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么冷呢?萧凌晏不由将他搂得更紧,可他的身体竟是愈来愈轻,愈来愈小,须臾功夫,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由成年男子的身量退化至五六岁的孩童体型,再撑不起宽大厚重的喜服,华美布料于是便层层堆叠在萧凌晏臂弯,堆成了个粗糙的茧,变小的人就这般静悄悄地缩在里头。

此情此景远超萧凌晏当下认知,得亏他此时身处京郊野林,遍无人烟,否则如此情景被旁人瞧见,定是要引起不小骚动,他现下最不想要的便是旁人瞩目。

他已有所觉,宫里种种怪象与他的失忆绝对脱不了干系,极有可能是某种针对他设下的迷局,虽离宫时撂下狠话,但平心而论,他其实并不敢铤而走险,真的在宫里大开杀戒,万一是他误判,真叫他的父母双亲丢了性命,要他如何自处?

当务之急,还是得查清原委。

理是这个理,但他此时精力很难集中,无他,怀里这小东西分去了他全部心神。

这么个孩子搂在怀里同抱大人完全不一样,大人再削薄也是个成年人,光是骨架便已很有分量,而手里头这家伙不同,瘦瘦小小,只比猫儿大些,细细的骨头隔着衣物都有些硌人,他下意识略松了些怀抱,不敢用力,亦不敢乱动,怕稍使劲就叫其卡巴卡巴碎了一身的骨头。

他略觉无措地立了片刻,怀中衣团下忽鼓了鼓,里头裹着的东西蛄蛹着像是要出来。他这才后知后觉,这么蒙着头脸,时间长了怕是要生生憋死。

他忙小心翼翼扒拉开层层叠叠的衣物,将人剥了出来。那孩子的脸顺势从衣物底下钻出,变小也变圆了,带着稚气,锐利昳丽的五官去了逼人的锋棱,挂上些婴儿肥,由是显得有些钝感,双眸却依旧空洞,放在这张缩小了的脸上,大得有些骇人。

他静静盯着萧凌晏,萧凌晏也垂眸看着他,眼神游移了一瞬,他忍不住上手掐了掐。

软软的。萧凌晏轻咳一声,又收回了手。他从不喜欢孩子,打小就不喜欢,觉得他们聒噪而烦人,是掠夺人精力的魔器,可这小东西与那些个小鬼头完全不一样,他安安静静的,不哭不闹,低头将脸埋进萧凌晏颈间时,像是一团蓬松柔软的棉花被吹进他衣领里,蹭得他有些痒痒的。

他弄不清这人为何突然变小,但他不得不承认,这或许是他这辈子唯一能看得顺眼的小毛孩子。萧凌晏忍不住将声音放轻,问:“可有哪里不舒服?”他从不知自己语气能这么温和耐心。

对方却仍不理人,只将脸趴在他肩上,用指头绕着他头发玩,时不时轻轻揪几下,带来丝丝缕缕的刺痛,能有这个精力折腾人,想来是半点不适没有。

萧凌晏:“……行吧。”他无奈,大的都下不去手同其置气,更不用说小的。

但这团衣物抱在怀里实在不方便,他于是想将人先放下来,给他理理,待会儿再为他寻件合身的,可他的手臂刚松开些,少年细瘦的胳膊便紧紧缠住他的颈,指头勾着他的发,一股死活不愿从他身上下来的黏人劲。

萧凌晏气乐了:“有这个缠人的力气,说句话会怎样?”

他实在搞不懂这个人究竟是喜欢他还是恨他,若是前者,如何一句话都不肯同他说,还挥着刀扎他?若是后者,怎么就这么黏乎,搂着仇人舍不得放?

“没见过你这么烦人的。”萧凌晏只得妥协:“成,你爱怎样怎样,我不说了。”他运气震碎了怀中人身上的多余布料,用刀将末端修理整齐,腰带束紧,整理成刚合身的大小,“这么难伺候,那你就穿这身破破烂烂的。”

他的发根被揪得更痛了。

一个时辰后。

萧凌晏为自己也换了身行头,褪去华裳,斗笠遮脸,悄无声息混入闹市人群中,低调行事。

奈何他身高腿长,身姿挺拔,即便瞧不见脸,行走人群中依旧鹤立鸡群似的醒目,分明侠客风范,怀里却抱着个孩子,如此反差,一路上自是频频惹人侧目。萧凌晏浑然不察似的继续往前,余光瞥向身后不远处的那道人影。

他被跟踪了,出了那林子后不久,身后就多了这么条“尾巴”。他一开始以为是宫里来人,要逮他回去,原想先下手为强,但很快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对方身上毫无敌意,甚至还透着股滑稽:跟得漏洞百出,技术拙劣,叹气声重得他隔了几丈都听得清楚,且其乃独自行动,并无同伙,若是宫里追兵,断无可能如此。

他溜了人一圈,终耐心告罄,原地身形一闪,下一瞬,便已现身人后:“为何跟着我?”

“殿下。”那人犹豫片刻,解下头顶斗笠:“殿下。”

萧珺微怔,万没想到跟踪他的会是秦协。他黑了脸:“你好大胆子。”

秦协却是定定看着他和他抱着的人,眼里缓缓升起绝望:“居然连孩子都有了……”他低头喃喃:“这个世界,果然是疯了。”

他如何能不绝望,好不容易从南疆那鬼地方死里逃生,逃回京城,一回来便发现一切都变了样,他的陛下又变回了殿下,还从六殿下成了五殿下;而业已作古的先帝竟好端端坐在龙椅上,气色瞧着也不像诈尸从土里头爬出来的;更令他震惊的还得是那一日,那日姑母传他进宫,乐呵呵地同他说今日要有喜事,他心道世上还有比先帝死而复生更大的“喜事”么?岂料她下一句话便叫他下巴险些砸在地上:

“你表弟不日便要成亲,你这个做表哥的,也得趁早考虑人生大事了。”

表弟?我哪个表弟?不对,我就一个表弟!秦协拍案而起:“他?成亲?怎么可能!”

他如此震惊,自不是他的表弟,他的殿下条件差得惨绝人寰,无人愿嫁,相反,堂堂储君,又是被京中盛赞天神下凡般的形容,想嫁他的人编支队都够将周边蛮夷尽数绞杀了,问题出在那家伙本人身上,他实在很难想象,这个个性古怪,眼里只瞧得见他三哥的人,真的会愿意点头娶妻?哪位女子如此幸运……或者说,不幸?

他连灌了三大杯茶水压惊,才敢继续开口:“姑母,是,是谁家千金能有此殊荣?”

温鸳掩唇微笑:“不是姑娘噢。”她指了指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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