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无声行驶在田野里,张宗谐望着车窗远处的村庄,忽然开口:“拿到A大通知书那天,俞总往我账户里打了五万块钱,他知道我要走了,怕奶奶没人照顾,让我用这笔钱给奶奶把房子修一修,再给奶奶买些衣服。”

Lilith静静听着,老板很少有倾诉欲。

“奶奶那几天很高兴,还说要送我去丰潭火车站,她一辈子没见过火车长什么样。出发前一晚,她忽然说累了,想回屋躺会儿,我当时正在收拾行李,很兴奋,一时没察觉,等我进屋的时候,奶奶身板都硬了……”

说到这,火车进入隧道,车厢内瞬间没入黑暗,他难得稍作停顿,“我把她火化了,骨灰在屋里放着,直到有一年,村内改建,房子要被推平,我才把奶奶的骨灰带回北京,但我知道奶奶她不喜欢在北京,她喜欢那间冬天漏风夏天漏雨的茅草屋,夜里天天托梦骂我,问我到底把她带哪去了,她天天找不到回家的路。”

Lilith准备建议说,您可以在丰潭给老太太买一墓地,张宗谐很快抢白说:“买了。进了Convey后发的第一笔年终奖,就是给奶奶在村里买了块墓地,把她下葬后没多久。果然,我再也没梦见过她。”

小老太太真没良心,只要回到这片土地上,就再也不会想到他。

当世界上唯一一个爱你的人和尘土相融,他才知道他有多热爱这片土地。所以才会在那时因为丰潭两字把李映桥招进Convey。

Lilith对老板突来的伤春悲秋都有点ptsd。因为她拿不准老板的真实情绪,张宗谐就像许俊飞说的那样,一条阴晴不定的恶犬,但毋庸置疑的是:当老板开始卖惨,多半是对员工的高薪颇有微词。

Lilith是张宗谐私人助理,Convey给他找的每一任助理都被他骂走了。Lilith是他自己找的,意外能抗压,当然凡事都有两面性,这样的人对他偶尔的脆弱也很难产生同情心理。

果不其然,铁血打工人Lilith说:“老板,下一站到省城,如果您觉得坐高铁不符合您的预期,我这边还有个解决方案就是——我们可以在省城站下车,转去机场乘坐飞机。南来市的机场只有小型客机,我担心您的腰,就没订。省城有波音777的国航大客机,我可以马上联系,让航空公司提前为您打开VIP通道。”

“……”张宗谐不动声色地看她说,“如果我让你现在想办法让这趟列车停下来,你的方案是——”

Lilith面不改色:“有两个。”

张宗谐挑眉:“比如。”

Lilith说:“把我打晕,申请医疗急停。”

“第二个?”

“把您打晕。”

“快把我打晕!”吴娟趴在工位上,气若游丝地说,“最好一睁眼醒来就元旦结束,这加班强度太大了,难怪张总这几天都等不了就要走。”

潘晓亮说:“他走可不是怕加班,他是不想被拉去当NPC,李映桥这两天到处找帅哥,找得都有点魔怔了。”

隔壁财务部的柴娜也加入讨论:“晓亮啊,你被分派到哪组了。”

“丧尸组。”

吴娟趴在桌子上,瞬间爆笑出声,“不是安保组的帅哥至少也得二十来个人啊,你有这层关系都混不进去吗?咱桥总的眼光卡这么死?”

“她不是眼光卡得死,她是眼距卡得死。”潘晓亮至今觉得离谱,冷笑说,“她说我眼距不够,还甩了一堆数据给我,吴彦祖的眼距37mm,金城武的眼距是36.5mm,俞津杨是36.8mm,用这三个例子来证明我32mm的眼距够不上帅哥标准,你说她是不是夹带私货。”

办公室一阵爆笑。但私货本人意见也很大,这段时间他量腿长,腿手长,量眼距也量出情绪来了,“李映桥有完没完你?量眼距就算了,你再说一遍,你要量什么。”

李映桥见套路不成功,只好从善如流安慰说:“好嘛,你不愿意就算了。”

这是真夹带私货,要量他的奶距。神经啊。

俞津杨都气笑了,声音都开始劈叉:“谁愿意啊?你告诉我,谁愿意给你量。”

李映桥:“我这不是还没问别人吗?”

俞津杨:“你再说一遍。”

李映桥不再逗他:“好好好,开玩笑的。不闹了,我工作了。”

俞津杨冷声:“工作?沉迷男色吧你?”

“俞津杨,别无理取闹,我没有比现在对帅哥更免疫的时候。”

“还差几个?潘晓亮不挺帅的吗?”

“就最后一个了,潘晓亮?别开玩笑了,他和柯基一个眼距。”

“……”

本来算上高典正好,但他没回来。

“我有个人选。”俞津杨悠悠地在电话里说,“你不从小觉得他很帅吗?”

晚上,俞人杰散步时接到电话,对面在李映桥对大数据的坚持下,还是冷静问:“爸,你眼距多宽?”

毕竟金城武、吴彦祖都是经过市场检验的大数据,出不了差错。

俞人杰听完,二话不说把电话挂了,面无表情和唐湘说:“你儿子和那小鬼在一起后,就变得很冒昧,上来就问他老子眼界宽不宽。这种开场白,不用等到后面我都知道他要说啥,想投资,想创业,想干一番事业,来,爸给点钱。”

唐湘说:“不能够啊,津杨从来没干过这种事,他在芝加哥那时候学费不够都没张嘴跟你要钱——”

“有了媳妇儿,想法肯定会变得——”

然而,话音未落,俞津杨电话又打给唐湘,还是唐湘耳朵好使,一下子就听清楚什么事,揪着他给儿子道歉。

“你半夜起来上厕所,记得扇自己两巴掌。”唐湘说。

俞人杰默默望天:年轻时没吃上的苦现在全吃上了,快六十了,聘上保安了,靠得还不是关系,是眼距。

元旦通宵。李映桥整晚没睡,在小画城监督所有场地的点位物品齐全和一系列收尾的事情。

丰潭在年尾最后两天又下了一场雪,地上有少许积雪,蔫头耷尾的白,山又是浓墨重彩的青,衬得小画城越发的素净,有着江南水墨画的雅静。

早上八点,景区的闸道口,陆陆续续有车进来。

俞津杨在楼下给李映桥买早餐,然后拿着高典的卡,从员工通道上景区办公室,放在李映桥的办公室,已经送了好些天了,这场游园活动从前期的筹备开始,李映桥几乎就很少能有专门的早餐时间,一起床就急吼吼往办公室跑。

所以,整个景区办公室的人,几乎都已经知道他是李映桥的男朋友,郑妙嘉他们几个就更不用说了,在某个晚上,李映桥郑重其事打电话过去,郑妙嘉在电话那头画板都没放下,夹着电话漫不经心地回了个单音节:“so?”

赵屏南只是哦了声,继续问孙泰禾晚饭吃什么。

钟肃天天和郑妙嘉吵架,每天都在等郑妙嘉的求和电话,听完更不是滋味,硬邦邦地回复说:“谢谢,你们特意打电话告诉我真是太好了。这个电话对我来说真是太重要了,没有这个电话,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我将被这世界上最纯洁的青梅竹马的爱情蒙在鼓里……”

俞津杨面无表情地挂断,转头和李映桥说:“郑妙嘉还是把钟肃弄疯了。”

李映桥像只使坏的小猫,在他脸上摸了摸,“那怎么办啊,你站妙嘉还是钟肃啊?”

俞津杨往沙发上一靠,当然说他不选。

李映桥说不行必须选一个。

他忽然笑了,伸手捂住她的脑袋,像在挑一颗成熟的西瓜,拍了拍还听了听:“我站你头上,你站哪我站哪。”

李映桥不轻不重地一巴掌呼在他后脑上:“我看是你想造反。”

俞津杨有片刻愣神,眼睛都直了。

“你别哭啊,喵。这么想念我的巴掌吗?”

“不是,李映桥,我好像脑震荡了。”他奄奄一息地捂着脑袋倒下去,整个人埋进沙发里。

李映桥比他倒得还快,一巴掌给自己拍在茶几上,手指着几上的矿泉水:“不好,俞津杨,这水有毒,说好了……下辈子还当你女朋友。”

神经。

他闷在沙发垫上笑出声,她也把脸在茶几台面上笑得一抽抽。

笑着笑着,屋内突然就静了,不知是哪一刻,两人眼神猝不及防地对上,谁也没再笑,没再说话,谁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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