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大喊着扑过来,中途却不甚摔倒在了染画的脚下。
染画将右手的剑抛还给段铭霜,低头一看,来妖是自己的手下之一,兔子妖三菟。
妖皇总是会有几个手下的,染画也不例外。但自从她休养后,手里的事大多都交给了木鬼处理,木鬼喜欢亲力亲为,手下们就天天无所事事地在铜花宫中吃白饭,再也没同她见过面。
三菟是染画从幻月山的悬崖半空中救下来的兔子妖,性格跳脱,没事可干后就天天到处乱跑。
因救命之恩的缘故,她对染画很是尊崇,没想到这次来关鬼城刚好撞见了自己最喜欢的陛下。
雪白的裙摆布料柔软,她激动地伸出手,抓着染画的裙子想从地上爬起来。
腰间传来明显的拉坠感,染画一时无语,为了保护自己岌岌可危的裙子,不得不伸手把她扶了起来。
三菟美滋滋地握住她的手,“谢谢陛下!”
可惜她一站直了身子,染画就松开了手,冷淡地问她:“找我何事?”
三菟遗憾地看了眼被松开的手,但她的确有要事禀报,很快又严肃了神色说:“我去了荒原边界一趟,发现了一件怪事…”
话说一半,她看向染画身后的段铭霜和华灯初上的大街,“陛下,还是换个地方说吧。”
荒原边界有着漫天的迷雾,迷雾中是连接人妖两界的通道。染画皱起眉,点头同意跟她换个地方详谈,临走时又想起了什么,转头对段铭霜说:
“暂时回不去了,你不如继续逛逛。”
系统已经向段铭霜科普了点荒原边界的常识,段铭霜猜测这个突然出现的妖怪要说的事估计同人界有关,多少有些在意。
“我想跟着主人。”他的身子向前凑近了一点,那双琥珀色的眸子认真地注视着染画。
遇到这点事就胆怯了?染画却误以为他是害怕再遇到像五少爷那样为非作歹的妖,心中升起些轻蔑。
她想直接拒绝他,可一抬眸,看到段铭霜脸上光影斑驳的痕迹,那滴亲自留下的血痣沉寂在阴影之中,愈发像一滴泪,让他显得有点委屈。
他遇到这倒霉事也有我监管不严之过,染画转念一想,大不了让他站在门外。
可到了酒楼,染画又想:她们今日闹出的动静颇大,只怕关鬼城的人都熟悉了段铭霜的脸,若有妖通风报信,引得白虎族来报复段铭霜怎么办。
所以最后段铭霜不仅跟着来了酒楼,还进到了包厢,坐在靠窗有美景的好位置。
坐在他对面的三菟好奇地看了他好几眼,又转头对着染画欲言又止。
染画装作没看到,设了个隔音结界,正色道:“边界出了什么怪事?”
三菟:“草木之灵被木鬼大人带走后,幻月山神火重燃,无法居住。随后我们按照木鬼大人的指示,将幻月山大部分的妖怪安置到了别的山头。
可前几日我四处视察时,却发现妖怪数量少了一些。我绕着妖界问了一圈,才得知他们不知听了谁的蛊惑,跑去了荒原边界,要去人界谋生。”
染画拧眉:“具体少了多少?”
三菟想了一想,摇头,“三十以上,具体数量不知。”
这数量不算少了,染画又问:“你向唐春确认过他们都去了人界?”
唐春是人界入口的守界者,他的根系发达,几乎能覆盖整个荒原边界,如果有妖怪进入入口,不可能瞒过他的眼睛。
“这就是此事离奇的地方,”三菟说,“唐春说近三月没有妖怪去过人界。”
“那群妖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室内陷入一片寂静,三菟小心翼翼地看向染画,只见她面沉如水,眼中红眸如烈火,带着灼人的狠厉。
“我上任不过一年,这是给我的下马威?”她冷笑一声,转而看向三菟,一字一顿道:“你们惊雀司吃干饭那么久,不会连看家的本事也忘完了吧?”
“当然没有!”三菟连忙否认,离开凳子跪在地上,以三指立誓,“此事是我们的疏忽,我在此向陛下保证,一月以内,一定查明真相!”
“太久了。”染画漫不经心地说,手指轻点着桌面,发出有规律的“嗒嗒”声。
三菟一咬牙,“二十日!”
“半月,”染画说,“半月后,我若看不到此案结果的呈报,铜花宫就该大换血了。”
“是!”三菟低头咬牙认了,心中叫苦不迭。
“明日,你将幻月山的妖怪都带回他们各自的领地,先查明到底少了哪些妖怪。”
三菟抬起头,“可幻月山不是…”
“我会解决,你只管照做就行。”染画不耐烦地打断了她,撤了隔音结界,“去吧。”
三菟其实还想同陛下多待一会儿,但念及自己和同僚们的项上人头,还是忙不迭化为一缕烟跑了。
一直看着窗外的段铭霜转过头,轻声问染画:
“要回去了吗?”
他虽然跟上来了,但什么都没听见,不过系统不知用何方法知道了一点内情,告诉他此事与人界无关。
“不,”染画站起身,走到他的身边,垂眸,他的白发在灯光之下犹如流淌的月华。背后的诅咒带来难以言语的痛苦,她却不得不先将它置之不理,去做另一件大事。
“我们去幻月山。”
——
段铭霜一落地,就感觉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漫天的烈火似乎要将这片苍茫大山焚烧殆尽,火光将黑夜映照成黄昏,灰烬沉沉,压-在人的头顶,抑制着呼吸。
染画给他指定了一块地方,“你就待在那里,不要靠近火。”
“好的主人。”段铭霜轻轻看着染画,说了句“多加小心”后,缓步走了过去。
好像自从中午牵手之后,他的态度就怪怪的。
染画摇摇头,不再多想,她变作原形,飞入火海之中,不到一刻钟,停留在一颗巨石之上。
巨石周遭五尺左右,有一道屏障,烈火被隔绝在外,地上还残存着些许绿意。
山海有灵,这颗巨石就是幻月山的“灵”,也可说是幻月山的生灵之源,染画当初拿来草木之灵,就是埋在这颗石头下面。
可惜它没用,现在就只能靠她自己了。
染画心中又是一阵哀怨,她幻作人形,将手覆盖在巨石之上,口中念念有词。
汹涌的妖力从她的掌心,逐渐被灌注于巨石之中,周遭火海随之激荡翻滚,却不再焚烧万物,清澈的灵力从火海的最底部向外扩散,干裂的地面逐渐合拢,有小草从缝隙中生长。
满目疮痍的幻月山在短短的一个时辰内重复生机,风轻云淡,树林葱郁,溪水潺潺。
留在幻月山之外的段铭霜亲眼目睹了这场巨变,第一次意识到了染画作为妖族的妖皇,拥有仅次于神的力量。
他心中激荡,遥望着染画离开的方向。
他没有等很久。夜色沉沉,染画背对重山向他走来,她走的很慢,身上似乎沾染了露水,肩头处有些湿润。
段铭霜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况不对。
他疾步走近她,闻到了浓重的血味,长发被她拢到了胸口处,黑袍未遮盖住的右肩处鲜血淋漓。
“主人…”他没有问什么“你没事吧”的傻问题,“需要我背你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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