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淞固执地要跟着,桑蕴直接轰人:

“你难道没有自己的事要忙?没两月便年底考核,你不想和我一起升到十一峰去了?”

她言之凿凿,话语中有威胁之意,一直以来,山淞一犯别扭,只要她拿“不想和我一起”威胁这个叛逆弟弟,对方一定乖乖听话。

没想到对方这次明明白白地拒绝了。

“不想。”山淞忽然抬起头,年轻的眼睛直视她,有火焰跳跃,“桑蕴,我要开脉,我会进入内门。”

听见这样的消息,桑蕴觉得头都被砸了下似的,她从没想过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为什么?你,你的意思是不和我一起了。”

事到临头,竟然是她不敢离开他?

恐惧仿佛要开始飞回来了。

“内门有什么好?你以为进了内门就是人上人?十峰之上还有一二三四,一二三四之上还有主峰,主峰之上还有更多阶层——你知道开脉要付出多大代价么?”

桑蕴觉得自己说这话的时候一定很狼狈——任何人说这种失败宣言都会显得狼狈,因为在表达自己无能的同时,也在期待他人同样无能。

“我们就一起安安分分在外门生活,努力爬进十峰,生活再也没有什么烦恼了,我们一起活一百年,为什么不肯满足?”

面对这样的质问,山淞依旧坚定。他去意已决。

少年人的想法就是钢筋一样,不被南墙折断绝对不罢休。

桑蕴知道自己的愤怒来自何处。

她曾经几次掏空家产去买开脉丹。

一千点数可以换得一粒,普通弟子正常生活,想要攒一粒至少需要一年。

她那时刚来,心比天高,自认穿越人士,身世特殊,怎么也该在修炼上小有天赋,便不顾管事劝阻,花光自己包括原主的所有积蓄,换得四粒开脉丹。

又花了整整一个月进行锻炼开脉。

全部失败。

这点挫折当然掰不回她的想法,她发疯工作、攒点数,风雨无阻加班兼职,不到两年又攒六粒。

那两年她快要将自己逼疯,一次次告诉自己:

你只是运气不好

这次天象不对

身体状态不好,时机未到

这粒丹药一定质量不达标!假药!

天道酬勤

坚持、坚持、坚持

凭什么别人可以我不可以?只要努力……

我不服!

再赌一把!

总能撞大运!

难道我没这个命?

莫非真的是个废物?

我是废物?

这段经历,将她打击得半人半鬼。

第一次知道,怎么做都没有希望,是这种感觉。古代诗人经常因为不得志“郁郁而死”,那时语文课上,都觉得是夸张,大家都认为他们其实是穷死的、病死的、累死的。

原来一个人真的会因为自己无能而痛苦死掉。

原来她也可能会郁郁而死。

好在后来山淞上山,他看过医书,略通医术,帮着慢慢调理,一切都好了起来。

山淞曾说是她救他一命,给他上山的机会,其实不对,是反过来的。

桑蕴觉得现在山淞背叛了她,无比失望,骂道:“我就知道,你们男人最擅长翻脸无情、出尔反尔、不守承诺!”

不知道哪句话戳中了山淞,他抬起眼的时候,眼眶已经发红,喉间也挤出几句难听的话:“你这些话,是想对那仙君说的吧!他背弃了你,你就将气撒在我身上……”

话音忽然停止。

在说到“他背弃你”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想说了,剩下的尾音全都散在空气中。

不敢再看桑蕴,他不发一言转身离开。

桑蕴望着他背影,不自觉往前追了一步,又止住了。

他说了什么,她其实不太在意,小孩子总是口无遮拦,何必计较。

她只是因为自己的私欲愤怒——他不成功,她会难过,他成功,她也好受不到哪里去。

这哪像是个姐姐该有的念头。

争吵总是让人不快,她不再想回去睡觉,自己找了个地方蹲着发呆。

还没休息多久,不巧突然下雨,秋天小雨淅淅沥沥,吹在脸上跟冰水似的。

仿佛连天都看她不顺眼。

她正觉得灰心,忽然又想到,今天也是张献的庆功宴,那么老天应该也看他不顺眼。

她又没那么灰心了。

谁知雨天还有人在路中间唧唧歪歪。

“没有!”细细的女声略提高了音量在争辩,“我今天摘的是青岁条,总共摘了四十六斤,根本就没去你什么红玉藤的田里……”

“什么这个田那个田,整座十二峰的灵田都是我周家的田,这红玉藤价值是青岁条十倍不止,敢偷我的东西还敢顶嘴,跟我去刑务堂!”

随即一阵杂乱的脚步,拖拖拉拉的,听起来像一个人拖拽另一个,正在往大路尽头去,似乎要过传送阵。

听声音是十二峰的同门吴阳,这个女孩平常总是拉她组队做多人任务,效率很高,也算有点交情。

桑蕴都来不及悲伤了,抄起不知道谁落在路边的一把扫帚,就走了过去。

“让让,让让哈,扫大街。”

路过争执的两人时,她故意把硕大的密竹条扫帚朝两人脚下扫去,扎得男子直跳脚。

“长不长眼?怎么做事的?”

青年男子朝她扫了眼,瞧见是个戴着斗篷低着头的不起眼女子,直接一脚踹来,只不过细竹条软韧,他踹上去相当于踹进空气,顿时趔趄了一下。

趁他手松腾出个空,桑蕴挥着扫帚挤进他们中间,黄竹把手很不小心地胡乱往青年男人身上戳。

“麻烦让让哈,行个方便,唉,雨天让人扫大街,真难办啊。”

这下傻子也看出来她故意找茬。

“你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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