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朝传统的房间讲究聚气,御书房与寢宫不算大。夏泽麟登基后前头一两年他大刀阔斧地改革吏治、继承先皇遗志收拢四方权势,朝中一片欣欣向荣。
皇宫也随着夏泽麟的喜好拆掉新建,其中御书房被扩大一倍,侧旁隔开三四个小隔间用以大臣商议朝政。
活干的细致,工时自然也长,到皇城几欲失守,还未修建完,当时谁也没心思继续了,最终草草收尾,至今尚未完善。
不过皇宫再怎么寒酸也不会让皇帝受委屈,御书房炭火烧的旺盛,四季如春。
陆盛踏进正殿前,就已脱去大氅,只着单衣,缓步踏进御书房。
夏泽麟等候多时。
夏泽麟是个心气极高的人,还是太子前,老皇帝有意放权,政绩斐然,世家与民间皆满意这位王朝新继承人。老皇帝过身后,他背后无人兜底,又急于实现自己的理想,操之过急,引发一系列问题,心性磨没了一半。
陆盛打退叛军,兵临城下,他骑着高头大马,遥遥凝视着城墙上的皇帝。
风卷残云,军旗猎猎,他远在北镇依旧听闻过夏泽麟的名望,身后黑压压的军队中亦有保皇派。
最终陆盛仅带贺栖与身边另一亲信深入皇城,在四面漏风的御书房谈妥了双方条件——陆盛归顺景朝,平定战乱,夏泽麟为其稳定提供辎重,妥善安置战场上退下来的军将。
如今虽在兵制中双方有过争执,但最根本的目的还未改变,夏泽麟还需要他,他也需要景朝。
他们君臣二人关系异于寻常,夏泽麟与陆盛年纪差了一轮,他却没有什么架子,可能也是因为最狼狈最仓皇的一面已经被他看到,除了重大决策外,万事皆可商量。
当然,商量结果两方能不能满意就是另说了。
“陛下。”陆盛行了个礼。
“坐,”夏泽麟专心看奏折,随手指了指边上座椅。
太监给陆盛上了壶茶,“这是陛下特地为您留的,上好的茶,请您尝个鲜。”
“多嘴,退下吧。”夏泽麟不轻不重地训斥一句,将一张纸递给陆盛,“今早崔涣洵秘密传来的。”
“这是?”陆盛惊讶并非作假,他还没在景朝看见过能书写的纸。
夏泽麟:“民间传来的新技术,只成功的少一半,若能稳定产出,大有裨益。”
民间来的?陆盛还从未听闻此事。纸不大,几经折叠团成一块儿,比起竹简方便携带多了。
崔涣洵字皱皱巴巴挤在上面,尚还赏心悦目。
他出发不过几日,纵使快马加鞭也到不了南越国。
能带来什么情报?
半月前——
此番赴任,表面上并不着急,南越王甚至考虑到他初遭贬黜,郁闷难消,特将皇帝下的任职期延后一月。
崔叙马车中泛着淡淡茶香,混着他身子被浸透的清苦草药,深吸一口便能让人安定平和下来。
崔涣洵内心腹诽:“有这位想走也走不快。”
马车驾驶要舒服的,一步三坑是绝对不行的,不然分分钟吐给你看,沿途经过合他心意的山川还要欣赏半日。
崔涣洵:“祖宗,吃饭了,烤兔肉,绝对不像上次鱼肉那么腥气。”
“越来越没礼貌了。”崔叙裹着毛毯深深窝在马车内侧,他小心翼翼地捏着一丝肉,没吃,先放鼻下一嗅。
随即,长眉顿时皱在一起,放回崔涣洵的碗里:“不吃,味重,拿走吧。”
崔涣洵青筋蹦了几下,握着碗的手泛着青白,但为了让他不死路上,还是忍了下来,劝道:“你好歹吃一口,荒郊野岭的凑合一下啊。”
“不要,前面就有人烟了,你去买。”崔叙又缩回毛茸茸毯子之中,节省精力般缓缓闭上眼。
“人烟!?大山里面哪来的人烟?我上哪给你整去!?”
他们绕了一段路,要先把崔叙送回豫章,再折返去南越国。崔涣洵还未出过远门,全按崔叙来时的路返回。
万万未想到,崔叙看着娇气,选的路几乎是最快的,一半官道一半小路。此时,他们行至山中,得一只兔子已是不易。
崔涣洵崩溃道:“大冬天的,谁上山里住着来!总不能是占山为王的山匪吧!”
崔叙睁开眼,定定看着他,平静无波,乌黑的瞳孔中仿佛能吸走万物。
崔涣洵:“……不会吧。大冬天的,都要过年了,要抢早抢了其实……”他越说心里底气越不足。
“山匪能有打提前量的意识,也不至于成为山匪,”忽地,地面传来一声声震动,似是一队人马狂奔而来。
崔叙又阖上双眼,“他们来了,让姑娘们来我马车旁。”
崔涣洵转头就跑。
他来送崔叙皇帝也是知道的,为了营造一种不紧不慢的不知情感。
实则夏泽麟特派人在暗中埋伏,一来传递消息,二来即保护又监视。
南越王离豫章不远,依着崔叙往常表现,这老狐狸知不知道谋反一事呢?
崔涣洵对苏雪简短交代几句,又将密信与信物交给她,这才对上来人。
他心里直打鼓,崔叙知道吗?知道多少?是他谋划的?他图什么好处,投诚吗?
来人一身短打,不知多久没休整的胡茬横七竖八地冒出头,一黑枪横在胸前,楞声楞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好老套的词!
“饱读诗书”的崔涣洵险些脱口而出剩下半句。
未曾想,大胡子道:“要想从此过……留下你命来!”
话音落下,荒林中涌出大批大批山匪,皆手持弓弩,寒光在剑尖一闪,只待一声令下。
崔涣洵紧紧抓着缰绳,若没有骑着马,他早腿软跪下了。这地山匪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他身后还有女眷,胸前还留着皇帝盖章的派遣令。
山匪是碰巧,还是暗地安排,目的又是什么,谁也不能说清楚,还不能暴露官差身份。
万一狗急跳墙——抢劫官差是死,杀官差也是死,不如都去黄泉作伴。
崔涣洵勉强戴上笑脸:“您要什么都行,我们走南闯北的身上带着钱不多,只要您不伤人,多少钱都能叫人送来。”
“呸!”大胡子一抹刀刃,“你耳朵聋了?我要你拿命来!”
崔涣洵维持不下去,牵着马后退几步:“您这又是何苦?”
大胡子不答,阴森一笑,随着手势落下,大批大批山匪冲下山——
崔涣洵写的事无巨细,陆盛却越看越心惊,那地方离京城是远些,但往年上报可从没提过有山匪。
百来十号人,藏在山里,当地官员能不发现吗
是官匪相护?还是真不知情?
他翻页手一顿,纸背后没字了。
夏泽麟:“他夫人苏雪趁机带信物跑走,找官府陈情,把对方一窝端了。”
陆盛皱眉,他与苏雪只见过几面,“她一个弱女子……”
即便有暗卫,但皇帝派出的暗卫有那么好心?
还是崔涣洵隐瞒了什么?
夏泽麟像是接受了崔涣洵这套说辞:“毕竟姓苏。”
“嗯?”陆盛不解,姓苏怎么了?
夏泽麟摆手,另提道:“密信中,山匪遭审讯后崔涣洵怀疑,他们行程泄漏,是暗中有人故意而为,为的什么,何方所为,皆不清楚。”
他手指点点桌面,“唯一清楚的是,南越王暗中联络的人远比预想的多。”
要知道,山匪那处离南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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