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愿被裴雪慈请进屋子,飞鸿煮了茶端上来。裴雪慈请杜愿坐下,杜愿先说了自己的身份,才坐下。

裴雪慈心知这是侯府贵女,更多了几分郑重,“四小姐来访,是为何事?”

杜愿先招手侍女西窗,天真的面孔带着笑,“听闻裴娘子昨日受了伤,我奉母亲的命,带了一些养身子的补品。”

裴雪慈一早想了说辞,“劳夫人与四小姐挂念了。昨日,我同侍女本是想去父亲在玉京的铺子,不想脚程慢了些,耽误时辰不说,还撞上了贼人。”

杜愿颔首,以示自己了然。而后,竟不谙世事般地又问:“你当真不是打哥哥的主意,才在这个时候拜访三叔的吧?”

裴雪慈属实没料到侯府贵女竟如此直接,所幸她心中也坦荡,利索地说:“四小姐,实不相瞒,我本是去年冬月就该到的。可是父亲担心我一个人赶路,拖延到今年春三月。”她话一转,“敢问四小姐,这个时候,是指什么?”

杜愿一向仗着自己这张看起来无害而稚嫩的脸,说一些看似天真无邪实则一针见血的话。今日,杜愿没想到自己一贯用的招数,竟也被别人用了,还施用在她身上。

来之前,杜愿也问了秦姑姑,知晓这个裴娘子是昨日到的。从前是在祁州生活的。祁州距离玉京有些距离,紧赶慢赶,只怕也得需要一月之久。

侯府要举办的鉴花宴席,是二月初吩咐下来的。而举办鉴花宴席一事,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这么快泄露到祁州。

杜愿一脸天真,仿佛从未问过之前的话,她说:“裴娘子你才到玉京,宴席的事怕还不知晓。母亲要在一月半之后,举办鉴花宴席,届时满玉京的花匠都会将培育好的名种催开。”一顿铺垫,才说到正题,“满玉京的郎君与娘子也会来哦。”

裴雪慈有些疲累,倒不是因为她一顿折腾,而是侯府这位四小姐。看似天真无害,实则处处在敲打她。她唯恐说错,只能一同装傻充愣,“那侯府装得下这么多人吗?”

“……”杜愿觉着自己碰上对手了。见裴雪慈露出疲态,又知道她身上有伤,恰巧府中医女来候诊,她才解脱。

杜愿踏出客卿院,松了口气。而后看向西窗,愤愤道:“她怎么这样?!”

西窗头皮发麻,“您平常也是这样的啊。”

杜愿气恼的脸颊更红润了,“还不是哥哥的错,若不是他,若不是母亲……我用的着这样吗?!不这样怎么劝退那些心机深沉的女子!”

西窗点点头,若非四娘子屡次装傻充愣,世子还真的说不定会着了邪道。但是,这次的裴娘子……西窗道:“四娘子,这个裴娘子,似乎并不是冲着咱们侯府来的。”

杜愿想了想方才见过的那位裴娘子,往常寄住侯府女子,哪里有像她一样在客卿院里又跑又跳。昨日进的侯府,却不在侯府钻营,反倒着急跑出侯府,还弄得一身伤。

杜愿表情有些不高兴,她隐约觉察出了一些事情。只是这些事,实在让她不舒服。杜愿走了几步,忽而停下,她望着客卿院,回想起那个有着天姿之色的女子。

她同西窗道:“你去帮我捎个口信。”反正母亲也不会介意的,母亲只在乎哥哥的前途。

飞鸿收起桌上未饮用的茶水,裴雪慈却让她放下,自己站在桌案前,问飞鸿:“我是不是不该来侯府?”

飞鸿有些紧张,她并非裴雪慈一直带在身边的侍女。虽然她在裴家生长,可之于裴雪慈不过是个相识不久的下人。

她故作不解地问:“小姐,怎么忽然说这样的话?”

裴雪慈低垂睫羽,让伤绪沉落在眼底,藏到所有人都感受不到的心房。她语气似坠落湖底的泥石,“飞鸿,你感觉不到吗?”轻轻扫起睫羽,“杜四小姐对我的敌意异常强烈,只怕侯夫人并不如表面那边热络待客。”眼下,她实实在在感觉到寸步难行。

“我一向知道这世间的善恶,都是要看人的身份高低来的。我在靖州的时候就知道了。只是,今时面对这一切,还是有些……不习惯。”原本光艳夺目的女郎,此刻黯然魂殇。

飞鸿抿唇,裴雪慈说的,她比谁都明白。但是,她也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庶民。

杜四小姐装作天真少女,童言无忌的姿态质问,那是因为被质问的是她裴雪慈。

裴雪慈想起那位暗巷中郎君,白裘琥珀色长袍,眉目丰神俊朗,权势浸润出的风度,使得所有人都心生敬畏。

“我们离开侯府吧。”裴雪慈声音一扫落寞,似冬死春生的嫩芽破土。

飞鸿凝望着裴雪慈,这世道,裴娘子其实只需求一根可依楠木即可。何必要吃这些苦头,遭这些不公与白眼?但是,当她每每望向裴娘子那双幽暗蕴光的眼眸,她又说不出这样的话。

裴雪慈出了客卿院,拜见了侯夫人外院姑姑,说了来意。内院的秦姑姑倒是亲自出来见了她,却是安抚一场,嘴上软语挽留,实际是不允她离开侯府。

毕竟她是初到侯府出的意外,虽在侯府外面受的伤,但是毕竟还算侯府的客人。侯府不可能让她轻易走掉。

末了,秦姑姑含着慈和如佛陀的笑容道:“裴娘子,您是三爷的客人,三爷还未回府,您若就离去,这便是我们不忠三爷。您昨日受惊,今日就让您离了侯府,这是便是我们侯府不仁不义。”

裴雪慈冷不丁地,颈后冒出冷汗。她实在是太年轻了,同侯府的秦姑姑交锋,可谓一败涂地。秦姑姑这话一出,若是她还是执意离开,那便是陷侯府于不仁不义。

无可奈何,裴雪慈只能轻轻见礼,“秦姑姑所言正是,是我思虑不周,搅扰夫人了。”

秦姑姑安抚两句,便让素卿与慧卿好好地将裴雪慈主仆送回去。

送走裴雪慈,秦姑姑进了正室回话,“夫人,裴娘子已经劝下来了。这回子,我瞧着四娘子倒是对裴娘子有些别的意思。”

雍容沉静的夫人,轻轻按了两侧太阳穴,竟似有些恼怒,举手间衣袖扫落了瓷杯,语气更似有巨石压抑着山火,“愿儿,实在妇人之仁!”

秦姑姑没有表露神情,只是道:“四娘子身边的西窗给西府传了话,西府的八娘子借口说,要与七娘子一同再精进一下女红。”

侯夫人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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