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的风还带着料峭寒意,恪王府却被一片喜庆的红绸裹得严严实实。

朱漆大门上贴着烫金的囍字,檐下挂满了红灯笼,风一吹,流苏簌簌作响,倒像是谁在低声说着吉利话。府里的下人都穿着簇新的衣裳,脸上堆着笑,往来穿梭着,将一盘盘精致的糕点、一壶壶温热的酒送到宾客桌上。

八抬大轿落在府门前时,满城的爆竹声炸得震天响,林云逸端坐在轿中,指尖攥着轿帘的流苏,红盖头下的脸平静无波。这身绣着百子千孙纹样的嫁衣重得压肩,却压不住她高高扬起的下巴。

从今日起,她不再是林家那个仰人鼻息的庶女,而是恪王妃。

拜堂时,姜恒一身蟒袍玉带,身姿挺拔如松,却始终面无表情,与她交拜时,手臂僵硬得像段木头。

宾客们的贺喜声、礼乐声混在一起,喧闹得让人头晕,林云逸却听得真切,姜恒的呼吸始终离她半尺远,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

直到送入洞房,红烛高燃,映得满室通红。喜娘念叨着吉利话退出去,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姜恒拿起秤杆,挑起那方绣着鸳鸯的红盖头,动作利落得像在处理公务。

烛光落在林云逸脸上,她今日化了极精致的妆,眉如远黛,唇似丹蔻,眼底水光潋滟,看起来楚楚动人。只是那双眼睛望向姜恒时,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

“早些休息吧。”姜恒丢下秤杆,转身便要往偏殿走,声音冷得像殿外的寒风。

林云逸却猛地起身,赤着脚踩在红毡上,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她的指尖微凉,带着一丝颤抖:“殿下为何要走?今日是我们的大婚之日。”

姜恒低头看着她拉住自己衣袖的手,那双手纤细白皙,指甲染着凤仙花汁,红得刺眼。他抽回衣袖,语气没有半分波澜:“你我本就是联姻,为的是联手扳倒太子。夫妻之名不过是掩人耳目,不必做这些无谓的周旋。”

“无谓的周旋?”林云逸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滚落,砸在衣襟的金线绣纹上,“殿下怎能这么说?嫔妾……嫔妾对殿下,从来都不止是合作。这些日子与殿下相处,嫔妾早已动了真心。”她说着,便要往他怀里靠。

姜恒却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亲近,眼底的寒意更甚:“真心?那本王问你,那张写着‘司宝司’的字条,是谁送到长公主府的?”

林云逸的脸色瞬间煞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水流得更凶了,却带着几分倔强:“是嫔妾送的。但嫔妾绝非背叛殿下!”她抬头望着姜恒,眼神里满是急切,“臣妾只是想借长公主的手,查探太子是否在司宝司有底细。殿下若是不信,大可去试探太子,便知嫔妾所言非虚!”

姜恒盯着她看了许久,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看不出情绪。

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良久,他才冷冷道:“最好如此。”

说罢,转身大步走出洞房,没有丝毫留恋。

———

翌日,林云逸随姜恒进宫给娴妃请安。

进了长乐宫,娴妃正斜倚在铺着软垫的榻上,手里捻着串紫檀佛珠,鬓边簪着支低调的碧玉簪,眉宇间带着几分病后的倦怠。殿内燃着安神的沉香,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药味。

林云逸刚要屈膝行礼,已被娴妃抬手拦住:“云逸不必多礼。”她的声音温和,目光却带着审视,落在林云逸身上。

这便是姜恒选中的王妃,亦是盟友,林家那个不起眼的庶女。

林云逸顺势福了福身,目光落在娴妃搭在榻边的手背上,那手背上隐约可见针孔,她眼底立刻浮起真切的关切:“母妃凤体违和,嫔妾来之前特意请教了府里的老嬷嬷,学了道安神汤的做法,方才已让侍女去小厨房炖着了,用的是今年新采的合欢花,最是养神。”

娴妃捻着佛珠的手顿了顿,看向她的眼神柔和了些:“难为你有心了。”

正说着,宫女端着药碗进来,青瓷碗沿还冒着热气。林云逸连忙上前接过,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让儿媳来吧,母妃用药得趁热才好。”

她从侍女手里取过银匙,舀起一勺药汁,先自己用唇轻轻吹了吹,又低头用指尖试了试温度,确认不烫了,才小心翼翼地送到娴妃唇边:“母妃慢些喝,这药里加了蜜枣,苦味淡些。”

药汁滑入喉咙时,果然没那么涩口。

娴妃看着她专注的侧脸,那双眼总是含着怯意的杏眼,此刻只映着药碗的影子,倒生出几分动人的认真。

“你在家时,也常这样照顾你母亲?”娴妃随口问道。

林云逸舀药的手微微一顿,随即低声道:“是。母亲卧病多年,都是我守在床边伺候。”

她声音轻得像叹息,却没半分怨怼:“那时总想着,若能替母亲受些苦就好了。”

这话听得娴妃心头一动,这林云逸是庶出,她们母女二人在府里不受重视,倒是与她和姜恒,有些相似。

她抬手拍了拍林云逸的手背,那手微凉,却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好孩子,往后在府里,若有什么委屈,尽管来告诉母妃。”

林云逸眼中瞬间泛起水光,却强忍着没让泪掉下来,只哽咽着应了声:“谢母妃。”

一旁的姜恒始终沉默地站着,目光落在林云逸低眉顺眼的侧脸上。

她喂药时的专注,提及母亲时的怅然,被娴妃安慰时的动容……每一个神情都恰到好处,却又不像刻意做出来的。

他忽然想起初见时,这女子在林府的角落里,安静得像株不起眼的兰草,谁能想到她竟有这般玲珑心思,三言两语便暖了母妃的心。

“母妃近来总说夜里睡不安稳,”林云逸放下药碗,又拿起榻边的薄毯,轻轻盖在娴妃膝上,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了她,“嫔妾学过几招按揉的法子,能助眠,母妃要不要试试?”

娴妃笑着点头:“好啊。”

林云逸便在榻边坐下,指尖带着恰到好处的力道,在娴妃的太阳穴上轻轻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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