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颐话音才落,习武场内便陷入了苍茫的沉寂。
事已至此,容琬如何不清楚,他二人之间的纠缠,不仅由不得她开始,也由不得她一个人叫停。
可她毕竟不是未经风雨的娇花,若论心智坚韧,普通男子或许也比不上容琬。
“是吗?”
容琬看着他:“你当然有这个本事,谁让你是荀颐。”
她一偏头,姝容绝艳兼且流露出娇憨,话却硬得直直扎入人心:“但我若是不愿意,你就算得到了我的人,我的魂,也永远都得不到我的心。”
闻言,荀颐不禁仰天大笑,再看容琬时,他满面戾气横生,眉眼孤绝。
他冷笑决然道:“不愧是我荀颐看中的女人,够狠!”
容琬闭了闭眼,转身离开。
等她走出十数步后,荀颐那蕴含着几分乖张、几分霸气的声音又随风雪传来:“阿苒,就算得不到你的心,能得到你的人,我荀颐也不算白活了!”
此话一出,容琬心神俱颤。
可她连脚步都不敢有半分凌乱,唯恐泄露心迹。
等容琬强撑着身子从月庐出来时,玉章才见她的模样便大惊失色:“姑娘!”
且不提她唇间的血是怎么回事,只看她摇摇欲坠的身姿,玉章就在心头把荀颐咒骂了千千万万遍。
如罗康也是脸色大变。
主上把所有人赶出月庐,无人知道里头发生了何事。
总不可能……这个娇滴滴的弱女子还能伤了主上?!
他神色铁青,二话不说便冲进了别院。
容琬捏了捏玉章的手,勉强道:“没事,回去。”
犊车上,容琬闭着眼睛,眼前走马观花一般闪过碎片。
前世不知做了什么恶,今生遇上此番冤孽。
她头疼欲裂,却硬是强撑着直到回了院子,才彻底倒下。
这一病非同小可,容府上下一片慌乱,又是传疾医,又是煎药,连容相都把玉章叫去问话。
玉章不敢说实话,只说陪着姑娘外出玩雪,害姑娘受了风寒。
容相不曾罚她,林媪却勃然大怒,要罚玉章跪满三个时辰。
幸而中途容琬迷迷糊糊醒来,不忘叮嘱林媪千万不准责罚玉章,她才逃过一劫。
容府热火朝天,月庐内,则是死一般的寂静。
荀颐仰靠在座上,双目紧闭,神色颓然。
如罗康粗声粗气询问:“主上,是永容县主伤了您?”
他跃跃欲试,恨不得立刻持剑冲去容府把那个胆大妄为的永容县主抓来受刑。
只要主公允许。
初见主上唇边那一抹血红,如罗康眼前直接一黑。
都说最毒妇人心,今日他算是领教了。
主上这般英明神武的奇才,都能中了女人的计,古人说温柔乡英雄冢,真是半点不假!
如罗康这边在心头无限感慨,那边小心翼翼地窥探着主上脸色。
荀颐没有理他。
他脑海中,犹在反反复复回荡着那句“我若是不愿意,你就算得到了我的人,我的魂,也永远都得不到我的心。”
得不到心么?
他蓦地睁眼,瞳仁深如墨渊。
天命不予,他就和天争到底。
“传车崇来见我。”
说罢,他捏了捏眉心,眼见如罗康一脸担忧和愤愤不平,冷嗤道:“没脑子。”
如罗康:?
他走后,荀颐拿起书案上的一卷竹简,凝眸细看。
这份竹简早就送来,却一直没有派上用场。
上面详细记载着卢舜筠的家世背景、身份来历。
看完后,他略加思索,又吩咐人进宫传话:“初十我进宫给太后请安,商议陛下大婚的事宜。”
唇上伤口已不流血,却一直隐隐作痛。
荀颐抚触着伤处,虽然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令他心情不妙,但每每想起容琬,唇边又不禁带出一缕怅然的笑意。
十年了,失意也罢、得意也罢,能牵动他情绪的人或事寥寥无几。
活着也如行尸走肉般,感受不到分毫意趣。
只有容琬,只有她,能让他从心底深处长出对生的渴求,对世间一切的蓬勃野心。
自私如他,怎么可能放过她,怎么可能放下她。
汤汤郦水边的一次命运交集,改写了太多人的人生。
底下人匆匆的脚步声打破了他的沉思:“主上,国公府传来消息,县主回府后高烧不醒。”
荀颐目光如箭射出,令回禀之人忍不住瑟缩。
他按捺不住骤然起身,身形又顿在原地,陷入了沉默。
容琬此刻,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他。
想到此处,他黯然落座,淡淡道:“吩咐我们的人,好好照顾她。如果今夜没有退烧,明日一早传我的谕令,让御医去容府诊治。”
手下领命而去。
年节时分,车崇本不打算出门,只想在家好好陪陪妻儿。
不料如罗康这厮宛如天降一般,堂而皇之出现在他家庭院中,只说了一句“主上传你”,便一把拉住他的手往外奔。
车崇吃痛,还没搞清楚情况,便被迫上了高头骏马。
“什么情况?哎——”
他话音未完,如罗康已经一甩马鞭,身下骏马如离弦之箭飞速向前疾驰。
等二人赶到月庐,车崇两条大腿已经被马鞍磨得火辣辣。
如罗康面色沉重叮嘱他:“主上心情很不好,你小心点。”
此话一出,车崇心下有了计较,点点头整理好衣冠,这才朗声请见。
荀颐坐在台阶上,正在慢条斯理地拭剑。
寒冬腊月,室内冷冷清清,车崇暗自感叹,主上居所固然宽阔,但却没有他娇妻稚子在怀的惬意和温馨。
荀颐看了他一眼,问道:“近来皇帝在忙什么?”
车崇忙收敛思绪,沉声道:“这些日子,他对政事很关心,没事就传属下过去问政,连宋淑媛那边都去得少了。”
荀颐冷笑数声。
“关心政事?他从前整日胡闹,这会知道了我是他的杀父仇人,倒是想起来夺权了。”
这话车崇不敢接,但是已经深刻认识到如罗康所言非虚,主上心情是真的不好。
荀颐敲了敲剑身,清脆冷冽的回音向四周荡开,听得人心头发冷。
他挑眉道:“我是不是对沈家太宽容了,以至于让他们以为能和我叫板?”
车崇颔首:“沈家以为他们派人挑唆了皇上与您的关系,就能让皇帝全心倚重沈氏,实在是可笑。主上虽然不屑于此等雕虫小技,但这些蚊蝇在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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