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佑抱臂,语气听不出情绪:“其实他建议不错,你留在青一阁没多大作用,若是入了皇子府或者王府,才能更好的情报传递给国主。”
他耳力一向好,姜满不觉得奇怪。她走了过去,确定了周围没人,才开口:“这些时日去哪儿了?”
陇佑实话实说:“去了趟江南。”
“你听命与我,却私自执行任务?”
“国主有令,松雪先生在江南一带发展了些势力,叫我去帮忙。不敢耽搁,那边事情完了,我就马上回来了,怕你有事。”
姜满冷笑挂在脸上还未落,淡淡道:“我的事,你一字不漏的汇报了?”
“公主让我说的,我都说了,公主不让说的,我不会多说一个字。”陇佑低头看着她,犹豫道:“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干什么,但是我必须提醒你,他们很急。”
“他们?”姜满觉得这称呼好笑极了,“他们,还是你们?”
“我是与你站在一起的。”
话落,姜满仔细看他。
这男人个子不算很高,但生的匀称,夜行衣一穿,面具一戴,像极了话本子里以一敌十的江湖英雄,此刻矗立在月光下,竟然有种让人想掀开看看相貌的冲动。
上辈子,姜满没有暗卫,长安城中她所知道的势力都任由她调动,这个人是这辈子忽然出现的,而且还是到长安之后对方主动找上来的。
听闻是姜琮派来的暗卫,她先是有些惊讶,觉得可能是这辈子自己潜伏的地方变了,姜国的一些部署发生变化也很正常。
陇佑又说:“此去江南,松雪先生在那边有几座宅子,里面有些兵器。”
“......兵器?”
“弓箭、长枪、砍刀居多,其他的也有,供大约一万人用。”
姜满思索着什么。
陇佑继续道:“还有,国主因为阿姒公主暴露的事很生气,于是叫我催促长安这边快速行动。南夏出行北安的使者,咱们的人会在半路拦截,你这边得做点什么。”
姜满冷笑一声:“是不是我现在到皇宫,放一把火,全烧光了,他就不急了。”
本来是半开玩笑半嘲讽的一句话,但是陇佑认真了。
他摇头,“......你做不到,会被发现。”
“……”
沉了片刻,姜满才说:“我知道了,这几日我会给你下一步计划,还是老规矩,什么时候我窗台上放香囊,你再出现。”
陇佑站着没动。
姜满看他,“还有事吗?”
踌躇开口:“我先前住的地方不太安全,回不去了。”
“然后?”
“从江南一路赶回来,三四日未曾合眼。”
姜满轻叹声,从腰间摸了把钥匙递给他,“别点灯,今夜我有事大概不会回来,你放心睡。”
“多谢公主。”
陇佑轻车熟路翻进青一阁,姑娘们都不在睡觉这层,他开锁进了房间,又反锁上。
白猫还以为是姜满回来了,从床上跳下来伸了个懒腰,一看来人自己不认识,顿时有些警惕。
陇佑慢吞吞走到窗边,顺手摘下面具,把上衣的铠甲解开扔在地上,拨开上衣,顿时疼的一声抽气。
他瘦弱,肩膀上一个血淋淋的洞,应当是利器插入又拔出来所致。他翻找了一下,在姜满抽屉最里面的胭脂盒里发现了药。
他咬着下唇,忍着疼痛,给自己洒上。这个位置不好包扎,他随便找了帕子捂上,又穿好衣服。
一脸的冷汗。
月光顺着窗棂,一层层叠在他的脸上。
眉骨优越,双眼深邃,鼻梁高挺,薄唇颤抖着,面庞很干净,唯独刺了一朵小小的,和阿影一样的鸢尾花。
她长得很英气,可即便发髻高耸,不施粉黛,眉目冷冽,依旧能看出来是个姑娘家。她没上床,从柜子里翻了床被子出来铺在地上,一半铺着,另一半裹着自己,就这么睡着了。
姜满从未想过自己身边的暗卫是个姑娘家,对方从声音和行事上,怎么都是个男人。
她脑子全是陇佑刚才说,松雪先生在江南的私宅,有供一万人使用的兵器。那不是个小数目,北安这边却丝毫没有发现。一万人用的兵器,能做什么呢?
威胁皇室那数量远远不够,最多就是趁着哪座城空虚,占山为王。但是姜国不会这么做,他们要的是一击致命,而不是打持久战,不然也不会让她执行潜伏计划。
那到底有什么用呢?
她不知何时走到了江边,晃了晃脑袋,觉得手腕上一阵刺痛。薄延方才是用了力气的,她手腕的骨头现在仿佛要碎了一样,抬起来的时候控制不住的轻颤。
——
过了子时,薄屹寒和薄恒的酒终于是喝完了。薄屹寒上了马车,才把脸拉下来,嘴里嘟囔道:“神经,几句废话来回地说,困死老子了。”
他想了想,明日还得去禁卫司,觉得一阵头疼,靠在马车上迷糊着,马上要睡着时,马车突然刹停,他猛地惊醒,差点从马车飞出去。
胃里翻江倒海,他伸手拍了拍车壁,“干什么?”
今夜是齐涑当值,他说:“王爷,是令栀姑娘。”
薄屹寒混沌的双眼慢慢清明,他哦了一声,掀开厚重的帘子,外面漆黑,只有马车前两个灯笼其中一个有微弱的光亮,另一个因为刚才的急刹已经灭了,太暗了,看不清来人的表情。
他伸手,“上来。”
马车已经快到王府了,顺着这道墙前面就是正门,齐涑放缓了速度。
马车内,薄屹寒摸了火折子出来,把刚才倒了的蜡烛扶正,点亮了夜里唯一的光。
姜满今日穿的是一件白金色翎羽长裙,发髻复杂精致,几朵白玉珠花簪在两侧,右侧插了支金色牡丹花流苏步摇,轻晃着,珠链的影子在她绝美的脸上闪动。她表情有些奇怪,好像皱着眉有些哀怨。
薄屹寒压了压心底的火,吊儿郎当道:“几日不见,这么想我。半夜三更,私会还是私奔?”
美人一开始没说话,沉思片刻,突然开口。
“上次你说的,我允了。”
“什么?”
“你问我,你可以亲我吗,我允了。”
姜满是个说到就要做到的人,她刚说完,就半仰着脖子,在薄屹寒唇角,落下了轻轻一吻。
外面除了马蹄和车轱辘便没别的动静了,齐涑忽然听见自家王爷突然发出一声沙哑的呼唤:“齐涑。”
“属下在。”
“你下工了,现在,把马车停到角落,回家。”
马车停稳。
薄屹寒拿过自己的斗篷披在姜满身上,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他嗓子还是哑的,有些抱歉地说:“我今日喝的有些多。”
“嗯。”
他轻低着头,不知道姜满发生了什么,让她在深更半夜找上他。
他问:“怎么了?”
姜满攥着他的袖子,没想着瞒他,“二皇子找我了。”
薄屹寒手微微抬起。
姜满道:“他想做什么,王爷应该明白。”
薄屹寒笑容僵了两分。
姜满继续说:“他什么都没干,但是这次什么都没干,不代表下次也能这样躲过,没有他,也会有别人。薄屹寒,现在我给你机会。”
她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的位置,面容冷静。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如果生来就是一条不属于自己的命,所行之事必须听命与人的话,那这辈子的清白之身,总能选吧。
姜满很坚定,说:“别让咱们俩后悔。”
薄屹寒的眼眶忽然酸涩。他收回手,不再进行这冒犯的举动,心中疼惜不已。
两人越靠越近,一人抬头,一人低头,烛火轻跳,微光缱绻,这个隔了两辈子的,两人都渴望已久的吻终于到来。
初始很浅,薄屹寒脑子一片空白,几乎是本能的加深这个吻,他细细允着,品尝着。怀里的是他两世为人唯一爱过的,深爱的人,不论她是谁,是敌是友,都是他薄屹寒想要的人。
他松开唇,又换了个方向重新吻上去,多了些霸道和侵略,手伸在她脑后,垫在青丝与车壁中间,姜满无路可退,也不想退,她伸手圈着他的脖子,努力去接受这个满藏爱意的吻。
两人唇色通红湿润,分开之时还有轻喘,薄屹寒捧着她的脸,明显意犹未尽。
“完了,今夜睡不着了。”嗓子还是低哑的。
姜满垂眸没说话,须臾片刻,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伸手去解他的腰封。
这倒是真是吓了薄屹寒一跳,他去按她的手,“做什么?”
姜满瞪着他,“你不是睡不着?”
薄屹寒先是轻笑,任由着姜满解开,他今日上宫里穿的礼部那边发的袍服,深紫色,腰封解开后袍子就松散了,就只有腰间的带子系着,松松垮垮的,稍微一动就漏出里面的白色里衣。
看他这样子,刚才大胆的姜满忽然不好意思起来。脸色绯红,轻抿着唇,但是嘴硬道:“你怕了。”
“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薄屹寒把人抱在怀里,下巴搭在她肩膀上轻轻蹭了两下,“我怎么舍得你,在这种地方跟我……”
后面的话没说完,他转了个话题,“老二的事我知道了,我来解决。”
“这不是你的事情。”
“是我的事情,所有关于你的都是我的事情。”
薄屹寒吸了口气,扶住她的肩膀,看着她,“你现在要我送你回去,还是跟我回府里?”
“回府里。”姜满声音闷闷的,丝毫不犹豫。
弃了车,两人骑马一前一后晃晃悠悠回了王府。王婆又煮了粥和解酒汤给薄屹寒。
“你去我卧房睡吧,回来之后我一直宿在书房,卧房一直是空的,不过他们一直生着火,很暖和。”
姜满脸上还是烧的,她视线落在薄屹寒松松垮垮的腰封上,轻轻点头。
薄屹寒领着她到卧房,主家睡的地方不光是宽敞,床也大,屋子布置的得体温馨,云鹤早早点了安神的熏香。
“我就在隔壁,明天起来你就能看见我。”
姜满笑了笑,“你这话像安慰小孩。”
薄屹寒轻嗤一声,“再抱一下。”
“……嗯。”
“明日我要去禁卫司。”薄屹寒觉得累,疲倦的把头低下去靠在她身上,“你说安排你我重生一世,怎么没有开了天眼的感觉,还是事事艰难麻烦。”
“什么麻烦事?”
“我想借着陆家倒台给长安世家一个提醒,可皇帝那边一直畏首畏尾,今日又把顾原给关到禁卫司了。”
姜满任他半靠着,伸手轻抚他结实有力的背,“王朝百年,世家百年,皇位坐的稳,离不开世家支持,相辅相成,也相互牵扯。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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