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舒却莫名觉得这佝偻的身形轮廓有些眼熟,似在哪里见过,一时却又想不起。她不动声色地颔首,跟着婆子踏入了荒废的观内。

庭院深深,杂草几乎齐膝,碎石破瓦散落各处。正殿前,一棵巨大的古榕树拔地而起,树冠如墨云般铺展开来,虬结的枝干几乎完全遮蔽了殿宇上方本就有限的天空。

虽是白昼,树下却光线昏暗,凉意森森。粗壮的枝桠上,密密麻麻悬挂着无数褪色残破的红布条,在穿堂而过的微风里无声飘荡,像无数双干枯的手,更添几分诡谲阴森。

婆子引着她,沉默地穿过一段残破的檐廊。腐朽的木地板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最终,她们停在一扇紧闭的、漆皮剥落的房门前。

“人就在里面。”婆子侧身让开,哑声道。

沈望舒并未立刻推门。她目光锐利地审视着紧闭的门扉,又扫了一眼身旁低眉顺眼的婆子。

这地方太静,静得反常。

“你先进去。”她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婆子身形不自觉地僵了一下,随即缓缓抬起头,她没再说什么,只低低应了声:“......好。”

她伸手,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木门。门轴发出干涩刺耳的摩擦声,向内洞开,露出里面一片昏暗。

沈望舒紧随其后,保持着一步的距离,迈过门槛。

屋内比外面更加晦暗,仅有几缕被古榕枝叶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光线,从高高的、积满灰尘的窗棂缝隙挤进来,勉强照亮漂浮的尘埃。

空荡荡的,并无半个人影。

“人呢?”沈望舒心头一沉,厉声质问,同时身形疾退。

就在她话音未落的瞬间,走在前面的婆子猛然转身!动作快得完全不似一个老妪。她枯瘦的手闪电般扬起,一大把灰白色的粉末兜头朝沈望舒面门撒来。

沈望舒虽早有警惕,但距离太近,粉末又急又密,她只来得及屏息侧头,仍被不少粉末沾上了眼睫口鼻。一股刺鼻的甜腥气直冲脑门,眼前顿时一片模糊晕眩,同时四肢百骸传来一阵诡异的绵软感,力气如同潮水般急速退去。

但于沈望舒而言,似乎还应对地过来。看似也不像是很猛厉的迷药。

模糊的视线里,只见那婆子手中寒光一闪,竟已多了一柄尺余长的尖利匕首,带着一股刻骨的恨意,毫不留情地朝她心口刺来。

沈望舒凭借着残存的意识和本能,强行拧身闪避。然而视线受阻,脚下又被杂物一绊,腰侧重重磕在身后一张硬木桌子的尖角上,剧痛传来,让她闷哼一声,动作更是慢了半拍。

婆子一击不中,她毫不迟疑,手腕一翻,第二刀已朝着沈望舒咽喉抹来!

迷药药效虽不猛,但沈望舒还是感觉眼前发黑,脑袋沉重得如同灌了铅似的。

她咬破舌尖,剧痛换来一丝清明,在匕首及颈的刹那,猛地抬起右手,竟徒手死死握住了那冰冷的刀刃。

“噗嗤......”

锋利的刃口瞬间割破掌心皮肉,温热的鲜血沿着刀锋汩汩涌出,顺着她的手腕滴落,有几滴溅上了她的脸颊,带着腥甜的铁锈味。

婆子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凶光,喉咙里挤出破碎嘶哑的、充满怨毒的声音,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在诅咒:“我......要你死!”

她双手握住刀柄,使出全身力气,将匕首狠狠往前推。

沈望舒掌心剧痛钻心,几乎能感觉到刀刃摩擦骨头的咯吱声,绵软的身体被这股大力推得不断后退,后背重重抵在桌沿,退无可退。

鲜血染红了半截衣袖,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挣扎间,屋外忽地刮过一阵穿堂风,猛地灌入屋内,吹得破窗棂哐当作响,也恰好掀飞了婆子头上松垮的粗布头巾。

头巾飘落,露出了那张一直隐藏在阴影下的脸。

沈望舒瞳孔骤然收缩,尽管视线模糊,尽管那张脸布满纵横交错、如同蜈蚣般狰狞扭曲的疤痕,几乎毁去了原本的容貌,可那眉眼的轮廓,那因极度怨恨而扭曲的猩红双眼......

是她?!

靖北侯府的大夫人林氏。

沈望舒觉得此生再也不会看见她,如今竟出现在这里。

她不是在田庄饱受欺凌,染病而亡吗?她怎么会还活着?又怎么会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出现在这里?

顿时无数的疑问砸向沈望舒,但她此刻根本没有时间细想。

林氏见面目暴露,眼中恨意更炽,几乎是癫狂地嘶吼一声,将全身重量都压在了匕首上!

沈望舒只觉得握刀的手掌快要被割断,眼前阵阵发黑,迷药的效力与失血的虚弱双重袭来。她猛地一偏头,用尽最后力气将脖颈偏离刀锋。

匕首擦着她的耳畔,深深扎进了她头侧寸许处的硬木桌面,直至没柄!刀柄兀自嗡嗡震颤。

只差一点儿,那刃尖就要刺破沈望舒的喉咙。

趁林氏拔刀的刹那,沈望舒强提一口气,凝聚起残存的所有力气,抬起还能活动的左腿,狠狠一脚踹在林氏的小腹上!

“呃啊!”林氏猝不及防,被踹得踉跄倒退数步,撞翻了身后的矮凳,狼狈地跌坐在地,一时竟没能立刻爬起来。

沈望舒趁机挣脱,整个人如同虚脱般向后瘫靠在桌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上冷汗涔涔,与血水混在一起。

她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轻颤,尤其是右手,掌心皮肉外翻,鲜血淋漓,几乎可见白骨。迷药的晕眩感依旧强烈,视野里的一切都在晃动、重叠。

她用力眨了眨眼,试图聚焦,目光死死锁定在几步外、正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林氏脸上。

那张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愈发可怖。疤痕增生虬结,将原本还算端正的五官拉扯得扭曲变形,一双眼睛因极致的怨恨和疯狂而布满猩红血丝,死死瞪着她,宛如从十八层地狱爬出来索命的恶鬼。

“林......氏......”沈望舒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气,“你没死......”

林氏扶着墙,摇摇晃晃地站直身体,听到她的声音,脸上扭曲的肌肉抽动,发出嗬嗬的怪笑,那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与快意:“死?我没亲眼看着你这个小贱人下地狱,我怎么舍得死?!田庄...哈哈,田庄!拜你所赐,我尝遍了人间地狱的滋味!这张脸,这条命,都是拜你所赐!今天我就要全部讨回来!”

沈望舒背靠着桌子,右手重伤无力垂落,左手勉强撑住桌沿才不至滑倒。

难道......真的要栽在这里?栽在这个本以为早已化作枯骨的女人手里?

不她还有太多事没做,太多仇没报......

沈望舒此刻只有一个念头,不能晕过去,不然就真的任人宰割了。

她毫不犹豫地用还能活动的左手,迅速从袖中滑出自己的贴身匕首,毫不犹豫地在右臂未受伤处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剧痛如同烈酒灌顶,瞬间冲散了大部分迷蒙与昏沉!她眼神一厉,甩了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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