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那天是个阴天。

灰白的云层低低压在警校上空。我重新穿上那身熨烫整齐的警校制服站在校门前,竟有一瞬恍惚。

好像我只是做了一场漫长而混乱的梦。

“发什么呆呢,编号先生。”松田阵平从后面拍了拍我的肩,力道不大,却让我条件反射般绷紧了肌肉。

卷发青年挑着眉看我,“没休息好?”

我默默的转过头去。

“还好。”

今天还不错,但一想到以后要回到六点起床的日子,顿时感觉前途一片黑暗呢。

更何况——

“鹿谷隼二!你小子是真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啊?!”鬼塚教官的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我脸上,“重伤住院还惹上一身麻烦,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活的太长?”

骂我干啥,又不是我想惹上麻烦的。

教官眼睛一立。

“怎么?不服气?!”

“没。”

嗯嗯嗯好好好行行行你说啥是啥。

我低眉顺眼,老实挨骂。

骂就骂吧,比起魔女小姐的注射器和狗东西的觊觎,教官的怒吼简直亲切得像摇篮曲。

骂了足足十分钟,鬼塚教官才喘着粗气停下,端起茶杯灌了一大口,半晌叹了口气,语气软下来几分:“身体没事了?医生怎么说?”

“可以适度参与训练,但要避免剧烈运动。”我老实回答。

“哼,算你运气好。”鬼塚教官从抽屉里拿出一沓资料,“这些是你住院期间落下的功课,给你两周时间补上,考试要是敢不及格……”

“我理论成绩几乎没下过90。”

鬼塚教官被我噎住,吹胡子瞪眼了半天也没憋出来一句话。最终他只能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赶我出去,“滚吧,看着你就来气。”

“谢谢教官,教官再见。”

我抱着那沓厚厚的资料刚走出办公室,就遇到了等在门口的诸伏景光。

上挑的眼尾形状锋利,里面包含的却是月光一般的温柔,他一边动作自然的接过我手里的东西,一边不着痕迹的略微扶住我,“教官没说什么吧?”

“他给了我这个。”我眨眨眼,努力忍住唇角的笑意,“我说谢谢。”

猫眼青年不说话,只是笑眯眯的看着我,我装作不明所以的样子回望过去,表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但是随着时间推移我逐渐控制不住,笑意在脸上不断扩大。

“好吧好吧,”我彻底破功,绷不住乐出了声,“看来要想瞒住hiro还是有些困难啊。”

想了想,我改口。

“hiro旦那(景老爷)。”

“是,是。”诸伏景光脸不红心不跳的接受了这个称呼,“所以呢,教官骂你了?”

“嗯?怎么回事?”降谷零正巧走过来,恰好听见他的最后一句话。

“没有。”

我一字不落的跟他们讲述了经过,猫眼青年的眼神逐渐变得无奈,他伸出手,仗着身高优势狠狠揉了揉我的白毛。

“用最恭敬的语气说最气人的话,”他一语道破我的小心思,“编号君完全是在挑衅呢。”

我抬起头,学着萩原研二对他露出一个无辜到乖巧的笑。

白发青年脸上还残留着大病初愈的苍白,曾经带点圆润弧度的两腮如今略微凹陷下去,但新打理好的头发干净利落,眼睛也闪着光,虽然笑容里还带着一丝病气,诸伏景光却能感觉得到那片陈酒般的琥珀色下藏着的狡黠。

看着他这样,即使知道是在装乖,诸伏景光也狠不下心继续教训他,只是反复强调,他的身体远没有完全恢复,绝对不能太劳累。

降谷零看看貌似听话的我又看看诸伏景光,半晌叹了口气。

“重点我已经整理好了,回去我拿给你,这段时间的课程不是太难,况且理论课你本来就跟得上,肯定没问题。”

“我询问过教官,你这种情况体能考核可以申请延期,这段时间足够你恢复。”他侧头看我,眼神锐利,“别逞强,鹿谷,恢复期最忌讳急功近利。”

“我知道。”我点头应下。

不过,既然已经在鬼塚教官面前立下军令状,我当然不想自己打自己的脸,课程虽然不算太难,可对于我来讲毕竟是跨专业还跨世界,历史和地理和我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得仔细分辨免得背混,更何况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劝人学法千刀万剐,法学的难度可丝毫不亚于医学,想要学会不付出努力是不可能的。

正好大部分体能训练还参加不了,整整一周的时间,我拿出了以前期末月的气势复习的天昏地暗,这一天下午我照例在图书馆里奋笔疾书,突然光线一暗,抬头却对上了五双气势逼人的眼睛。

哎?不是还没到吃晚饭的时候吗?他们怎么来了?

“昨晚几点睡的?”

哦吼,这让我怎么回答。

“10点?”

“几点醒的?”

“……”

10点15。

啊啊啊啊他们怎么会知道!

在我还在思考是继续负隅顽抗还是坦白从宽时,几个行动力过于强的大猩猩已经开始动手收拾东西了,看起来我要是再不说点什么,下一秒就会被强制押回去休息,而且事后免不了各种制裁。

“等等等等,那个,我可以解释的。”

“我从以前开始的学习习惯就是这样,晚上复习的效率更高,再加上最近没再莫名其妙的犯困,不自觉的就熬的晚了点……但是白天我有注意每学一段时间就闭上眼睛休息一会的,所以休息时间完全够。”

只要不涉及体能方面,我的精力还是足够的。

“足够?”松田阵平抱着胳膊,卷毛都像要炸起来,“编号先生,你当我们是第一天认识你?你自己看看你脸上的黑眼圈都快变成熊猫了!”

他上前一步,没去碰摊开的书本,反而一把扣住了我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意味,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扫视着我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还有你这脸色,比住院那会儿还白,这就是你所谓的休息时间完全够?”

啧,我脸上黑眼圈就没消过,都快成我本体了,至于脸色更是看不出来,白和更白在漫画里根本没区别吧?

似乎看出来我的不服气,卷发青年用另一只手掏出了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飞速点动几下后扔给萩原,“hagi,把编号先生过去一周的睡眠时间念出来。”

我心头一跳。

完蛋,忘了还有这个。

松田阵平你什么时候给那只丑努努加了睡眠监测功能啊!

“是是~”萩原研二的声音轻快中带着一丝罕见的严肃,“咳咳,过去七天,小鹿谷的每日睡眠时间波动在四小时二十分钟到五小时左右。昨天最少,而且呈现碎片化分布,最长的一次连续睡眠不超过2小时。”

数据被赤裸裸地摊开在众人面前。

降谷零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下垂眼里风暴重新凝聚,冰的我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鹿谷隼二。”

他难得连名带姓地叫我,声音压得极低,却每个字都像冰锥,“你答应过我们,会以身体为重。”

“但我真的没勉强自己,”我为自己叫屈,“至少我自己完全没感觉到累。”

松田阵平嗤笑一声,毫不客气打断我,“你的感觉要是靠得住,上次就不会烧到快39度才被我们发现。”

他松开我的手腕,转而用指尖戳了戳我的额头,力道不小。

“下次再半夜不睡觉偷偷爬起来看书,我就把你绑在床上!”

诸伏景光轻轻叹了口气,走上前,手覆在松田戳着我额头的手背上,微微用力将它按下,但他的声音同样严肃。

“我们不是要评判你的学习方式,鹿谷,但是你用你自己的专业知识去判断一下,你目前的生活作息,尤其是睡眠方面,它是健康的吗?”

我试图开口辩解,却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我何尝不知道这样做不对,它几乎是一种透支,尤其更不适合我如今的身体状况,但这习惯伴随了我的整个学习生涯,几乎成了本能。

想要改正谈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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