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A大队总会议室

三中队全体成员的总结大会(批评大会)

萧知著:“狸猫变病猫……”

陈默附和:“哑巴变瞎子……”

连一向对他们打诨不屑一顾的章齐乐也跟了一句:“炮仗变臭弹……”

铁路推门走进会议室时,室内此起彼伏的埋怨声和压抑的呻吟瞬间低了下去,但没完全消失。三中队的队员们看似正襟危坐,实则像刚被暴风雨蹂躏过的树。

袁朗额角贴着一块纱布;陈默一只眼睛肿得只剩一条缝,还控制不住地流泪;章齐乐龇牙咧嘴地活动着肩膀,嘴里小声地嘶嘶作响;萧知著脸色惨白;齐桓坐得还算直,但嘴唇抿得死。

凌木坐在袁朗旁边,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嘴唇微微发白,眼神定在会议桌中央的空处,异常的安静,与平日那个漫不经心带着点戏谑的指导员判若两人。

铁路在主位坐下,目光扫过全场,沉稳的声音压住了最后一点杂音:“行了,都喘匀了气吧?这次反审讯特训,结束了。”他顿了顿,下面立刻响起一片嗡嗡的低语。

“大队长,那催泪瓦斯……什么牌子的?”陈默带着浓重的鼻音,瓮声瓮气地问。

章齐乐挺直了背,牵动伤处,又倒吸一口冷气:“嘶……还有那电棍,劲儿也太大了!比上次演习挨的狠多了!”

萧知著有气无力地举手:“报告大队长,能申请换个温柔点的‘老虎凳’吗?我感觉我尾椎骨裂了……”

“闭嘴吧狸猫,”坐在他旁边齐桓低声呵斥,眉头紧锁,“有空嘴贫不如待会去医护室。”

袁朗靠在椅背上,眼神沉静地看着铁路:“大队长,这次反审讯和我们以前的训练区别非常大。”

铁路等他们抱怨完了,才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三中队的老兵们,这不是你们第一次经历反审讯,但是和以往不同的是,我们的训练和国际接轨,参考和引用了美军、俄军等各国的训练方式,所以,你们在上周和三位新兵没有什么区别。”

(三位新兵是凌木、陈默和章齐乐)

铁路顿了顿:“扛打击能力,是特种兵的保命底子。疼,难受,濒临极限,甚至濒临死亡,这些感觉,记住它。这次,”他目光再次扫过众人,在他们各式各样的伤口和一个比一个难看的脸色上略微停顿,“总体,勉强还行。至少,没人当叛徒。”

这话让紧绷的气氛稍微松动了些。章齐乐甚至咧了咧嘴,想说什么,被齐桓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但是,”坐在铁路旁边,代号北斗的A大队政委徐尚德开了口。他的声音不高,平稳温和,像冬日午后晒暖的湖面,不带一丝火气。他穿着整洁的常服,坐姿端正,面容儒雅,眉宇间沉淀着书卷气。

然而他平静的目光扫过众人时,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让章齐乐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萧知著也强打起精神坐直了些。

“仅仅是‘不开口’,就够了吗?”北斗的语调依旧平和,甚至带着循循善诱的意味,“古时候,有壮士被俘,宁折不弯,撞柱而死,气节固然可嘉。但同志们,”

他话锋一转,目光缓缓掠过每个人,“我们是现代的特种兵,是国家投入巨大资源培养的、执行最艰巨任务的刀锋。我们的使命,不仅仅是在敌人面前守住秘密,然后英勇赴死。我们的使命,是活着,把情报带回来,把任务完成下去,把战友带回家。”

北斗顿了顿,声音依旧不高,却字字清晰地敲在人心上:“被动地承受酷刑,只求速死以全名节,这或许能守住秘密,却放弃了身为特种兵更重要的职责——保存力量,伺机脱身,甚至反击。就像这次训练,你们所有人,包括袁朗,”

他的目光落在中队长身上,平静无波,“都只展现了‘硬扛’的意志,却看不到‘智取’的灵光。在敌人刑架上,你的战术头脑、应变能力,都去哪里了?”

袁朗下颌线绷紧了一瞬,迎上政委洞察的目光,没有辩解,眼神沉郁。

政委的目光最终落在凌木身上。她依旧垂着眼,脊背挺直,像一株沉默的松。

“凌木同志。”政委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

凌木缓缓抬起眼,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平日的懒散或戏谑,只剩下难言的情绪。

“你是我们大队难得的专业人才。”北斗看着她,语气几乎像是在探讨一个学术问题,“铁路大队长对你用的手段:示好、套话、施压、最后用实时画面进行心理攻击,这一套组合拳,是审讯学的经典范式。哪一步超出了你的知识范畴?哪一步是你未曾预料、未曾演练过的?”

凌木的嘴唇抿得更紧,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她迎视着政委的目光,没有躲闪。

“可你的反应呢?”北斗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惋惜和批评,“情绪完全主导了你。愤怒、恐惧、对战友处境的担忧,这些汹涌的情感淹没了你的专业判断。敌人正是要利用这一点。他们不需要撬开你的嘴,只需要撬开你的心防。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凌木同志。在那一刻,你不是指导员,你是代号‘木兰’的被俘战士。你的敌人只有一个目的——摧毁你。而你,却主动交出了你的武器——你的头脑和专业知识。”

他微微前倾,目光如古井深潭,平静却蕴含着力量:“心软,是人性光辉。但在敌我交锋的审讯室里,对战友处境的不忍,如果不加以控制,就会变成敌人刺向你自己、甚至刺向你战友的利刃。你急于结束他们‘眼前’的痛苦,却可能将他们推向更深的、无法挽回的深渊。敌人得到情报后,为了灭口,他们会怎么做?你想过吗?”

凌木放在膝盖上的手,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政委的话没有疾言厉色,却比任何斥责都更锋利,精准地剖开了她当时被情绪蒙蔽的思维,暴露出那致命错误和软弱。她依旧沉默,但那沉默中翻滚着被点破要害后的刺痛和冰冷的清醒。

“玉不琢,不成器。”北斗最后总结道,语气恢复了那种温和的坚定,“心这块‘玉’,尤其需要淬炼。不能淬炼成器,它就会成为你,乃至整个团队最致命的弱点。好好想想吧。”

他看向所有人,“这周养伤,也养养脑子。下一次特训,我希望看到你们不仅仅有‘死扛’的勇气,更要有‘求生’‘反击’的智慧。”

铁路适时地接过话头,语气恢复了那种带着点长辈威严的沉稳:“政委的话,都听清楚了?不合格,全员。尤其是凌木,更要深刻反省。心软不是错,但分不清场合、控制不住情绪,就是大错特错。你们是刀尖,是国家的第一道防线,容不得半点软弱和侥幸。这次是训练,下次呢?”

他目光扫过凌木,“下次敌人手里的电棍,不会调低档位;他们放的催泪瓦斯,也不会提前告诉你牌子。”

铁路站起身:“我希望看到你们以最快的速度的脱胎换骨,因为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真正经历这些,虽然我希望它永远不要发生。散会!”

铁路和北斗离开后,乱七八糟的声音响成一片,带着点解脱的意味。队员们互相搀扶着站起来,龇牙咧嘴地往外挪。

章齐乐一把拽起还有点发飘的陈默:“走走走,哑巴,食堂看看还有啥剩的没,饿死了!”

萧知著揉着脖子蹭到齐桓旁边:“菜刀,你额头上那个‘勋章’,回去得拿鸡蛋滚滚……”

齐桓没好气地拍开他:“滚蛋,先顾好你自己吧!”

袁朗站直身体,目光越过移动的人影,落在长凳上那个依旧垂着头、一动不动的身影,只有那绷紧到极致的肩背线条,无声地诉说着某种正在激烈翻涌的东西。

袁朗冲转过头看着凌木的几个人摇摇头,和他们一起走了出去。

会议室里只剩下凌木一个人。过了很久,她才极其缓慢地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底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地碎裂,又在更深处,悄然凝聚。她站起身,对着空无一人的库房,低声说了一句,不知是对铁路,对北斗,对战友,还是对自己: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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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周过去一个多月后

凌晨两点零三分,刺耳的警报声毫无预兆地撕裂黑暗,瞬间锯断了所有人的睡眠。

三中队的宿舍楼里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训练有素的死寂。黑暗中响起布料摩擦、金属碰撞、装备带扣紧的细碎声响,急促而精准。人影在黑暗中快速移动。

楼下空地,三盏军用手电的光柱刺破夜幕,晃动着,勾勒出三个挺拔的身影。

袁朗手指夹烟,白色的烟幕奇迹般没有糊向他的脸,那张脸上还带着点被惊醒的慵懒,眼神却已是鹰隼般的清醒锐利。齐桓站在他侧后方一步的位置,像一尊沉默的石像,腰板笔直,战术背心挂件齐全。

凌木站在袁朗另一边,正低头把最后一条装备带扣紧,动作快得带风。她抬头,脸上竟带着点没心没肺的笑意,在惨白的手电光下显得有些晃眼。

“队长,齐妈,”她声音带着沙哑,却压过不远处隐约传来的骚动,“掐指一算,今儿可是黄道吉日啊!宜征战,忌赖床!” 说着,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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