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宁的手掌按上去,轻轻在砖块上压了几下。

那砖块虽然看上去颜色不同,可砖块硬度却和旁边的砖块一模一样,摸上去似乎确实没有什么异常。

难道自己想多了?

沈长宁轻轻皱了皱眉。

她正要撤回手,却听旁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你说的地方在哪里。”

沈长宁猛地转头,有些意外地看向突然发声的人。

她没想到陆刑会主动询问。

“在这。”

回过神后,沈长宁连忙应声。

她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握住男人搭在墙壁上的手腕,说道:“我引你过去。”

手底下男人的力气似乎僵持了一瞬,但很快又放松下来,任由沈长宁带着移到那片奇怪的墙壁上。

陆景行僵硬着任由沈长宁将自己的手移上去,然后才松开。

“你左手边这些便是颜色更深的砖块,而右手边的,便是和其他砖块一样颜色的。”

沈长宁耐心地给他解释了情况,而后说道:“你感受一下,我刚刚也摸了,好像并没有什么区别。”

陆景行认真听着,强行让自己忽略手腕处那仿佛还没有褪去的温热柔软的触感,感受起指腹下的粗糙冰凉。

指腹按压,确实没有什么区别,可或许是因为眼睛看不见,所以其他的感官便变得更明显了,陆景行缓缓摩挲,片刻后轻轻皱了皱眉。

确实是不一样。

这两块地方虽然摸上去硬度相同,可只要触碰别的地方便会发现它们的温度全然不同。

一个是风干之后自然的那种冰凉,手掌在上面停留久了可以感受到冰凉被驱散,而逐渐从手底下泛起温热。

而另一边尽管同样冰凉,可这种冰凉却更偏向于阴冷。掌心贴着的墙壁湿沉沉地泛着冷,那凉意不仅无法被驱散,反而仿佛要钻透皮肤,侵入骨血。

“这两处的温度不同。”

沈长宁看着男人手心手背都贴了贴墙壁,而后又从上面碾下些许粉末。

“湿度也不同。”

沈长宁顺着他的话将目光移到他指尖,看见上面两种截然不同状态的土屑。

“你手边有东西吗?”

她正看得出神,却听陆景行问道。

“嗯?”

沈长宁抬头,茫然不解地看向他。

片刻后猛地反应过来,惊诧不已地说道:“你要把这地方撬开?”

陆景行点点头。

“若你没有撒谎,这寺庙应该已经破败许久,可这墙我刚才摸了,又确实是新砌的。既然有人大费周章用此手段遮掩,便意味着这背后定然藏了什么东西。”

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了一下,没再继续往下说,但沈长宁却已然明白过来了。

荒山破庙,砌墙遮掩,这样的手段,用心,想挡的无非两样东西。

财,或是命。

寒意一瞬间从脚底生出,逐渐浸满了全身。

沈长宁突然便想到她还是沈离的时候在电视上见到的那个新闻。

一对结婚多年的夫妻因丈夫出轨而感情出了嫌隙,妻子提出要离婚,却遭到了丈夫的强烈反对。

两人争执间,丈夫失手杀人,而后为了掩盖犯罪现场,他以极其恶劣的手段在书房将妻子的肢体分解,而后又买来材料将那间书房彻底砌死。

妻子是远嫁,家人并不在身边,他向妻子的朋友谎称其远嫁,瞒了将近两个月都没有人察觉异常。直到许久未收到母亲任何消息的女儿起了疑,报警后,这事情才彻底水落石出。

然后这案子一经爆出,立刻引发了剧烈的社会舆论,凶手最后未得到家属谅解,直接被判处死刑。

而这件事也成了那几年里公认的社会影响最为恶劣的刑事案件。

沈长宁的师傅正是代理律师之一,她当时跟着整理了大量的卷宗文件,看过许多的资料,因此也对这个即便过去了许多年,再回想起来仍旧会让她觉得毛骨悚然的案子印象深刻。

“你,你确定要撬吗?”

沈长宁嗓子发紧,喉咙干涩。

陆景行此时正擦拭指尖的泥土,闻言动作顿了一下。

他其实说完便后悔了。

他主掌大理寺,见过的凶煞案件数不胜数,从他手底下走过的穷凶极恶之徒更是多如过江之鲫,无论多么令人闻风丧胆的事情在陆景行眼里都已经平淡得如同家常便饭。

所以他忘了此刻在他身边的不是一向跟着他的陈升,金钊等人,而是沈离。

少女声音干涩,虽极力掩饰,但那点夹杂在平静中的颤意却仍旧非常明显。

她害怕。

陆景行抿了抿唇。

“你害怕吗?”

沈长宁没等来回答,反而等来了一句意味不明的反问。

她盯着男人纱布外露出的小半张脸看,试图判断出他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试探自己的意愿还是只是随口一问。

但眼睛被纱布遮挡,神色也跟着被蒙住,她仅凭着露出的小半张脸,实在无从分辨男人的情绪。

便一时间沉默着不知道如何开口。

但没想到下一刻,面前的人却反而先开口说话。

陆景行点点头,了然了沈长宁的回答。

“好,那就不撬了。”

明明她什么都还没说!

沈长宁看着已经转身的人,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来不及思考更多,她条件反射地伸手,一把扯住了陆景行的手臂。

“等等!”

手臂再次落入手中,温热透过皮肤侵袭上来,陆景行顿住动作,听见少女问他。

“为什么突然又不撬了?”

他沉默了一会,就在沈长宁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却突然看见男人轻轻偏了偏头。

然后那句冷冰冰的话便轻轻落入耳中。

“你这么久没说话,不是害怕吗?”

沈长宁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闻言先是一怔,然后便不自觉地放松了力道。

陆景行顺利将手臂抽了出来。

他抬步往前走,仿佛浑然不在意自己刚刚说了什么。瘦削背影落在沈长宁眼中,是和他这个人的性格如出一辙的冰冷。

但又想到对方刚刚说的话,沈长宁眨眨眼,心下莫名一动。

“我不害怕。”

她突然开口,叫住了背对着自己的人。

陆景行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脑袋。

沈长宁看着他脸上的纱布,顿了顿,然后坚定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我不害怕,陆刑,你把它撬开吧。”

陆景行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改变想法,但对于少女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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