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阿辻翠走入小巷,抬手挥了挥驱散缭绕的烟雾。

赫尔德已经发现了她,但他没有动,靠在石墙上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

手中的烟卷仍在昏暗中继续明灭,积攒了一长截摇摇欲坠的灰白色。

他好像在发呆,直到烟灰掉落在他指节上,带来轻微刺痛。

嘶。

狼人青年猛地回过神,随手掐灭烟卷,扬起吊儿郎当的懒散笑容,“醒了?”

“嗯,醒了。”阿辻翠点了点头,说话的语气平淡极了,和刚睡了个懒觉爬起来似的。

她摸摸肚子,稍有迟疑地补充,“……我快饿死了,昨天都没吃到饭。”

“……”赫尔德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完全是暴食恶龙吧,这家伙!

绝望的是他居然还猜到了,就知道她一定会抱怨饿。

“那就走吧,回家。”他瞥了眼缠住她左眼的绷带,叹了口气,几不可闻,

他转过身,微微弯下腰,“算了,还是我背你吧。”

阿辻翠有些惊讶,“赫尔,我的腿没事。”

“我知道。”赫尔德回头看她,金色眼睛闪烁着难以言说的情绪,“但是我想背你,不行吗?”

“……倒也不是不行。”

“那就上来。”他颇为霸道地说。

双腿健全的重伤员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趴到青年的背上,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她的动作很收敛,不过还是让对方注意到她手臂上也缠着绷带。

赫尔德:“啧。”

他稳稳托住人站了起来。之前就不觉得她重,怎么感觉这次又变轻了,该不会是流血流轻的吧?

“抱紧点,别等会儿掉下去。”他戏谑的语调听着有点沉闷。

阿辻翠顺从地收拢手臂,下巴搁到了他的肩膀。

鼻尖萦绕着股烟草的味道,她不是很喜欢这种苦涩,但与他身上枫糖的甜混合后却又可以接受了。

灰发青年背着她走在路上,天完全黑了下来。或许是因为昨天的兽潮,沿街的商铺早早打烊,路上也没什么人。

不远处的墙头有只毛茸茸的东西窜了过去,街灯的光在石板路上投下了依偎在一起的一长团影子。

他们回到了雀尾巷,阿辻翠第一次觉得这巷子居然这么安静。

“真安静呢。”她轻声感叹。

“嗯,毕竟昨天折腾得够呛,大家都累坏了。”赫尔德随口岔开了话题。

“我在出门前准备了你的病号餐,所以不要期待一桌子的烤魔兽肉了,伤员就该吃自己该吃的东西。”

原本还打算大吃一顿弥补昨天损失的阿辻翠:“……”

“其实还好,没受什么伤。”她在他耳边嘀咕了一句。

“没受什么伤吗……”赫尔德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脊背瞬间紧绷,又强行放松下来。

他继续往前走,“可白叶司的首席治疗师告诉我,你的情况危险。格温兰说你断了五根肋骨,人一共也没多少根可以断吧,还是说你打算把自己拆了重新拼?”

“我的肋骨已经治好了。”

“是啊,治好了。”他重复了一遍,口吻轻松得有些刻意,“所以就不算受伤了,对吧?”

“赫尔……”

“到了。”他打断她的话,三两步跨上了楼梯。

赫尔德将阿辻翠轻轻放在椅子上。屋子里很暗,他随手往壁炉里甩了一团火焰,从厨房里端出一大锅蔬菜鱼片粥。

手掌紧贴在锅底一会儿,锅里传来了咕嘟咕嘟声,很快就热气腾腾的了。

哪怕是病号餐也得考虑到食量与饥饿度,阿辻翠觉得自己能一顿把这锅吃完。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她库库干饭的声音。

赫尔德没有说话,他只是撑着下巴坐在对面。

目光时不时看向阿辻翠左眉眼处的绷带,每看一次他的眉头就拧一下,最后又只能默默移开视线。

壁炉的火光让的他脸庞藏进了半明半昧的影子里。

待她吃完最后一口粥放下勺子时,青年就站起身,推门走到了外面的走廊。

他依靠在栏杆上,背对着屋子又掏出烟卷,“锅丢在桌上就行,你别碰水。”

饱餐一顿的人正准备收拾,随口回道,“没关系,我手上没有绷带。”

“呵。”他发出了声似笑非笑的轻哼,“通常来说,我们这里不叫伤员干活儿,我以为这是奥格全大陆的通用常识?”

终于,阿辻翠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

她让锅自己飘到厨房的桌上待着,然后也推门走了出去。

“你是在生气吗,赫尔?”她走到他身边,直截了当地询问。

狼人青年侧过头,咧开嘴露出了个揶揄的笑,“你现在才发现吗,大英雄?”

“那你要怎么才能不生气?”阿辻翠抿了抿嘴角,“还有别这样称呼我,才不是大英雄。”

一阵惬意的晚风吹了过来,青年指尖的烟雾被完全吹散。

他的笑容也散去了些,“……为什么?”

“……”

阿辻翠移开了视线,她的目光拉长,越过了他望向其身后的雀尾巷。

今天的灯火也正在这片静谧夜色中一盏盏亮起,串成了漂亮的项链点缀在这座劫后余生的城市。

早就说过了,她的这份拯救充满了私心。

拯救福尔图那不过是附加的收益,她的本心并非出自纯粹的善意,也就不需要匹配过于隆重的谢礼。

她这样做的原因,只是因为……

因为三楼还有赫尔德做的早餐她不想让灰尘落进去,因为警报的钟声太吵她还想睡回笼觉,因为她被兽潮打扰了生活节奏,她觉得很碍事。

因为,她突然想到了赫尔德。想到了这家伙的家很容易被偷,他的珍宝倒很不容易被偷走。

可如果要被人当面抢走甚至践踏的话,一定会像头真正的狼一样进行殊死搏斗吧。

唔,她讨厌看到这样的场景,讨厌到干脆自己出手算了。

可如果这一次也如此坦然地把这份私心告知赫尔德的话,那就好像太沉重了,变成负担一样。

所以还是……不要说了吧。

况且,他好像本来就因为她受伤的事很生气的样子?

风又吹了过来,阿辻翠的黑发被轻轻吹起。

她刚要抬手去整理,赫尔德的指尖就已先一步拂过她的发丝,将那几缕不听话的轻盈别在她耳后。

他的手指轻而温暖,依恋地在她的耳廓上停留了片刻。

“我才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总之你就是拯救了福尔图那,翠。”他轻笑,声音变得与风一样轻柔了。

“你做得太好了,你知道吗?哪怕贤者在世,他也肯定做不到和你相同的事,你知道你拯救了多少人吗?”

再一次的,他被她拯救了啊。

阿辻翠究竟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又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好呢?

“我们英明神武的恶龙阁下啊,连这么简单的事都想不明白吗?”青年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根本没有生气,只剩下些无奈的戏谑。

“我越来越生气了,总之……暂停戒烟一天。”他扬起了一抹过分帅气的坏笑。

“啊。”阿辻翠愣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赫尔德看上去很是得意地深吸了一大口烟卷,偏过头将烟雾吐向夜空。

他侧仰着脸,显露出棱角分明的下颚。一团半透明的浅白雾气从他微启的唇间溢出,缓慢地升入空中。

而潇洒的晚风一下就将这团烟雾卷走,吹到了不知多远的地方去了。

“什么味道?”阿辻翠突然问。

“嗯?恶龙居然没抽过烟吗?”赫尔德意外地挑眉。

阿辻翠:“对哦,因为感觉是苦的,所以不想尝试。但你一直抽,难道你的烟卷很好吃吗?”

“没有啊,就是苦的,很苦。”他眨了眨左边的金色眼睛,“所以才能压得住心苦的味道啊,翠。”

“……我尝尝?”阿辻翠摊开手掌。

“哈哈,苦的也要尝吗?”赫尔德爽朗大笑起来。

他从衣兜里掏出一粒艾草糖放在她的手掌上。

“你还是吃这个吧,甜的。”说着,他扬起一抹与往日无异的痞气笑容。

他凑近她,近到阿辻翠能看清自己的倒影.

“好奇烟味道的话,吻我就好了。”青年停顿了一下,语气里染上一丝要开始使坏的愉悦。

手掌捧住她的左侧脸颊,指腹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片绷带的边缘,“不过,我还在生气,所以在这期间就不会主动吻你了,翠。”

阿辻翠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歪了歪头,“所以,我要怎么做你才能不生气呢?”

“哈,你这家伙,就不问我为什么生气吗?”

“我大概也能猜到了吧。因为我打架打上头受太多伤的缘故吗?大概吓到你了,我……以后会注意的。”阿辻翠认真地自我检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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