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绿色帷幔形成的私密空间里,一只小鸟落在西格纳斯的枕边——

体长约18cm,娇小的躯体却有着猛禽一般的带钩短喙;灰色的头颈部上,一条醒目的黑色贯眼纹犹如“蒙面眼罩”;背羽红褐,腹部白色,两胁略带粉色,黑色的尾羽基部有着白色基斑。

小鸟让开自己锋利的短喙,用毛茸茸的头部磨蹭着西格纳斯的脸颊,努力将人蹭醒。

“让我再睡一会……”西格纳斯迷迷糊糊的嘟囔,试图将脸埋进枕头里。

小鸟可不放任他这样,立刻在他身上又蹦又跳,坚决不让他再睡下去——西格纳斯最终还是败在了小鸟锲而不舍的叫醒服务下,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睛。

“西格纳斯?”“西格纳斯,你醒了吗?”也许是听到了帷幔内的动静,埃里希和洛塔尔的声音接连响起。

“……你们倒是叫得亲切。”西格纳斯从柔软的床铺上爬起来,伸了个懒腰。

“那怎么办?让我们也叫你‘普林斯先生’?”洛塔尔回道。

西格纳斯闻言,忍不住笑了出来。

小鸟跳到他面前,侧头观察了一下,像是确认了他不会再次倒回床上,才终于放心了一样,飞到床头摆放的荆棘枝雕像上,凝固为雕像的一部分——这是卡斯托送给弟弟的晨起叫醒闹钟。

埃里希替西格纳斯将床铺一侧的帷幔打开,就看见了他床头的小鸟荆棘雕像,下意识用德语叫出了它的名字:“Neunt?ter?”

“什么?”西格纳斯听得一头雾水。

洛塔尔闻言也凑了过来围观,“在德语里,伯劳鸟(Shrike)就叫‘Neunt?ter’,直译就是‘杀了九个’。”

西格纳斯轻笑,“我还以为‘屠夫鸟(Butcher Bird)’这个叫法已经足够凶残了,没想到还有更夸张的。”

“它们这种小鸟,不是喜欢把猎物穿刺在荆棘上保存吗?以前德国那边就误传,说它们要攒够九只猎物后才会进食,于是就起了这个名字。”洛塔尔解释着。

“这种误解也挺有趣的。”西格纳斯一边说着,一边从床上起身,挥舞魔杖为自己换上了得体的服装,最后套上了素面的校袍。

埃里希和洛塔尔也换下了睡衣,换上常服并套上校袍。

此刻从宿舍的长窗看去,昨夜深沉的墨绿色湖水,已经被晨光照彻成玉石般的青绿。

“先去洗漱,然后去礼堂。”埃里希显然已经提前打探好了不少信息,“早餐时,级长会发下课表。咱们用餐后还需要回来拿课本。”

西格纳斯上下打量着他,“看起来,你们现在适应良好?”

“再不情愿,也无法改变既定事实。”埃里希语气有些无奈的说道,然后洛塔尔接话,“而且,我们觉得……有些人值得长期观察”

西格纳斯双眼微眯,“看戏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当然有所准备。”埃里希回应。

“罗齐尔付得起。”洛塔尔回答。

***

礼堂的早餐一直提供到上午8:30,而西格纳斯的伯劳鸟闹钟7:00左右就将他闹了起来。他和罗齐尔兄弟在盥洗室简单梳洗完毕,沿着长长的地窖走廊前往礼堂,到达礼堂时,座钟显示的时间也不过是7:20——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来享受早餐,和——

在一群飞入礼堂的猫头鹰中,一只灰林鸮扑腾着翅膀落在了西格纳斯面前,四散飘落的绒羽让他毫不迟疑地放弃了自己盘中尚未吃完的早餐。

猫头鹰拖着一个有些扁平的包裹挪动到西格纳斯面前,示意他接收邮件。

包裹表面还拴着一卷信纸——甚至没有一个规整的信封,所幸还有个固定咒能防止它中途掉落。这种敷衍的包装,令西格纳斯下意识深吸了一口气。

“谢谢你的服务,小家伙。”西格纳斯露出一个笑容,将一杯清水送到这只明显来自魔法邮政系统的猫头鹰面前,一边解下包裹一边说着:“可惜我没带猫头鹰能吃的——”

话音没落,一盘撕碎的鸡胸肉就冒了出来。西格纳斯一挑眉,自然地将餐盘也移动到猫头鹰脚边,“辛苦了,稍微补充一点体力。”

摘下包裹和信件,西格纳斯已经隐约猜到了包裹的来源。他没有先去打开包裹,而是先展开了信纸。

“我的小甜心西格尼:”

信件的开头就印证了西格纳斯的猜想——这正是父母寄来的邮件。

“真遗憾我们错过了送你上学的重要日子——赫布底里群岛离伦敦实在是太远了。而麦克法斯蒂家只给了我和你父亲一次性进入许可,现在回去就太可惜了。

不过为了庆祝你顺利入学,我们特意准备了礼物!就在随信包裹里,你一定会喜欢的。

永远爱你的妈妈(mummy),还有爸爸(daddy)。”

最后的“and daddy”是另一种字迹,应当是父亲后来添加的。

他放心的打开了包裹——毕竟能经过魔法邮政系统检验的包裹,基本没什么危险性——但震撼性还是有的:纯黑底色,带青铜色虹彩反光,边缘呈锯齿状的菱形鳞片;茶杯大小厚实的三片,成人手掌大小略薄一些的两片——赫布底里群岛黑龙背部鳞片和颈部鳞片,就这么用这简陋的纸张打包了一下寄过来了?!

他在重新包起包裹的时候,发现里面夹着一张纸片,拿起一看,是父亲潦草的字迹:

“本来还想给你弄点龙唾液寄过去的,但是麦克法斯蒂家不让,还训了我一顿,真讨厌。

PS. 别告诉卡索。”

难得生出的一丝感动立刻烟消云散,西格纳斯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黑龙鳞片是惰性材料也就罢了,唾液那种液态风险材料,公共邮政系统根本不可能同意邮寄。

而且据他所知,父母能拿到赫布底里群岛黑龙保护区的一次性准入许可,完全是因为卡斯托正在跟麦克法斯蒂家族进行谈判,就注资合作问题开展协商——然后自己的父亲就做出了这么丢人的事情……

“还说什么‘别告诉卡索’……”西格纳斯的手指狠狠地捏着纸条,“信不信我马上双面镜他。”

洛塔尔凑了过来,看到了纸条上的内容,忍不住轻笑了一下,“‘卡索’是你哥哥吗?昨天你聊双面镜时,好像听到你这么叫了。”

“看起来很辛苦啊,‘卡索’哥哥。”埃里希也凑过来,感慨了一句。

“‘卡索’?你们在说卡斯托·埃弗瑞学长吗?”安东尼奥·埃斯波西托-霍兰德那有些轻佻的声音忽然冒了出来。

西格纳斯看过去——要不是哈伦·特拉弗斯拉着,这个看似开朗得与现在整个斯莱特林都有些格格不入的意大利裔帅哥,就要凑到他们身边了。

“你们认识我哥哥?”

“毕竟他是少数愿意与低年级接触的七年级——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为了向我们介绍他‘天真活泼’的可爱弟弟。”安东尼奥终于在哈伦的控制下,还算老实地坐在了座位上。

听到“天真活泼”这个评价,罗齐尔兄弟将目光凝聚在西格纳斯身上,眼神透露出一丝疑惑——“天真活泼”?谁?西格纳斯?

西格纳斯感知到他们的视线,对他们露出一个假得不能再假的假笑,“你们对我哥哥的评价有意见吗?”

埃里希仿佛水被呛到一样,一边咳嗽一边摆手,洛塔尔则一脸真诚的快速摇头。

“昨天还有点不敢确认,毕竟埃弗瑞学长之前可不是‘普林斯’。”

“我们家族今年6月才恢复的完整姓氏。”西格纳斯微笑着说明。

“真不愧是埃弗瑞学长,时间卡得可真好。”安东尼奥插起一根香肠,大口咬下,“在我们西西里,可是有着许多这样沉稳可靠的好男人呢!”他笑容满面,却无端让人联想到颤动尾巴尖的意大利蝰蛇。

“啪!”的一个巴掌打在安东尼奥的后脑上,把他打得差点扑进煎蛋盘子里。

“别贫嘴。”哈伦·特拉弗斯淡定地收回手,撕了块面包,同时对西格纳斯解释,“埃弗瑞学长在校时,帮了我们很多次,我们很感谢他。”

虽然不知道卡斯托具体帮过他们什么,但西格纳斯还是点头回应。

安东尼奥擦掉脸上蹭上的酱汁,看向西格纳斯手边的包裹,“是家里人的来信吗?真好啊!当初我入学的时候,据我母亲说,得知我进了斯莱特林,爸爸哭了一整晚呢!”

“我记得‘霍兰德’是个赫奇帕奇世家?”西格纳斯随口接话。

“没错,所以当时他哭得可伤心了。”

“那最后怎么样了?”洛塔尔好奇地问了一句。

“很快就没事了。”安东尼奥擦擦嘴,不在意地说着,“倒是我母亲觉得挺可惜的,她说那天的爸爸,骑起来其实别有风味呜呜呜——”哈伦·特拉弗斯果断出手,捂住了他那毫无遮拦的嘴巴。

当卡西乌斯·博克跟着弗利女士一起出现在礼堂长桌对面时,遇见的就是这个场景。

卡西乌斯·博克看向西格纳斯,对他轻轻颔首。

“埃斯泼西托先生,”弗利女士坐在博克为她拉开的座椅上,看向安东尼奥,“还请克制一下你那过于奔放的语言——鉴于你才12岁。”

“哦!弗利女士!我觉得不行。毕竟我们意大利男人学会的第一句话,就是赞美爱情。”安东尼奥挣脱了哈伦的手,向弗利女士露出大大的笑容,同时给了她一个wink,“不会说‘Sei bellissima!’(你真美!)的人,是会被邻居笑话的。”

对于这种主动加深刻板印象的行为,就连弗利女士也有些无语。

“卡尔佩妮娅·弗利 (Carpentia Fawley)”弗利女士最后选择看向一年级的三人,正式做出自我介绍,“四年级。”

“你好,弗利女士。”西格纳斯礼貌颔首,罗齐尔兄弟也点头致意。

“我来,是为你们做一些提醒的。”

弗利女士说道,“五年级的前辈们要面临O.W.L.s考试,六年级和七年级也需要更多精力来应对N.E.W.T.s级别的高级课程和考试。”她的表情非常平静,“我和卡西乌斯作为四年级,可以提供一些帮助,但也不可能时刻都在。”

被点到名字的卡西乌斯·博克没有任何特殊反应,仍是一边吃着夹着黄油的圆面包,一边将浇好枫糖浆的松饼、烤番茄和蘑菇、酸奶沙拉等食物,放在弗利女士手边。

“斯莱特林的现状我相信你们也了解,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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