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姜在刹那的错愕后立即明白了他白日里反常的行径,继而心底的开怀如同泉眼般“汩汩”地涌出,溢满了心房。

她真正地被取悦到了。

为着不至于在众目睽睽下失态,柏姜偏过脸去,对着挂在檐角下的月亮飞快地弯了下唇角。

再转回头时,她神采翩然,双眼明亮如晨星,将自己的一只手搭上去,指尖轻轻搔了下他掌心:“有心。”

褚绍心领神会地笑,继而捏住她手背,要引着她往车驾中去,然而却被一声疾呼止住。

“且慢些!”

柏姜讶异地回头,发现竟是玉陶披星戴月赶了过来,她气还未喘匀,一把挤开褚绍,擦身而过时还不忘瞪他一眼,而后才将一方叠了两叠的纸塞进柏姜手心里。

“这是……”

“娘娘拿好了,”玉陶回头挑衅地看了一眼褚绍:“可不许给王爷看。”

褚绍不置可否,率先登上了停在前头的马车,玉陶盯着他离开这才气呼呼道:“这醋缸,专门派人送回了我留下的册子,娘娘可要看好他,说不定他身上出了什么毛病不能人道,这才将您看得这样紧呢……”

柏姜失笑,展开才看见纸上描着一个清俊的男子面孔:“这是……?”

玉陶抱着胳臂道:“那个佯装傻子的小刺客。”

柏姜呛了一口冷风:“你竟还惦记着他?”

“……娘娘若是有机会,只把人带回来便好,”玉陶不多辩解,匆匆把柏姜送入了车驾。

铜铃铎铎声里,车队迎着东方的晨曦踏出了巍峨的城门,柏姜听着后头城门开合间栌轴沉重而缓慢的哑叫,终于按捺不住心里难舍之意,侧身撩起一角帐幄往外头看去,却不防看到百姓沿途跪拜,唬了她一跳。

褚绍此次持节代天子出巡,百姓只需清道回避即可,柏姜看前头将士面容肃穆,目不斜视,并没有仗势欺人,于是更加疑惑。

然而离城越远,沿途跪拜的百姓越多,而其中不乏衣衫褴褛之人,柏姜初还以为时百姓畏惧天威,直到后来听到一声颤巍巍的“观音大士”才恍然惊觉,大抵是这些百姓实在过不下去日子,才连过路的“菩萨”都要虔心跪拜祈愿。

临近午时,车马要寻一处地方休整,柏姜让阿充传话过去,要修个简单的粥棚,接济这些路边的可怜人。

原以为命令下去那些将士要推辞抱怨,却没成想眼前一片热火朝天,那些汉子们一瞧便不是京城里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动作默契手法娴熟,不一会一个简易的粥棚就搭起来了。

褚绍握住一根木桩用力晃了晃,确认坚固后才拍了拍一旁军士的背,朝着柏姜走过来:“这都是跟着我从北疆回来的亲兵,和铜城里那帮酒囊饭袋可不一样。”

“他们很信服你。”

柏姜扶着褚绍的手跨过一处老屋倒塌后腐朽的房梁,看见他面上毫不掩饰的骄傲神色:“那是自然,这帮人都是我势微时跟着我拼杀出……”

“诶——”阿充惊叫起来,继而提裙冲向那对着土灶扇得满脸通红的士兵:“別扇了别扇了!水要熬干了!”

那小子憨笑着挠着头起来:“没煮过这样的粥……”

见他们不会,柏姜加快了脚步,提裙要过去帮忙,褚绍边走边问:“怎么突然要施粥?”

柏姜看着在粥棚外以及聚集起来密密麻麻的人头:“总不能白白受他们的跪。”

人们拿了自己家的碗,排着队,千恩万谢地领了粥离开,柏姜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叹了口气:“一碗粥能干什么,总要把银子放到他们手里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褚绍揽着她的胳臂拍了拍:“我们此行不就是去办这事的吗?”

人们大都拖家带口来的,只有一个小姑娘,孤伶伶站在一旁,手里拿了个破了口的陶碗,阿充看她可怜给她盛得满满的,却没想到她却险些连碗都捧不住,一碗滚烫的粥眼瞧着就要泼到身上。

阿充一声惊叫,褚绍反应更快,手疾眼快接住了粥碗,只泼洒出一点溅到他手上。

小姑娘吓傻了,不知是因为怕热粥还是怕褚绍着身量太过高大的陌生男人,泪珠将掉不掉地卡在深凹的眼眶里,粥都递到眼前了还是哆哆嗦嗦不会动。

柏姜过去搂住她小小的身子,和小六差不多大,身上却一点肉没有,叫人心疼,于是更加轻言细语地哄,这才叫那孩子咽下了第一口热粥。

阿充松了一口气,手往旁边伸却不见有粥碗递过来,转头一看,负责递碗那憨小子正半张着嘴,愣愣地看向给小姑娘喂粥的两人。

这人刚刚还险些把一锅好粥煮糊,想及此,阿充毫不客气往那人身上怼了一记:“看什么呢?把碗给我。”

“哦,哦……”那人如梦初醒,将碗递过去,心直口快道:“从前跟着将军没少挨揍,头一次看见他……这个样子。”

他笨拙地比划了一下。

阿充在宫里没少见两人腻歪,一起喂孩子的场景更是稀松平常,因而奇怪地问道:“什么样子?”

“就……跟我爹娘似的。”

这傻小子身体高大壮实,声音也粗壮洪亮,他话音一落,四下寂静,个个眼珠子“滴溜”得飞快——都知道摄政王府没有女人,天知道他们不近女色的将军身边怎么莫名多出来一个天仙似的“观音娘娘”?

他们都要好奇死了,可没人敢问,只有格木图这小子人傻又抗揍,此时一个个都竖起了耳朵,等着听将军怎么解释。

柏姜就算背对着他们也能感受道背后一道道灼人的视线,她瞥了褚绍一眼,还是专心喂小姑娘喝粥。

褚绍压着眼皮给众人一记眼刀,旁边有个将领留着青黑的胡须,看起来十分老成稳重,见势十分熟练地给了那小子一记巴掌:“格木图!不许胡说!”

众人失望地垂下眼睛,却又听得褚绍一声轻咳:“阿姜……”

众人的眼珠子即使白日里也亮得如同猫头鹰一般。

“……姜姑娘是我年少时在铜城的恩人,此行带上她是送她回乡认祖的,你们都老实些,莫要冲撞了她。”

格木图似懂非懂地张圆了嘴巴“哦”一声。

“梁毅,姜姑娘的安全由你负责。”

他身旁那沉稳老练的将领立即答是。

小姑娘慢慢把一碗粥喝完了,小声地道了谢,问能不能还要一碗,她家里奶奶腿脚不好不能来,柏姜答应了,转身去粥棚替她盛粥。

谁料想到格木图速度更快,一把双手将柏姜手里的陶碗抢过,嘴里念叨着“我来我来”,迅速地盛满了米粥递给小姑娘。

小姑娘道了谢,小心地捧碗走了。

格木图笑眯眯地挠着头站起来,褚绍在他路过时轻飘飘吐出一句:“身手瞧着比在北疆时好了,挺麻利。”

他闻言爽朗地笑出一口白牙,自豪地说:“那是自然,将军您以前说过,我们贺兰部的男儿个个都是来自草原的狼。”

梁毅不忍直视地捂上眼,柏姜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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