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不孝女!歹毒!你这毒妇!”男人竭力喊道,他完好的骨折了的左手在地上摸索着,想要拿到什么武器。
何岩一脚踩住了他的手,在地上用力碾了碾。
男人嗷的一声叫出声来。
“你叫什么?又不痛。你当初踩我娘和我的手的时候,不也是这样踩的吗?又不痛。”
“你这逆女!我要告诉族长!我要把你沉塘!”在愤怒的作用下,男人的控诉声越发清晰,“我当初就该把你扔进茅捅里面溺死!我要让族长把你打死!我要把你扔到炭火里面去。”
“嗯。”何岩掏了掏耳朵,“你现在已经做不到了。”
“你把房子输光了,一个人住在这个茅草屋里,离村子那么远,就算你叫喊,他们也听不见的。”
“你!”男人脸上终于露出惊恐的神色。他还以为何岩像以往的每一次那样,来给他送一些发霉的食物,或者羞辱他几句,问她娘的下落。他没想到何岩早就知道她娘的下落了,那留着他还有用吗?
“你想干什么?”
“送你下地狱!”何岩冷声道。
她翻手挽了个刀花,按江不驯教的那样,将那个磨了五年的薄薄的铁片捅入了瘦方脸李赌鬼的胸膛!
李赌鬼躺卧许久,身体早已失去活性,刀子捅进胸膛并没有让鲜血迸溅出来,只有暗红的血液流出来顺着刀鞘流淌。
何岩拔出刀子,又在他脖颈上补了一刀。这次暗红的血液迸溅出来,沾湿了她整个手臂。
李赌鬼的上半身猛地弓起,喉咙里发出赫赫的声音,他那仅剩的七根手指头齐齐抓向自己的喉咙,在干枯赘皮的脖颈上抓出深深的血痕。很快,他的动作慢慢停滞下来,身体重重跌回地上,开始不受控制的抽搐,咕噜咕噜的声音从他的喉咙发出,血液已经倒灌进了他的肺里。
不久,他停止了抽搐,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凝固着空洞的恐惧,身下一股恶臭弥漫开来。
他死透了。
何岩将刀片在他身上的破布上擦干净,收进了怀里。
她手臂上沾的都是那个恶人肮脏的血,让她觉得恶心。屋内没有水,只有李赌鬼的一个尿桶,里面的秽物散发出和李赌鬼身上一致的恶臭。
何岩推开门,秋末亮得有些发白的阳光照进来,照亮了屋中的黑暗。她仰头眯起眼睛盯着太阳看了一会儿,感觉淹没她很多年的潮湿正在被阳光驱散。
她突然想起那一天。
那是个雨夜。她娘已经失踪了很多天。李赌鬼又赌输了钱,朝她要一个“小银锁”,她说不知道,李赌鬼就骂了她很多句脏话。骂着骂着不解气,把她推倒在地殴打,打完又把遍体鳞伤的她赶到猪圈睡。她推开猪圈的门,却和雨水冲刷出来的她娘的脸对视了。
那天打着雷,闪电的光闪过,她看见她烂的不成样子。
她嘴里紧紧咬着一个小银锁。
那一瞬间她突然想起什么是小银锁。
是她三岁那年,哭闹了许久,想要同村男娃小宝脖子上带着的那个小银锁。
她把小银锁取下来,把她重新埋好。然后她推开了猪圈的门,听见李赌鬼在和别村的几个男人商量把她卖出什么价格。她在那个雨夜跑了出去,跑到唯一能救她的小禾岭山上,跪在了何之简的门前。
……
手臂上的暗红的血液已经开始凝固,她走出茅草屋,走到不远处的树丛下,将一个粗陶坛子挖了出来。坛子里面的装的是她的骨骼。几年光阴过去,她的骨骼已经变得发黄,有的发棕,灰黄一块一块的堆在一起,像一抔不起眼的黄土。
让她几乎要忘记了,她有个很美的名字,叫梅花。
梅花有一双很亮很温柔的眼睛,会对她笑出两个小梨涡,有非常温柔非常温柔的声音,会在挨打后捂着她的眼睛给她唱摇篮曲,有一手会烧糊所有菜但能做出枣泥山药糕的厨艺,她还有一头很美的长发,是满村里、不,全天下最黑最亮的长发。
李赌鬼因着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娶了她,可那头长发什么也没给她带来。甚至在她挨打躲避的时候,那长发还会成为被李赌鬼抓着的累赘。在她“失踪”的前些日子,她卖掉了自己的长发,所以李赌鬼说她肯定有个小银锁。
何岩的眼泪再次落下来,砸在粗陶坛子里。
她走到河边跪下,洗了洗手臂上的血,然后从怀里掏出那把磨了五年的小薄刀片,割断了自己留了十二年的长发,然后和脖子上挂着的小银锁一起,放进了粗陶坛子里。
一个熟悉的脚步声传来,缓缓朝河边靠近。
何岩警惕地抬头,抱起了粗陶坛子,看清来人是江不驯后,又缓缓放下。她无措的甩了甩手:“我……我来……”
“我知道,”江不驯挑了挑眉,“你来挖你的宝贝。”
“挖完了吗?我们继续出发?”
何岩愣了愣,下意识站起来,抱起粗陶坛子,望着河面里自己头发乱糟糟的倒影:“挖完了。”
江不驯弯下腰,替她理了理散乱的鬓发,从怀里掏出一把比她的小薄片大得多的一片斧刃,替她修了修发型。刷刷的声音响起,几缕碎发落在地上,江不驯收起斧头片,解释道:“挡着眼睛了,不方便看路。”
“嗯。”何岩低着头应了一声。
江不驯从河里撩起一点河水,帮她把衣襟上溅上的血迹擦干净,然后升起一小堆篝火,把散落的碎发烧成灰烬之后道:“还有要处理的垃圾吗?”
何岩抬头看了她一眼。
江不驯语气平平,豹眼平静地望着她,方脸上没有多余的波动,好像在问今晚吃什么。
何岩突然一咬牙,坚定道:“有。”
还有三个经常伤害她与何之简的流氓,她不该放过他们!
她和江不驯一起来到村子里,随着“吱呀”一声响,推开了离她们最近的那家流氓的家门。
*
“吱呀”一声响,木门被重重关上,所有的光线被隔绝在外,将幔帐、妆奁连同一个青春年少的少年关在了厚厚的阁楼里。
听见来人的脚步声,少年恼怒地从锦缎包裹的玉枕上抬头,道:“说了我不吃!一天不放我出去,我就一天不吃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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