因着年事已高便没有来凑热闹,除了冯沖和世子郁笙之外,晋王梁溪、秦王梁深也到了。

梁深前些日子才好转一些,可以下榻走路这会子还有些不太利索,若不是他执意要来参加燕饮作为大哥的梁溪是绝对不会让他来的。

梁深笑着走进来,虽脸色还有些苍白,但声音洪亮

“哈哈!”梁深左右张望:“我那好堂哥在何处?我可许久都未见过他了!”

梁深口中的好堂哥,自然是齐王太子了。

梁深和齐王太子都是武将从小志气相投不同的是梁深有些粗枝大叶齐王太子则是儒将现在倒好了梁缨也并非什么儒将。

梁深的目光在四周一打量,立刻落在了梁缨身上,那张“常识修改卡”自然也影响到了梁深,他毫无察觉,走过去拍着梁缨的肩膀:“堂哥!你真真儿是风采依旧啊和往日根本没差!”

梁缨:“……”呵呵、呵呵。

梁苒微笑起来:“二哥好眼力啊。”

梁深不知梁苒其中深意还以为他在夸赞自己说:“那是自然昔日里就我与堂哥的关系最好你们可都要靠边站。唉堂哥我要问问你你可还记得咱们约定了秋日去云山狩猎的事情?你欠我一回这次不能推脱了!”

“啊……”梁缨露出一脸略微有些浮夸的恍然大悟点头说:“对对对云……云山狩猎去一定去决不食言。”

“嗯?”梁深揉了揉额角说:“你看我这记性!怎么给记错了?不是云山咱们约好了是去鸿雁山堂哥我记错了怎么连你也记错了?”

梁缨:“……”

叮——

【大梁宗室家庭群】

【梁缨(长子):君父二伯这是在试探我么?】

【梁苒:……】

【梁苒:放心按照二哥的性子他真的只是记错了】

梁缨狠狠松了一口气毕竟他不是真正的齐王太子。

那面晋王梁溪站在旁边脸上露出一丝不解的表情仔细盯着梁缨打量。的确梁深的性子比较粗枝大叶火爆义气有些子大大咧咧可是说者无心听者有心作为大皇兄的梁溪性子是兄弟们三个人里面最为细腻的

,他不由多看了梁缨好几眼。

梁苒心中警铃大震,抱着蛋宝宝往前走了两步,不着痕迹的挡住大哥梁溪的目光,微笑说:“咱们今日最大的功臣怎么还没到?”

梁苒口中说的,自然是嬴稚。

大宗伯刚刚归西,嬴稚还需要假装忙碌一阵,这才急匆匆赶到了宫中,与他一并子前来的,自然是帮忙稳定局面的虎贲中郎将苏木。

“臣来迟,还请君上责罚。”嬴稚拱手作礼。

梁苒将蛋宝宝放在赵悲雪怀中,腾出手来,亲自走过去扶起嬴稚,说:“嬴卿,你可是今日庆功宴最大的功臣,若没有你,大宗伯怎么能走得如此顺当?”

嬴稚恭敬有礼,却不似平日里对着大宗伯那般卑躬屈膝,说:“君上谬赞了,这都是臣应当做的。”

梁深惊讶的说:“我当真很好奇,你是怎么将大宗伯诓骗的团团转的?”

嬴稚其实并没有做什么太高难度的事情,一来因为赵悲雪和梁缨在鹿苑立威,很多朝臣本就倒戈了天子一派,二来大宗伯在朝廷上出尔反尔态度嚣张,招至了羣臣与**的不满,这两点加起来,嬴稚才有信心接下来的部署。

嬴稚可谓是欺上瞒下,大宗伯一直装病,却不知其实自己早就被嬴稚软禁了,而那些软禁他的人,不是大宗伯府上的府兵,也不是什么厉害的高手,而是一些小小不言,犹如蝼蚁的仆役。

再有便是,那些宗族之人根本见不到大宗伯,斩断了他们的联系,也能防止他们沆瀣一气,暗中通风。

嬴稚倒是谦虚:“臣只会一些阴险下作的小手段,这些手段不是君子所为,更不是天子所为,唯独臣这个样的小人,愿意为君上分忧。”

梁苒一笑:“好一个小人,但寡人以为,嬴卿比那些君子可强上太多了。”

赵悲雪抱着孩子,这会子不瞪着梁缨了,注意力转移到嬴稚的身上,方才梁苒亲手扶起他,必然是触碰了手部的肌肤,赵悲雪的眼神凉飕飕,仿佛刀片子,一片一片的割着嬴稚身上的肉。

梁缨拍了怕胸口,幸好幸好,父亲对旁人都是一视同仁的,这般说来,其实父亲并没有针对我。

众人落座下来,各自入席,冯沖兴奋的说:“诶?不是要结拜么?趁着今日大喜,快结拜啊!”

梁缨:“……”父亲的义兄,哪壶不开提哪壶!

梁缨本以为这个事情可以糊弄过去,就此揭过,父亲忘了,也便不必再提起来,哪知冯沖这么热情。

晋王梁溪好奇的说:“是谁要结拜?”

梁苒唇角挂着笑意,坑儿子手到擒来,说:“是堂哥与赵皇子。”

梁深眼睛雪亮,说:“哦?竟是堂兄与赵皇子

?我可早就领教了赵皇子的武艺你们二人结拜可真真儿不仗义怎么不叫上我?”

梁缨:“……”二伯你可别捣乱了!

梁苒看出了儿子的尴尬解围说:“二哥今日便不要凑热闹了改天罢。”

梁溪也说:“是啊深儿你身子还弱今日叫你来赴宴你可要老实一些否则为兄现在便带你回去了。”

“是是是!”梁深无比“乖巧”的答应:“都听哥哥的。”

冯沖说:“这样这样我来主持结拜的仪式。”

梁缨一看逃不掉了只好硬着头皮站起来。

赵悲雪将孩子重新还给梁苒梁溪与梁深立刻凑过来一起逗弄蛋宝宝。

冯沖清了清嗓子说:“今日请皇天后土见证大梁齐王太子梁缨与北赵四皇子赵悲雪结为兄弟亲如手……”足。

不等冯沖一句话说完咕咚——

众人听到一声闷响梁缨膝盖打弯儿竟直接跪在了地上。幸好地上铺着红毯地面不算太硬否则梁缨膝盖头非要磕青了不成。

“这……”冯沖惊讶:“我词儿还没念完呢齐王太子你怎么先跪了?”

梁缨抬起袖袍擦了擦额角滚下来的冷汗干涩的说:“没、没事我跪着罢跪着舒服。”

“嘻嘻~”这可把蛋宝宝逗笑了笑起来甜滋滋的开心坏了。

【大梁宗室家庭群】

【蛋宝宝(次子):嘻嘻~】

【蛋宝宝(次子):咯咯~】

【蛋宝宝(次子):哈哈~】

【梁缨(长子):君父你管管二弟。】

【梁苒:……】

冯沖摆手说:“好罢好罢跪就跪罢。”

于是冯沖念词儿又问:“齐王太子赵皇子你们二人谁更年长一些便是为兄长。”

赵悲雪看向梁缨很显然是梁缨年长一些他是梁苒的堂兄赵悲雪和梁苒的年纪相仿自然也比梁缨年幼一些。

冯沖一拍手:“是了那齐王太子便是大哥赵皇子便是弟弟了!来来来赵皇子快叫大哥!”

赵悲雪并没有什么不愿意毕竟之前便是他提出来的要和梁缨结拜其实他除了吃味儿之外对梁缨并没有什么不满甚至不知为何有些子相见恨晚

赵悲雪也不是扭捏之人爽快的说:“大哥。”

咕咚——

梁缨又跪了声音比蚊子还要小支吾说:“嗯……二、二……二弟……”

从今往后你唤我大哥我唤你父亲咱们各叫各的……

梁苒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来坑儿子这般有

趣儿。

燕饮随着结拜,很快开始了,只是小规模的燕饮,所以大家也不必拘束,该怎么饮酒便怎么饮酒。

秦王梁深举着酒杯走过来,说:“堂哥,咱们有些年没痛痛快快的饮酒了!我可还记得,堂哥你的酒量堪称千杯不醉,你可是上京城第一酒仙啊!今日走一个,咱们哥俩饮个痛快?”

梁缨眼皮直跳,酒仙?我么?可是梁缨以前还是小宝宝,没有饮过酒,根本不知自己酒量几何,打岔说:“这……你身子刚好,大病初愈,怎么能如此饮酒?若是被你大皇兄知晓了,可不妙。”

系统给梁缨的设定是武将,但梁缨还是有些聪敏的,他知道抬出梁溪来制住梁深,梁深一听,满脸失望的说:“也是,免得哥哥一直唠叨我,若不然咱们只饮一盏,我敬堂哥,预祝堂哥旗开得胜,将北赵打得屁滚尿流!”

梁缨狠狠松了一口气,将酒杯举起来,豪爽的饮尽。

“好!”梁深赞叹:“堂哥,好酒量!”

一杯酒而已,方才梁缨也饮过一杯,香香甜甜的,没有太多负担。

那面梁溪知道弟弟这些日子躺在榻上养病,必然是憋坏了,便放他去与梁缨小酌几杯,自己则是与梁苒说话。

梁溪垂着眼目,轻声说:“君上,日前臣被大宗伯挑唆,与君上疏离了感情,眼目被蒙蔽,根本看不到君上的难处,此时想起来,根本不配为人臣,也不配为人兄,实在惭愧。”

梁苒一笑,说:“大皇兄,寡人并未放在心上。”

梁溪苦笑一记,自己当初没能即位成为新皇,心中怨气颇深,旁人都说他多么高风亮节,多么多么霁月光风,其实呢,只有梁溪自己知晓,他是多了多么想要坐上龙座。

可惜……

可惜世事难料。

梁溪摇头说:“君上若怨臣,也是应该的。”

梁苒拉住他的手,轻轻的拍着,说:“寡人从未怨恨过大皇兄,本就是寡人抢走了大皇兄的皇位,大皇兄一时心有不甘,也在情理之中,寡人不怨。”

他说着,语气更加笃定,又说:“但如今寡人坐在了这个位置上,大皇兄,寡人便会向你证明,寡人可以做好这一朝之君,可以成为天下共主,可以将大梁的恩泽平等的施予每一个子民。”

梁溪心头一颤,多少年了,他都没有品尝过热血沸腾的感觉,在先皇统治的时候,先皇只知道打仗、打仗、打仗,除了打仗便是加税、征兵,从未想过要施予百姓恩泽。

其实梁溪也没想过,他想成为天子,他想登上宝座,可是那然后呢?自然是振兴大梁,都是一些空话罢了,在这个君重民轻的年代,子民与百姓自然排在最末,没有人会

为了细枝末节费心。

唯独梁苒……

梁溪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笑起来,这次不是苦笑,而是如释重负的笑容:“臣不如君上,君上必然会治理好整个大梁,成为天下共主,将大梁的恩泽遍布每一个子民。

梁苒与梁溪将话说开,两人都觉得酣畅淋漓,很久都没有这样交心的详谈过了。

咕咚——

就在此时,隔壁发出一声闷响,梁苒还以为儿子又跪了呢。

“堂哥!堂哥?梁深的嗓音焦急:“堂哥你没事儿罢?这就醉……醉了?

无错,梁缨醉了!

开席之前他饮了一杯,方才被梁深敬酒,又饮了一杯,梁缨根本没有上头的感觉,只觉得酒酿甘甜醇厚,等上头的时候已然来不及了。

梁缨趴在案几上,差点把脸扎在汤羹之中。

梁深震惊的瞪着眼睛,梁苒与梁溪赶紧走过来,梁溪说:“深儿你啊,让你少饮点酒,你给齐王太子饮了多少?

梁深竖起食指,信誓旦旦:“天地良心,就一杯,我就敬了一杯子酒。

梁苒打圆场说:“齐王太子从战地归来,也是九死一生,怕是一时受不住酒气,加之今日欢心,酒意上头也是情有可原。

噌!!

醉酒的梁缨突然抬起头来,他的额心红彤彤,显然是刚刚磕在案几上撞红的。

两眼熠熠生辉炯炯有神,仿佛一双猎豹的眼睛,明亮、坚毅。

梁深说:“快看,我就说,堂哥千杯不倒,不会这么快就醉……

不等他的话说完,梁缨似乎看到了什么,大步跨过案几,犹如离弦之箭一把冲过去,咚一声闷响,紧紧抱住赵悲雪,口中铿锵有力,字正腔圆的大喊:“父亲!

“咳——!!冯沖正在饮酒,呛得直接喷出来,世子郁笙赶紧给他拍背,真怕他就此呛死过去。

梁深:“……

梁深沉默片刻,说:“还……真是醉了,看起来醉得不轻。

赵悲雪愣住,一切的表情都在脸上褪色,一点点干涸,听着梁缨唤自己父亲,不知为何心中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是了,赵悲雪突然想起来,为何会有熟悉之感?原是那日在紫宸殿的太室,赵悲雪将梁缨误认为刺客的时候,梁缨好似也唤了自己这么一声。

——父亲。

赵悲雪本以为梁缨喝醉了,才会糊里糊涂的喊自己父亲,可上次呢?上次梁缨可没有饮酒。再者,梁缨的武艺路数怎么解释,和自己简直是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

赵悲雪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试探的说:“大哥,我不是你父亲。

“不!梁缨坚定:“我才不是你大哥!我不能做你大哥啊…

…你是我父……唔唔唔——”

不等他说完梁苒眼疾手快一把捂住梁缨的嘴巴不让他继续“酒后吐真言。”

蛋宝宝眨着大眼睛也是一脸焦急使劲对赵悲雪摇手。

叮——

【大梁宗室家庭群】

【梁缨(长子):君父!父亲变成我大哥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叮——

【梁缨(长子):我不会遭雷劈罢?】

轰隆——

正巧今日有雨是万物复苏的春雨格外珍贵轻轻打了一个响雷。

“嗬……”梁缨睁大眼睛醉醺醺的瞪着天边划过的闪电他还被梁苒捂着嘴巴所以说不了话嘴里都是:“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叮——

【梁缨(长子):是不是打雷了?】

【梁缨(长子):果然要遭雷劈了么!】

叮——叮——叮——

一时梁苒的眼前都被系统的聊天群攻占了他从不知酒醉的长子会变成话痨梁缨的群聊信息好像传说中的弹幕护体疯狂的在梁苒眼前飞窜。

轰隆——!!又是一声惊雷这次声音比之前洪亮一些。

梁缨一个猛子人高马大躯体竟直接扎在梁苒怀中紧紧抱着梁苒的细腰一副弱小、可怜、需要保护的模样

梁苒:“……”也不知大儿子是怕打雷还是怕被雷劈。

赵悲雪本觉得狐疑但此时再难以怀疑什么梁缨趴在梁苒怀里梁苒的胸膛梁苒的细腰都被他摸了一个遍甚至两只手还有意无意的搭在梁苒挺翘的臀瓣上。

赵悲雪黑着脸大步走过去一把揪住梁缨的后衣领将人不客气的拽起来。

哪知梁缨根本不挑并不执著于君父抱抱直接一个转头扎在赵悲雪怀里父亲抱抱也可以。

赵悲雪:“……”

赵悲雪扎着双手一脸震惊梁缨这是要做什么?

蛋宝宝“嘻嘻”发笑似乎觉得哥哥怕打雷的样子好有趣儿嘴里还模仿着打雷的声音:“嗯……嗯……轰……嘻嘻~”

梁苒揉着额角好乱还未酒过三巡竟已然这么混乱了不过幸好梁苒顺利完成了5.4.0任务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当赵悲雪以为只有梁缨一个不中用两杯就醉的时候又有人醉了。

赵悲雪堪堪将梁缨拽离梁苒

苏木作为一个武将他的身量并不高大只能说是高挑但他的确比梁苒要高出一些的从后背抱住梁苒正好可以将下巴抵在梁苒的肩窝上那是多么亲密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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