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里那排指示灯还在明明灭灭,节奏稳得让人心头发毛,活像什么倒计时的节拍器。冷风从通道深处灌出来,带着金属冷却后的干涩气味。陈骁抬手挡了挡光,战术手电的光柱劈开黑暗,照见前方地面上那道细长的接缝——是自动感应系统的触发区。
他往后撤了半步,低声说:“信号每十二小时校准一次,现在正好在周期里。”
沈昭靠墙站着,镊子轻轻敲了敲管道外壁,声音清脆。她闭眼听了听,睁开时微微点头:“前面三十米内没异常震动。”
两人贴着墙根往前挪,脚步压得极轻。头顶的灯忽明忽暗,系统在陈骁脑子里刷着数据流,但反应明显慢了半拍。【电磁干扰增强,推演延迟0.8秒】的提示一直闪着。
“它在干扰我们。”陈骁咬牙,盯着前面拐角处的一组通风井。井口下面的地砖颜色略深,像是常有人踩。他想起上一章那片金属薄片上刻的字——“误差不超过0.3秒”。这系统对时间精度的要求极高,一点偏差就会暴露陷阱。
他停下脚步,从战术腰包里摸出一枚硬币,轻轻弹向感应区。
硬币落地的瞬间,头顶通风井传来细微的气流扰动。一道激光红线悄无声息地扫过地面,刚好擦过硬币边缘。
“躲过了。”沈昭低声道。
两人迅速通过,后背贴墙绕过拐角。通道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防火门,门边标着“B3→B4设备维护区”。门禁面板亮着绿灯,权限已经通过。
陈骁伸手推门,刚拉开一条缝,远处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高跟鞋敲水泥地的声音由远及近,节奏杂乱,不像机器模拟的。紧接着,一个身影从车库方向冲了出来。
是秦雨薇。
她头发散乱,外套撕破了一角,脸上带着擦伤。看到他们,她猛地扑过来,一把将陈骁推向旁边一辆黑色SUV的车门后。
“别靠车!底舱装了C4!”她声音发颤,“他们远程监控,只要有人进车库范围就会引爆!”
沈昭反应极快,翻身跃到车头前方,把解剖箱横挡在三人之间。箱体的金属底板朝外,成了道临时屏障。
陈骁还没来得及回应,耳边已经响起刺耳的蜂鸣。
他抬头,看见车库顶部几个角落闪着红光,像是倒计时结束的信号。
**来得毫无征兆。
轰——!
冲击波掀翻了近处的工程车,碎片横飞。热浪裹着烟尘扑面而来,陈骁只觉胸口一闷,整个人被气浪推着向后翻滚。他在空中扭身,借力撞向排水沟边缘,顺势滚进沟里。
沈昭紧随其后,落地时一个侧滑稳住身形。她迅速扫视四周,确认没有二次**的风险。
秦雨薇最后一个跳下来,落地时脚下一滑,陈骁伸手扶住她肩膀。指尖无意间碰到她后腰位置,那里有块微型装置正高频震动着。
系统瞬间弹出警告:【检测到同步信号源,距离≤50米,信号强度持续上升】。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手,目光扫过秦雨薇的脸。她喘着气,右手死死按住耳骨,像是在压抑某种不适。
“你怎么在这?”陈骁问。
“我逃出来的。”她靠在沟壁上,声音沙哑,“周慕云发现我动了数据,把我关在监控室。我趁他们调人时跑了。”
沈昭蹲下身,打开解剖箱,取出检测仪对准秦雨薇耳部。仪器轻微嗡鸣,显示生物电波异常波动。
“你被植入了不止一个芯片。”她说。
秦雨薇没否认,只是摇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主控终端在地下四层东区,但他们设了电磁陷阱,任何电子设备靠近都会失效,连心跳监测都能**扰。”
陈骁盯着她,心里快速推演。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刚才的**不只是清除威胁,更是逼他们走进预设的路径。
他低头看向排水沟。浑浊的水流缓慢向前,水面漂着细小的油花。他咬住笔帽,在心里默问系统:【基于当前坐标和建筑结构,推演最优路径】。
几秒后,意识中浮现出三维模型:主排水管贯穿地下三层到四层,最后接入市政防空洞区域。水流速度0.6米每秒,预计18分钟后到达目标区。
【路径成立,但前方有高强度电磁场,可能影响神经系统】。
“走这里。”陈骁指向排水管深处,“只能顺水走。”
沈昭点头,收起仪器。她把解剖箱固定在背后,率先沿管壁攀行。沟道狭窄,头顶不时有碎石坠落,砸在水面上发出闷响。
秦雨薇跟在中间,动作有点迟缓。陈骁走在最后,目光始终没离开她后腰的位置。那块装置还在闪,频率和系统提示的同步信号完全一致。
走了五分钟左右,前面出现岔道。左边管道更宽,但水流停滞;右边坡度加大,水流变急。
“走右边。”陈骁说。
“你怎么确定?”秦雨薇问。
“左边积尘太厚,没人走过。”他指着管壁上的痕迹,“而且,死水区更容易藏****。”
三人继续前行。空气越来越闷,呼吸带出的水汽在管壁上凝成水珠,不断滴落。手电光在湿滑的内壁上晃动,映出扭曲的影子。
十分钟后,秦雨薇突然停下。
“我得说件事。”她背对着他们,声音压得很低。
“说。”陈骁站在她身后两步远。
“你们以为我是来救你们的,其实……我也需要你们帮我离开。”她转过身,眼神复杂,“我女儿还在他手里。我动了数据,但他早就设好了反制程序。只要我脱离监控超过二十分钟,她就会……”
她没说完,但意思明白。
沈昭皱眉:“所以你是被逼来的?”
“不全是。”秦雨薇摇头,“我知道主控终端的位置,也知道怎么绕开电磁干扰。但一个人进不去,需要你们的权限。”
陈骁盯着她,脑中系统悄悄运转。【证言识谎】功能因为环境干扰没法启动,但他能感觉到,她说的部分是真话,但隐瞒了关键环节。
比如,她为什么能准确找到这里?为什么偏偏在**前一刻出现?
他没拆穿,只说:“继续走。”
又走了几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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