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太医?”荀令感到疑惑,“为何会是陆太医?虔州城里头传的陆府下一任家主可是陆姜。”
“若今日你与陆姜易地而处,自小远离亲生父母由祖父母养大,而祖父又深得官家看重,你是要一个家主之位,还是将来的可能?”
荀令蹙眉不语,眼神却已出卖了内心。
季寒却突然笑起,“我错了,你怎么可能会是陆姜。说实话,这也不是二选一,而是先后顺序。”
其实这事只要一琢磨就会发现,二选一是表面,不是必然选择。然而她忘了荀令身为一个来年即将参加春闱却想当捕快的举子,与陆姜的心境显然是不一样的。
“你是指,可以都选?还是说,一时的看似放弃实则的为了将来,最后还是会回到他的手里?”话到最后他的眉头更紧了,喃喃道,“那可真是好算计了。”
“算计又何尝不是一种选择?”就像她接下来即将告诉他的,也是一种算计,“所以若能查清白氏因何缘由横死,对陆氏药铺而言是重挫,反之却也是你荀家的机会,你可愿帮个这忙?”
荀令沉默了。半晌,他犹豫不决,却还是决定,“需要我怎么做?”
悄悄松了口气,季寒斟酌着道:“除了将我方才那番话告知你家掌柜,还需他在明日开市后购买一批雄黄。只不过要的是虔州城所有药铺里售卖的,皆只买一钱,同时打听一下半年前哪家药铺售卖过超半两的雄黄,买主是谁。购得的雄黄按各家药铺原封不动保存好,我有用处。”
“好。”虽想知道她买那么多雄黄有什么用,但荀令憋住了。
“购买雄黄的银子,我会想法子还你。”
“银子倒在其次,”荀令瞥了眼好半晌未说话的褚停云,“只是一日的时间买下整个虔州城的雄黄,即便各家只买一钱,势必也会招来风言风语。若是有药铺问起,我们要如何解释?”
“不用解释,实话实话,是我季寒委托荀家郎君代为购买。”面对他的讶异,她又道,“还有,不是一日,是半日。”
“半日?!”没忍住,荀令挠了挠头皮,“那得快些回去同掌柜商议一下,还得准备人和钱。”说着火急火燎就要动身。
“多谢。”
闻言望去,荀令真想问问,他沉默的这一会是在考虑如何替季寒还钱,还是,压根也不知她买雄黄做何用?
“明日我也派些人去,荀家人手未必够。”
“嗯,让你的人也装作荀家的。”
“好。”褚停云赞同。
“对了,若是遇到有药铺不肯卖……”
“荀家在汴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皇商,做不做这个买卖他们自己会掂量。”打断假设,褚停云并不在意。
“这倒不必,”季寒咧了咧嘴角,“毕竟品质上乘的雄黄价格不菲,不卖的说没有的也无法判断一定有问题,记下就行。还是以和为贵嘛。”
“……确定?”
“确定,”她眨眨眼睛,“反正目的达到就行,其余都是小事。”
而今,她站在这里——陆府的前堂——四天之前还是白氏停棺处的灵堂,面对高高在座的陆伯煊,昔日的陆神医,和他乖顺的嫡长子陆姜,故意提起二十多年前的吴州——她只想看看昨日金娘子给的消息可准确,他们的推断可有问题,还有——
“陆神医可还记得一钱雄黄?”
抓住拐杖的手紧了紧,陆伯煊目光微动。
只听得季寒继续道:“当年您担心疫病复发,而即便不收取百姓看病的钱,但药材的成本是放在那的。短时尚可,长久以往药铺是无法支撑下去的,于是您告诉大家一个最简单的方子,只需一文钱,那个方子就是……”
“一钱雄黄。”
嗓音沙哑,竭力挺起的背脊依然佝偻,仿佛被过去压着。
“一钱雄黄……”颤抖的嘴唇反复喃喃着这四个字,投来的目光像压抑着某种道不明的情绪。
这四个字,承载的是他一位医者过去,是曾经的鸿鹄志向。且在今日的季寒看来这四个字的背后,依然令人敬仰。
雄黄属于珍贵药材,遑论二十几年前。陆伯煊敢以一文钱的价格卖给百姓一钱雄黄,这笔买卖不仅亏,而且亏到药铺差一点经营不下去。
差一点,因为若不是百姓在得知真相后纷纷捐钱捐物,陆氏药铺可就真的倒闭了。她敬仰陆伯煊的,正是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心——
不然,她可想不出既能敲打陆伯煊,又能找到证据的法子。除了对不住荀令,恐怕破费不少。
“陆神医只用一钱雄黄保了吴州百姓往后多年的安宁,听说那儿的庙里至今还供奉着您的长生牌位。”
陆伯煊的眼神变了,“他们竟还记得我?”
变得更为阴鸷?!季寒面上不动声色,故作诚心道:“有空的时候您该回去看看,看看晚辈是否撒谎?”
“呵,那倒不必。崔上章虽半道出家当了郎中,但为人正直,想必教出来的徒弟也不会随便胡言乱语,只为哄我一个老头开心。你说呢,陆姜?”
漫不经心移开的视线,意有所指的口吻,避开了她的探究落在了请她来的那人身上。
“父亲所言极是,季娘子就是想哄您开心。”
说着鬼都不信的话,陆姜望向她时隐隐含着警告。
“陆郎君冤枉,这哪是哄陆神医的话?”偏偏她眼神不好,“要是不信,你们大可去问问。哦对了,贵府的大娘子不正是吴州的吗?”
“咳。”
伴随管事突然用力咳嗽而来的,是陆姜的呵斥——
“季寒,你越矩了。”
而陆伯煊,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季寒似吓了一跳,慌忙低头欠身行礼,“对不住一时嘴快,忘了大娘子刚刚过世,”蓦地又顿住,抬眼间茫然道,“诶不对,我前几日路过贵府还见门口挂孝,怎的今日全摘了?大娘子已经入土为安了吗?”
陆姜疾步走来,“今日是来讨论婚事,不是丧事,休得胡言。”
“可,我还打算给大娘子上柱香的……”他近在眼前,她闭上了嘴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好一个不知所措。若是能掩饰一下眼底的挑衅,他或许真信了,“就算闹也该有个限度,这里是陆府。”
他挡住了陆伯煊的视线,警告她的同时嘴角勾起,“一钱雄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这句话陆姜说得很轻,几乎贴着她的耳边,态度之嚣张甚至未将褚停云放在眼里。然后,令人失望的是,褚停云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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