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院内忽然亮起一点烛火。

烛火在半空中平稳移动。

大黄耳动了动耳朵,瞅了一眼又歪着脑袋睡去。

笃笃。

门被敲了两下。

“郑六……郑六……”

幽幽的女声被压得很低,乍一听像是女鬼一样。

门很快被打开,郑观澜披着衣裳,头发些许凌乱。

“你不睡了?都什么时辰了?”

闻蝉举起烛台。

“别睡啦,我们来说说案子?案情如此波澜起伏,你睡得着吗你?”

“我睡得着。”

嘴上这样说,郑观澜还是侧身放人进来了。

闻蝉径直走进去,占用了最舒服的软榻,指着桌上的还冒着热气的茶盏控诉。

“明明你自己也没睡。”

郑观澜坐在她对面,又喝了一口茶。

“我就是不睡也会躺着闭目养神。不像你,日子过得毫无规章。不按时吃不按时睡!”

还带得他如今也这样!怎么只要遇到对方,他的一切都会被打乱。

看到世家公子哥吃这样的苦,闻蝉很是高兴。

“好歹还有我陪着你嘛。”

“谁要你陪。”郑观澜叹了口气,说回了案子,“我一直在想,凶手为何要用这样的方法抛尸呢?这和你之前说的规律不一样。”

闻蝉见多了各色案子,倒是猜出了几分。

“所有的案子的出发点都是两个字——动机。之前我们总结的抛尸规律,凶手抛尸动机是为了洗清嫌疑为先。但是,如果出现违背一般规律的情况,说明凶手的动机有所改变。而这种不顾麻烦也不顾自身安危的做法,往往代表凶手对死者有很深的偏执。”

“偏执?”

“你记得吗?死者的头上都有一个花纹奇特的铁钉还缺失了五官中的一个。”

“记得。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仪式。这是凶手是在做杀人的仪式。”

这一句话让郑观澜豁然开朗。

“是有这种说法!”

“虽然目前我们还摸不到真正的规律,但是凶手反常的行为一定是一种极其邪恶的仪式。”

郑观澜猜测道:“死者和他们有极深的仇?”

“很有可能。不为了仇,谁会用这样麻烦的法子杀人抛尸?”

郑观澜却忽然想起了龙门山庄的案子。

“也不一定吧,你之前不是说过有些人的想法异于常人?杀人还做什么仪式,凶手定然也不是什么正常人,或许他只是因为死者的一些特征才选定了他们?死者目前确定身份的有三个,据我所知,潘铄、司马岳和冯鄂三人,并没有太多的交道。凶手会和他们三人同时结仇吗?”

这话确实提醒了闻蝉。

她其实是有怀疑的对象的。

唐琼花。

她走街串巷有条件抛尸。

“你说得有理,或许只是因为这三人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是凶手所需要的。”

“和钉子脱不开关系。”郑观澜揉了揉眉心。

“这就是你的事啦。目前还是得先找到尸体。”闻蝉眯了眯眼睛,“安善坊找到的四肢还不知道是谁的呢。”

“不管是谁,你都该睡了!”

“哎呀,你别急啊,我觉得还有地方值得探讨呢。”

“你这个月俸禄想不想要了。”

“你又拿这个威胁我?!”

“看来是很有用。”

“郑观澜!”

“去睡觉。”

……

辰时。

闻蝉在两声转着弯的狗叫声中醒来。

她揉了揉眼睛。

是来外人了?大黄耳才这样叫?

她洗了把脸,套上衣裳走了出去。

只见对面的值房内,成生正弯着腰对郑观澜说着什么。

闻蝉快步走了进去,自己找个地儿坐下。

成生正说着。

“按照您的吩咐,找到的尸体都放到了验尸房。”

“找到了多少?”闻蝉问道。

成生笑眯眯回答:“小的找何七郎还有颜九郎借了十几只猎犬,一一搜过去,把醴泉坊附近都找了个遍,不仅搜到了数袋尸块,还找到了司马岳的人头。”

“人头是在怀远坊找到的吗?”

“是,在怀远坊一个废弃的铁匠铺子里找到的。”

“你可真是得力。”闻蝉脸上都是满意的笑,“要是你能到我们大理寺来就好了。”

郑观澜嘴角弧度瞬间消失。

“那你就只能失望了。”。

成生急忙道:“小的不过是个跑腿的!主意都是我们郎君出的,我们郎君都在大理寺了,闻录事你还嫌不够哇!”

此话一出,郑观澜表情一下缓和了不少,甚至连嘴角都带上了极淡的笑意。

成生暗自松了口气,又说道:“郎君,您今日还回府吗?县主这几日派人来院里问了好几次。”

郑观澜眉头微皱。

“有公事要忙,还定不下来。你先回吧。”他顿了顿,“把院子守好,别让外人沾手。”

成生做事确实是十分妥帖的。

每一块尸块被发现的位置都详细记录了下来。

闻蝉拼合好三具尸体后,开始动手缝合。

“你给我念一念,尸块的位置。”

郑观澜坐在一边,拿着纸念道:“司马岳,人头在怀远坊废弃铁匠铺发现,缺失鼻子。腰在醴泉坊。四肢和肝脏在光德坊东南角,脾在延康坊,躯干在崇贤坊东北角,心在崇贤坊西南角……”

闻蝉停下手:“有一点很奇怪。”

郑观澜放下手上的纸张。

“你也察觉到了?躯干和心同在一坊,凶手却特意分开抛尸。”

“这应该和凶手遵循的规律有关。”闻蝉继续弯下腰,用针刺破发白的皮肉,用线将分离的表皮一点点缝合起来,“这个凶手把尸体还处理得真干净。”

“也足够可怕。”郑观澜直到现在都无法面对这样的尸体,“把人像是猪狗一样屠宰。”

“你这个比喻很贴切。冯鄂那里你查得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他家里的夫人也好仆人也好,都说他就是四月二十四那日离家后就失去了踪迹,和另外二人一样,没带仆人,只是他失踪的地点在醴泉坊。”

“冯鄂有求神拜佛吗?”

“让你说中了,他夫人提起过,冯鄂最近确实开始求神拜佛。还有一件事,发现司马岳人头的铺子,主人就是那日来报案的匈奴人。”

“兰什么那个?”闻蝉手上微微一颤。

“没错。”在她背后,郑观澜眼神正一错不错盯着她的手。

“他能有什么嫌疑,应该只是凑巧。”

郑观澜没再多言。

“那你现在心里有人选吗?”

“有。”闻蝉手下动作慢了些,“三人的死因都是铁钉入脑,且都没有任何搏斗的痕迹。凶手一定和三人关系密切,不然不会那么轻松就能把钉子钉到他们脑子里。”

“之前表兄和我提起过,司马岳是个戒心很重的人,冯鄂……这个人是行伍出身,又在做了这么多年的金吾卫,不仅戒心重武功也极好,都不是很好接近的对象。”

“冯鄂的夫人和他关系如何?”

“你怀疑她?”

“万一呢。”

“不可能。”郑观澜回答得十分坚决。

“他们感情很好?”

“是。冯鄂的夫人是文敏,你应该听说过。”

“那个大才女?宝应那儿还有她的诗集。”

“是。文敏当年被曾家退婚,闹得沸沸扬扬,是冯鄂站出来维护了她的名声还力排众议和她成亲的。二人婚后虽然一直无子,但是感情一直很好。冯鄂并没有妾室。”

“退个婚还闹得沸沸扬扬?至于吗?”

“和寻常退婚不同,曾家公开宣扬是文敏和人私相授受才退婚的,文家也默认了。若非冯鄂上门求亲,文家当年就要把人送去道观。”郑观澜知道她疑心什么,“三名死者的妻子杀人嫌疑都很小,她们都没有孩子,娘家也和她们关系不好,这三人死后,她们的日子只会十分艰难。”

“确实……很不容易。”

……

今日闻蝉提前散了值,刚过晌午就离了大理寺。

说是要回家去,但过了颁政坊,她却没有停下,反而朝西边继续走,一直到了怀远坊。

怀远坊靠近西市,人气旺,大街上人挨着人,十分喧闹。

街道两边摆着各色铁器,直背弯刀、双刃短剑还有各色小匕首,都带着异域风情,很是引人瞩目。

闻蝉边看边走,像是真来逛街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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