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原上,披甲挂胄的士卒驱赶着一队衣着褴褛的黔首,缓缓往某处山谷行进。

他们行动迟缓,眼神呆滞,仿佛行尸走肉,麻木不仁,可听到山谷内的惨嚎,浑浊的眼内又会流露出发自心底的恐惧。

匆匆赶到的狄北风眼睁睁看着身着军服的兵卒大刀挥下,热血溅洒在碧绿草叶上,而他的二哥,就这么抱臂站在山坡上,冷漠地注视着一切。

“狄南风!你在做什么!”怒意骤然爆发,少年人拔出身边护卫的佩刀,纵身向站得最高的那人砍去,马尾在空中划过凌厉的弧度,澎湃灵力席卷起青黄草叶,打在刀斧手手腕上,腕骨发麻,刀柄砸落地面。

面对劈头一刀,狄南风神色淡然地侧身躲过,狄北风刀锋一转,横向自家哥哥脖子而去,狄南风的亲卫即刻上前阻拦,却被狄北风的亲兵挡住去路。

“急什么,不过些许贱民,难不成你还想让我手下兵的命去试验这福地灵不灵?”狄南风再次避开,抽出腰间软剑格挡,“或者像你手下的兵,用七成战友的命换一份赐福?”

狄北风的动作顿住,他刚醒,许多事情还没搞清。

狄南风趁机一拳击在弟弟腹部,在后者闷哼声中,狄南风凑到他耳边,冷笑道:“可惜啊,贱民就是贱民,没多少强烈的愿望,也唯有死亡能唤醒一点他们麻木的神经了。”

狄北风眼神瞬间变得凶狠,他手腕翻转,刀锋划开兄长甲胄,血珠飞舞,狄北风咬牙道:“你可是坎水王之子!”

狄南风听懂了他话中之意,毕竟爱民如子向来是世家宣传的口号。

“正因为我是坎水王之子,才不会拿家族精心培养的护卫、守护北域未来的军卒去试。区区福地,只要心灵够虔诚,就能得到回应,那么是蝼蚁还是精兵良将,又有什么区别呢?”

狄南风嘴角浮现轻蔑的笑,“弄清楚尊卑贵贱,我讨厌的弟弟。”

“你这是屠杀!”狄北风气得又一刀砍了过去,“你入伍时的誓言都喂狗肚子里去了吗!”

“誓言?我是说过为了城中百姓,愿赌上性命,可他们不是啊。”狄南风毫无畏惧,软剑如同毒蛇缠绕上刀背,同时掌风袭来,“无登记在册的山民,可不算我北域百姓。”

“再说,北域不养闲人,能为北域未来作出牺牲,是他们的造化,我记得父亲也教过你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婆婆妈妈,可不是我们狄家人的性格,还是说,弟弟你放弃争夺那个位置了?”

“我从未想过······”

“你当真没想过吗?”狄南风再次凑近,笑容阴冷好似嘶嘶吐信的蛇类,“每次父亲夸奖大哥时,你不嫉妒?你付出每一份汗水时,没鞭策过自己这是为承担起一域之重?家里以北域之王的责任严苛要求我们,你就一点都没想过自己坐上去的滋味?”

狄北风哑口无言,他还真想过。

哪怕不像另外三个哥哥竭力争取,可他,也是自小被严苛规矩束缚的,玩闹时、躲懒时、快撑不下之时,父亲的一句“这才哪到哪,坐上我这位置可比你现在压力大多了”,就能让稍许懈怠的神经紧绷。

提起的怒气,霎时间消散,狄北风陷入茫然。

“这才对嘛,往大了说,我等为君,其下皆为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不是的!不应该是这样的!为什么,为什么黔首要遭受这些,仅仅因为出生吗?

“我要,我要请示下父亲。”狄北风停下攻击,从储物袋里取出传讯牌,却被狄南风按住。

后者神色晦暗,“这种事情,哪能明令请示呢,哥哥今天教你个乖,且看事情办完后责罚程度,便知父亲态度了。”

狄北风喉头发紧,突然觉得一切都好陌生,好似熟悉生活的环境在崩塌,可他——难道不是一直在这样的环境长大吗?

“我反对!他们是人!不该被像牲畜那般随意被宰杀!”狄北风的情绪再次爆发,赤红着双目,神情都有些狰狞,他一字一顿道:“即便是父亲,也不行!”

狄南风撇嘴,扔掉软剑开始结印,“敬酒不吃吃罚酒。”

于是,昏迷许久刚苏醒的四公子,第二次被担架抬走——被他兄长揍的。

狄家二公子神色讥诮,“谁不想干干净净一身白,可不是所有事情都有选择的,错过了这份功绩,你我排名可就离大哥更远了。”

“继续。”他挥挥手,屠杀依旧。

不远处营帐外,独孤白端着茶盏,幽幽看着这一幕,叹息着问边上亲信,“这福地经那么多鲜血浇灌,也不知最后能长出什么?”

亲信耸耸肩,“总不能长出良心吧?”

“不错的笑话。”独孤白抿了口茶,笑道:“我家,还真是跟寒潭有缘呢。”

寒潭香,独孤家历代家主代号。

福地的发现,给狄家二子与四子涨了一截军功,当然狄南风拿大头。

虽然,知道内情的人更愿意称其为诅咒之地,但这里确实许愿成功率比外边高,北域军也确实利用此特点击退魔兽潮,保护下无数城池,故而北域高层对此地褒贬不一。

立下军功的狄北风是被五花大绑绑回家的,少年人眼神炽烈又愤怒,“我不服!我要替他们讨回公道!”

“公道?”狄南风一声冷笑,拿出新颁的律令,“因先辈为北域做出巨大牺牲,特批早寒山山民户籍集体办理,你要剥夺那些人后辈归入北域保护范围的权利吗?雷霆雨露皆是王恩。”

狄北风呆住,不敢置信地看向有恃无恐的二哥。

“你若起诉,就是在否定他们祖辈的牺牲。”狄南风笑意扩大,“我可是很仁慈的,留下了那些未及笄、未及冠的,只是不知没有此项恩泽,这些孩子该怎么存活哟?”

狄北风最终被丢进了祠堂,美其名曰面壁思过。

没有一个人站在他这边,所有人,所有人在知道前因后果后,都不觉得这样的处理方式有何问题。

明明,明明那是上千条人命啊!消失得悄无声息,溅不起半点水花。

禁闭结束,小少爷接到了媒人替他纳采的消息。

“北风,我给你定了门亲事,是狸家嫡出的小姐,成亲后你就去军中历练。狸家在军中颇具影响力,有此姻亲关系,你的路更稳当些。”

猝不及防被安排了联姻,而他甚至连狸家小姐的面都没见过。

跪祠堂不能折弯他的骨头,狄北风忍着怒意,头一次正面违逆向来崇敬的父亲,只为单个字,“为什么?”

炙热的目光明媚如烈阳,坦率不掺杂丝毫暗光。

“因为,你们肩负着北域未来,不能因个人情感、少数人权益,阻止全域更好,我不会用高贵形容这次牺牲,硬要说的话,是必要。为了更多人从兽潮中活下来,有必要牺牲少数人。”

狄家主也正面回答了这个问题,目光同样不闪不避,坦荡从容,狄北风从中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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