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时正是晚膳之后,萧灼与暮安下棋,贺兰悠指点朝宁作画。
二人得了通禀,各自交待孩子几句,相形去了杨淑嫔所在的长春宫。
此时这里的宫人井然有序,气氛中并无紧张凝重。
已有几名嫔妃赶至。
贺兰悠径自去往产房。
长春宫一名嬷嬷忙道:“皇后娘娘,产房是不吉之处,您……”虽是这么说,眼中却闪着殷切的光。
贺兰悠自是明白,她是不得不这么做,轻笑着斥一声“胡说八道”,翩然举步时又问,“常服侍淑嫔的太医可请来了?”
嬷嬷语速很快地答道:“回皇后娘娘,已经请来了。奴婢不敢瞒您,淑嫔其实午间就发动了,但因是头一胎,瞧着情形又快不了,奴婢们便照着淑嫔的意思,没向上通禀。”
贺兰悠颔首,进到产房,瞧见了面色痛苦、汗水涔涔的杨淑嫔。
“皇后娘娘。”杨淑嫔眼中迸射出惊喜的光芒。
“来瞧瞧你。”贺兰悠走到她近前,接过一条帕子,给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是不是正疼得厉害?”
“嗯,”杨淑嫔苦笑,“好似有锥子在剜着腹部腰部,有时尖锐有时钝重,真是受罪。”
“受过这一遭苦,得来的可是孩子。”贺兰悠顿一顿,直接问她,“你要不要本宫帮你盯着产房内外?”
“要,要的。”杨淑嫔用力点头,“皇后娘娘若继续隆恩,嫔妾感激不尽。”
“那好,本宫这便安排下去。”贺兰悠转头唤星玉,“你亲自在产房里盯着,别处也派去稳妥的人手。”
星玉领命。
贺兰悠拍拍杨淑嫔的手,“安心生产,皇上和本宫就在外面,等你的好消息。”
“多谢皇后娘娘。”杨淑嫔已感动得泪盈于睫,之前悬着的心也落了下去。
贺兰悠到了长春宫正殿,嫔妃已经全到了,看到皇后,忙行礼问安。
“免礼。”贺兰悠落座,对萧灼说,“淑嫔看起来很好,皇上不需担心。”
萧灼嗯了一声。她一直照看着杨淑嫔,他本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邢菲好奇地道:“按理说,淑嫔娘娘一直有皇后娘娘照看着,应该足月生产才是,却怎么这就发动了?”
方慧嫔斜她一眼,“所谓十月怀胎,寻常人怀胎的日子共两百八十来天,淑嫔怀胎至今是两百五十来天,正常。太医就在殿外候着,邢选侍若不信,只管去问。”
邢菲讪讪的,“嫔妾怎么会不信,只是没顾得上请教太医。”
贺兰悠睨她一眼,“你哪只眼睛瞧见本宫照看淑嫔了?本宫不过是尽本分,日后少说扣高帽子亦或混淆视听的话。”
只一个杨淑嫔,正宫保她万全自然不在话下,但又不是每个嫔妃都值得正宫看顾,所以这件事上,贺兰悠只说尽本分,绝不居功。
邢菲起身告罪,“嫔妾失言,皇后娘娘勿怪。”
贺兰悠贯彻不待见谁就不藏着掖着的路数,“你都不让本宫怪罪了,本宫还能说什么?坐下,老实待着。”
别说丽贤妃、方慧嫔、高敬嫔、李婕妤、吴婕妤等人,连萧灼亦是莞尔而笑。
邢菲闹了个大红脸,就此又长了个教训:说话要是做不到滴水不漏,千万别跟皇后说话,说了就是自讨没趣。
因为太医、产婆、稳婆都说胎位无异,胎儿康健,杨淑嫔亦无不妥,等待期间的气氛并不沉闷。
贺兰悠对殿中一个盆景起了兴致,命人寻来剪刀,走过去亲手侍弄。
萧灼起身寻过去,站在一旁观望。
嫔妃轻声说笑着,却也时时留意着帝后。
皇后打扮得很家常,绾着高髻,穿着纯白夏衫、淡粉色裙子,白色绣鞋上镶嵌着粉色宝石。
身影高挑纤细,那份纤细是因瘦削所致,令人我见犹怜。
皇帝的视线交错停驻在皇后的容颜、双手,目光缱绻悠远。
是近日的事,皇帝变得沉默寡言,偶尔的暴躁令人心惊胆战。是因此,这一刻意态温柔的帝王让人意外。
自然,落到邢菲那般心境的人眼里,除了意外,更多的是酸楚、妒恨。
人与人之间的嫉妒,恰如孩童、少年讨厌一个人,从而欺负。没道理好讲,没有人会认为自己没资格,哪怕嫔妃的的确确没资格妒恨皇后。
丽贤妃、方慧嫔、高敬嫔等人不动声色,将众人的表情捕捉到眼底,再记在心里。
贺兰悠打理完盆景,问萧灼:“怎样?”
萧灼这才仔细端详盆景,微笑,“好看。”
夫妻两个落座,慢悠悠品茶。
这时候,产房的动静打起来,杨淑嫔已到了无法忍受痛苦的阶段,发出声声叫喊。
这是开始生产了。
随着杨淑嫔的喊声越来越撕心裂肺,帝后与嫔妃俱是面色肃然,再无人言语。
过了半个多时辰,产房里传来婴儿响亮的啼哭声。
“生了!”好几个人异口同声。
片刻后,产婆出来报喜:“恭喜皇上、皇后娘娘,淑嫔诞下了二皇子。”
“好,赏!”这一次,是帝后异口同声。
随即,嫔妃一起向帝后道喜。
产房那边,产婆麻利地将二皇子打理好,用襁褓裹着,抱去给帝后看。
刚出生的孩子真好看不了,萧灼与贺兰悠当初对朝宁、暮安都夸不出来,何况眼前的二皇子。由此,也只看一看,笑一笑了事。
贺兰悠见那位大爷又要甩手走人,只得出言提醒:“宫中又有添丁之喜,是淑嫔之功,皇上打算如何犒劳?”
萧灼思忖一下,转过弯儿来,和声道:“淑嫔晋位淑妃,则吉日行册封礼,长春宫上下皆有双倍赏赐。朝朝暮暮添了二弟,想来亦是欢喜的,皇后等他们有空时带着过来瞧瞧。”
贺兰悠含笑称是,也下令赏赐这边的宫人。
长春宫里的宫人谢恩。
“天晚了,回吧。朕改日再来看淑妃。”萧灼展臂,揽了贺兰悠一下,携她回往昭阳宫。
邢菲望着他高大颀长的背影,满目哀怨。
二皇子出生的这时节,换在寻常门第其实有些遭罪:天气一日酷热过一日,稍不留神就会出痱子。
好在这是宫里,自有最稳妥的奶娘、医婆照顾着,所以相对来讲,真正遭罪的倒是杨淑妃。春秋时节坐月子都舒坦不到哪儿去,何况是炎炎夏日。
好在人的身子骨很多时候是由精气神儿主宰,膝下有了二皇子,晋位四妃之一的淑妃,在宫里已经站稳一席之地。杨淑妃比照着贺兰悠说过的话算了算,往后自己需要做到的,只有抚养二皇子长大成人这一件事。
贺兰悠上个月便问杨淑妃,要不要传杨夫人进宫陪伴,彼时杨淑妃说迟一些再进宫吧,到时候让娘家人等孩子满月了再出宫,贺兰悠也就随她去。
眼下孩子已经平平安安落地,贺兰悠倒觉得是自己有所疏忽:只晓得杨淑妃月份很大了快生了,却没仔细计算日子,如此少不得弥补一下,知会过萧灼,传杨夫人进宫,等孩子满百日了再回府也不迟。
杨淑妃与杨夫人喜出望外,前者坐月子再辛苦,也因着好心情甘之如饴。
朝宁暮安对新添的弟弟有着种种好奇,但也有限,因为他们知道,那是父亲的妾室生的,模模糊糊感觉到一些不快的事,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没人张罗的话,他们也不提去看二弟的事。
二皇子出生后,洗三礼、满月酒都办得热热闹闹。
也直到二皇子满月这日,贺兰悠才带着朝宁、暮安一起前去。
杨夫人早在宫宴上见过这对龙凤胎几次了,见一次惊艳一次,此次亦然。
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家伙,一段时日一个模样,轮廓越来越清晰,眉眼越来越精致,结果是更加好看得出奇。
礼毕后,贺兰悠与杨夫人寒暄几句,一起带两个孩子去看二皇子。
“呀,好小。”朝宁惊叹之后问道,“娘亲,我们小时候也是这么小吗?”
贺兰悠笑道:“你们是龙凤胎,比二弟出生的时候还要小。”
“哦。”朝宁点着头,非常小心地伸手碰了碰二皇子的小手,再托到手里比量,再次叹息,“这么小啊。”
暮安站到她身边,同样的小心翼翼,手指头碰了碰二皇子手上的皮肤,“是呀,二弟还这么小,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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