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不见,芝兰已然变了样子,她盘起了老气横秋的发髻,从前眼神中那种憨厚和清澈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忧郁和沉重。

鹿芩颤抖着手扶起她,重逢的喜悦溢于言表。

自打她走以后,只寄回来过两封报平安的信,而后便再无音讯了,如今再见,真是意外之喜。

鹿芩为芝兰拭去眼角的泪花,又问及芝兰的近况,芝兰攥着她的手,几番哽咽说不出话。

分别太久,其中的滋味,岂是三言两语讲清的。

最终芝兰先将两个孩子送了回去,又跟主子告了假,才折返回来,和昔日的小姐叙旧。

她踏入郝府,看着一派新景象,不禁感慨起昔日的场景,又对鹿芩回忆道。

“那年小姐送我回老家不久,父亲便为我指了婚,起初一切都好,夫君也是个老实人,但后来他劳作辛苦,竟然一病不起……”

“夫君病倒了,家中收入微薄,又有一个孩子要养活,我不得不出来谋生,就去给人家做乳母……所幸我和孩子能吃饱穿暖……”

听她娓娓道来,鹿芩也忍不住红了眼眶,芝兰自小和她一起长大,虽说是家中的丫鬟,但一直情同姐妹,她不希望芝兰过的不好。

她道:“你要筹钱给夫君治病,还要养活孩子,实在是辛苦,若是缺银子,尽管跟我开口。”

芝兰摇摇头:“小姐好意,芝兰心领了,小姐和姑爷初来京城,又新开了衣铺,也需要许多银子,芝兰怎能因为自己家的私事来烦扰小姐。”

“我和孩子倒不要紧,只是大夫都说我夫君他……时日无多了,让我备下……我,我实在不知如何和孩子交代……”

芝兰说着声音又止不住地颤抖起来,鹿芩不知如何宽慰,只能轻拍着她的背,一时间气氛凝重。

见鹿芩跟着沉闷,芝兰又忙道:“是芝兰不好,让小姐跟着伤心。小姐不必担心,这家老爷和夫人待我极好,经常接济我,还允许我把孩子带在身边,小少爷和小姐也和我亲近,日子没那么难过。”

鹿芩轻轻地点着头,可难不难过,她一眼便能看得出来。

芝兰身上的衣裳已经很旧了,还是在鹿府时做的,上面有水洗过数遍的痕迹,甚至有些掉了色。

除此之外,她手上还布满老茧,可见短短几年时间里她饱尝风霜,夫君一病,所有的粗活也都落在她身上,更是辛苦。

见鹿芩望着自己的双手,芝兰叹息着笑了一声,低下头去。

两人对着沉默,彼此无言时,郝景时忽然冷不丁道:“哪个大夫说的?”

愁眉苦脸的二人听后双双愣了一下,扭过头。芝兰挂在脸上的泪珠吧嗒掉了下去,略显茫然。

“姑爷说什么?”

郝景时又重复一遍:“你夫君时日无多,哪个大夫说的?”

他抓的重点让芝兰莫名,但还是如实回答:“就是,看,看过的几位大夫。他们全都这么说。”

郝景时神情略显不屑,两手环胸道:“明日小爷去看看,你先别哭丧着脸。”

芝兰愣了一下,听懂意思后,喜出望外地看着鹿芩。

鹿芩眨巴眨巴眼,对,刚刚太沉浸了,光顾着心疼芝兰,都忘了她这位宝藏夫君了。

她如释重负般露出笑容,拍拍芝兰的肩膀:“对,夫君医术高明,说不定还有治好的余地,你快擦擦眼泪。”

芝兰激动地抹了抹泪,当即跪下来,对着二人猛猛磕头。

“若姑爷能治好我夫君,我,我们一家永生铭记姑爷恩德,用一生一世来报答!”

“报答不报答的且等以后,你若磕坏脑袋,让人看见了,还以为小爷半夜行凶呢。”

郝景时笑了一声,抬手示意她起来。

“夜也深了,你快回去吧,闲聊也不急这一时,往后有空常来便是。”

“嘶……”

听到郝景时下逐客令,鹿芩有点忍不住了,她本想出言挽留一下,无奈芝兰这人还是一如即往的死心眼,立刻就跟听话地跟她道别上了。

“那芝兰就不打扰了,小姐,芝兰会常来陪你的。”

……

芝兰走后,鹿芩从门口折返回来,见郝景时若无其事地站在一旁,忍不住上前凶巴巴地戳着他胸口。

“臭拽样子讨人厌也便罢了,你还赶人家走,什么意思你。”

“她在此诉苦,你也跟着伤怀,小爷不想看你这般。”郝景时攥住她的手,按在胸口前,“再说小爷万一能治好,你俩不是白沮丧一场。”

鹿芩将手抽回来:“那你倒是好好说话,别像谁欠你八百万银子似的,芝兰已经过的够苦了,还要被你添堵。”

“小爷说的有何错处,夫人分明是故意找茬。”郝景时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既然如此,不如夫人教教我如何说话。”

鹿芩莫名:“怎么教?”

“你今日哄那两个孩子时不是很温柔吗,那样的语气,你对着小爷说,小爷也好好学学。”

郝景时说着,又挑起眉,邪魅地拉起了长音,“如何,鹿姐姐?”

鹿芩白他一眼:“睡觉吧,伯伯,我乏了。”

她扭头便要去更衣,郝景时见状,在她身后眯眼笑着。

“瞧你,对旁人那么耐心,对小爷倒是敷衍。”

他嘴上说着,脚步也不闲着,匆匆忙忙地跟上去。

两人相继更了寝衣,鹿芩走在前,郝景时便跟在后,待她爬上床,他便慢条斯理地坐在外侧,吹了蜡烛,拉了帘子,帮她扯了扯被子一角。

“今日见你和孩子们说话,小爷便想,若有朝一日你做了母亲,定是位温柔的慈母。”

鹿芩听后从被窝里翻了个身,发现郝景时一手撑着一侧脸颊,正面对他的方向,认真地看着她。

他的眼眸像昏暗中的一面镜子,隐隐约约可见其中照映出她模糊的影子,鹿芩心头颤了颤,将被子甩过去,分了他一半,朝他那边靠了靠。

“自然是要温柔点的,毕竟有夫君这样的暴脾气爹,孩子已经够惨了。”

郝景时听后眼睛瞟了瞟,像在幻想那般场景似的,唇一动,笑了。

笑完,他又像从梦里醒来一般黯了神色,放下那只撑着脸颊的手,平躺下去,盖上了被子。

“不说这个了,睡吧。”

空气安静了一瞬,鹿芩侧过头,见他闭上了眼睛,便朝他那边挪了挪。

她何尝不懂郝景时的心思。

“夫君,其实……”

鹿芩垂下眼,两手抱了他的胳膊,依偎着他。

她说话时唇贴在他肩头,喷的热乎乎的,郝景时顺手摸摸她的脸颊,听到她说。

“其实我已经很久没有喝过避子汤了。”

她声音极轻,像在雪里飘落的一根羽毛,郝景时以为自己听错了,一下子睁开了眼。

“什么?”

“我说……我……”鹿芩昂头看着他,又觉得有些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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