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吗?”
不知为何,这两个字让方里萝想起了幻境里发生的事,她鬼使神差地强撑着困意,说道:“不困。”
林雾行似乎很高兴,引她到画室正中央的条案前坐下,铺开了一张宣纸,说道:“那我画画给你看。”
这是方里萝没预料的,便笑道:“好。”
一开始,她用一只手撑着头看林雾行画画,后来困意渐渐袭来,她就失去了意识。
夜深人静,画室里只有沙沙的作画声。不知过了多久,林雾行终于画完了,正想展示给方里萝看,却发现她趴在条案上睡着了。
林雾行拿来那件红色披风,盖在她的身上。虽然他的动作十分轻柔,但方里萝还是微微动了动,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那饱满的双唇立刻变得水光莹润。
林雾行觉得可爱,便也趴在桌子上,观察起了她的睡颜。她的两颊本就有些肉肉的,现在又被胳膊挤在一起,更显可爱。
他看着看着,突然站起身走了,再回到条案前时,手里多了一张宣纸。
接着,他跪趴在条案的侧面,将宣纸在地上铺开,聚精会神地画啊画。
门外秋风习习,门内佳人暖灯。唯有一笔一笔地勾勒出情人神姿,方能解其中情意。
方里萝是因为全身发麻才醒的,动一动全身都疼。她哎哟哎哟地叫着,睁开眼,面前出现了林雾行的睡颜。这人把自己的半张脸都埋进了臂弯里,睡得很乖。
此时东方鱼肚白。反正双腿发麻到没有知觉,站不起来,方里萝便重新趴到桌子上,与林雾行面对面,手指隔空描绘着他的脸颊和五官,画着画着,一道金黄的暖光照耀在他白皙无暇的脸上,宛若仙人金身。
太阳升起了。
林雾行缓缓睁开眼,正对上一双美目送秋波的笑眼。
两人相视一笑,互相搀扶着想站起来,却都因为腿脚发麻而双双跌坐回原位,不约而同地低头笑了。
林雾行将那副睡颜图拿给方里萝看。
“你画得非常好。”方里萝点头称赞道,“林雾行,谢谢你,让我有机会看到自己睡着的样子。”
林雾行像是得到了甜糖的孩子,笑容中带着矜持:“你喜欢的话,我每天都可以给你画。”
方里萝想说没说:你想得美。
“还有一幅。”
说话间,林雾行拿来了那副“佳人花灯”图。
方里萝仔细看去,画中的她和林雾行面对面站着,正同时望向画面左上方的一排排鲤鱼灯和兔子花灯。她的左手提着林雾行男扮女装为她赢来的芙蓉花草灯,红色灯穗随风舞动,整个画面喜气洋溢,色彩纷呈,传神极了。
方里萝在夸赞他画功精湛的同时,十分庆幸从前林雾行不认识她,不然追杀令上她的画像就和她本人完全一样了。
今日吃早饭时,两个人竟然都有点不敢看彼此。
林渡吃完了,开始找事:“臭小子,我听叶落说昨夜你画室的灯一直亮着,你还要熬夜画画啊?”
不在屋里的叶落:“……”
林雾行差点被一口馒头噎死。东方雅连忙拍了拍他的后背,转而对林渡说道:“吃饭的时候别说话!”
无妄之灾,林渡傻眼:“我吃完了还不让说?”
东方雅:“他又没吃完。”
林渡无言,等林雾行吃完了,他又问了一遍。
林雾行说道:“昨夜我画画没注意时间,就在画室睡下了。”
林渡哼了一声,道:“你要是练功也这么努力,我就谢天谢地了。”
东方雅倒是十分温柔地笑道:“画的什么?娘等会去看看啊。”
不知为何,林雾行和方里萝心虚地瞟了一眼对方。
“不行!以后你们不能随便进我的画室了。”
“又怎么了?”林渡立刻不耐烦了,心里只觉得林雾行事儿真多,“你不是经常拉着人去看吗?人不光要看,还得夸你画得好。”
东方雅也十分不解:“是啊行儿,你怎么突然不让人进画室了?”
“不为什么,总之就是不能进了。”
林渡板着个脸不说话,如果东方雅不在场,他早就已经掀桌子了。
左右看林雾行不顺眼,林渡站起来走了,刚走到院子,一只黑色信鸦飞到了他的肩上。信鸦嘎嘎地叫了几声,林渡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踏着重步向外走,头也不回地喊道:“雾行,去议事堂等我。”
他的嗓门大,声音很轻易地传到了客厅里,屋内的人皆是一头雾水。东方雅让方里萝慢慢吃,随后急匆匆地出门了。
林雾行说道:“方里,你先回房间休息,等会儿我过去找你。”
方里萝点点头,心中却揣揣不安,悄悄跟在林雾行身后。东山宗的人都知道这是给少主看病的神医,便没人拦她。
方里萝一路跟到了前山的一间独门小院。
小院左右两边是草木茂密,碎石乱布的花园。说来这东山宗的人倒有几分雅致,在这西南的高山之上建了一座颇有江南风情的庭院,院子两边的侧墙上各有三个八瓣梅花形的镂空窗户,方里萝躲在最后一个窗户旁边,透过砖瓦的缝隙望向院内,准备找机会翻墙进去。
视线之内,两个东山宗弟子徐徐而来,跟在他们后面的是千衡道长,他看起来还是那副形销骨立的样子。
三人一路无言,唯有千衡时不时地捂着嘴轻咳几声。
就在千衡快要走到她正前方的时候,院门口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方里萝的嘴角立刻向下咧了咧。
一个黑袍束袖男子信步而来,是原派的朔一道长,他不急不缓地说着:“千衡兄,说好的一起过来,你怎么自己先来了?”
千衡只是侧了个身,冷声道:“我没说过。”
朔一的嘴角微微抽搐,正想再说些什么,只见林渡和林雾行从议事堂里出来了。
林渡看见千衡和朔一站在一起,以为流原两派因有共同的敌人而实现了大和谐,他的声音都爽朗了几分:“千衡道长,朔一道长,两位一起来啦,快请进。”
“哪壶不开提哪壶?”方里萝低声偷笑。
千衡微微低头,礼貌性地笑了笑,便跟着林渡和林雾行进了屋。朔一却仍站在原地,弯腰捡起了一个小石子儿,捏在手里观察着。
突然,他猛地向右手边挥去,那颗小石子儿从镂空的梅花窗穿过,在墙外留下一声闷响。
其中一名东山宗弟子见状,往院墙的方向看了一眼,说道:“朔一道长,是山猫。”
朔一斜眼看向院墙,随后把头转了回去,拍了拍手指上几不可见的灰尘,道:“我最近修习了一套新功法,顺手练一下。”
“……”两名东山宗弟子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做了个请的姿势,“那道长请随我进去吧。”
待朔一进了议事堂,东山宗弟子便到院门外候着了。
方里萝捂着胸口,惊魂未定。那颗小石子儿几乎是擦着她的眼睫毛过去的。还好她反应快,不然她就瞎了。不,她可能已经死了。
方里萝向右看,那颗石子已经在树干上留下了一个铜钱大小的洞。此刻,方里萝心里只有一个感受,那就是朔一师兄杀心太重了,飞升无望。
院墙外完全听不见议事堂里在说些什么,方里萝只好爬到了院墙上,猫着腰顺着墙沿走到了议事堂的侧面,那里和院墙的距离约有三尺宽。
为了不发出异响,方里萝把鞋子脱掉拿在手里,顺着墙壁呲溜下去。她猫着腰走到议事堂侧墙的小窗户下面,偷偷观察着屋里的情况。
议事堂不算大,更像是自家人坐在一起聊天喝茶用的茶室。屋内四人围坐在一起,从方里萝的角度看过去,林雾行正在给在座的人斟茶。
等林雾行倒完茶,林渡率先开口:“两位道长今日前来,可是为了抓捕风金一事?”
千衡说道:“不全是。林宗主可曾听说近日驼峰山脉一带,有妖邪频繁捕杀灵兽,残害修士的事?”
提及此事,林渡神情严肃:“此事我有所耳闻,也已经派人过去了。说来也怪,驼峰山脉灵气凝聚,从未有妖邪作祟,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
正说着,林渡的眸中似有深意:“难道千衡道长认为此事与风金有关?”
千衡道长与林渡对视一眼,微微一笑,没有回应,但不说话也是一种表明态度的行为。
方里萝两眼一黑,握着窗边的手又紧了紧。风金现在已然成为了妖邪的代名词,是盆脏水都能往她身上泼。
林雾行接言道:“据我所知,驼峰山一带并没有风金出现的痕迹,并且风金曾是名家弟子,不会做出捕杀灵兽,残害修士的事情。”
朔一冷笑道:“林少主这是在为风金辩护吗?”
听闻此言,原本坐姿随意的林渡突然端坐起来,肃声道:“雾行,这是怎么回事?”
林雾行目光灼灼地看着两位道长,沉声道:“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没别的意思。如今各大宗门视风金为洪水猛兽,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说成是风金所为,我担心有人混淆视听,拿风金作挡箭牌,自己躲在暗处做鬼。”
千衡淡然一笑,语气很是沉稳:“我们自然相信林少主,只是有一件事,林宗主和林少主可能还不知道。那日吊唁会过后,存放奇鹤道长骨灰的兰台就被破了结界,来人还带走了一部分骨灰,想必就是那风金所为。”
“风金拿走骨灰有何用处?此事与驼峰山一事又有何关联?”林雾行说道。
朔一嗤笑出声:“自然是修炼邪术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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