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地过的很快,明月桥畔的枫,红尽最后一片叶时,距离大婚还有两日。

江策赶回了上京。

武安侯府早已挂喜张彩,一路上红彤彤的,跟谢不了的红枫一样。

又玉早就从这个小院搬了出去。

那时江策走,还特意给他留了封信。

洋洋洒洒几大张纸,上头是不计其数的叮嘱。

灯笼要什么灯,纹样要什么纹样,甚至喜团和年年,连带着绿眉身上要穿的小衣服要什么样,都写得一清二楚。

所以又玉一大早起来,看见自己被子上大剌剌放着几张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有些喘不过气。

他愤懑着作势要撕了那几张纸:“谁要帮你做这些啊,又不是我成亲!”

纸张被揉成团丢出去,又玉把被子盖过头。

过了一阵,他气冲冲掀背下床,将丢出去的纸团捡回来,开始咬笔琢磨。

于是,江策匆匆赶回的时候。

又玉正给院子里扎出的秋千架挂绸纱灯花。

喜团瘫在架子上懒懒地晒着太阳,年年蹲在西墙根下嚼着半开的花,只是无一例外的,也都换了一身喜气洋洋的衣裳。

江策笑眯眯地:“不错不错,你帮着我做些事,攒些经验,过两年也好娶娘子。”

又玉攥紧手里的纱灯,闭上眼就看不见那张脸。

不过他想了想,好像薛姑娘更惨一点,要日日对着。

又玉在这件事上得到了些宽慰,于是又生出几分怜悯,故而挂灯作饰的动作更认真了。

江策在院子里逛来逛去,站在石阶上叉腰盯着小厮挂喜灯。

“欸欸欸,歪了歪了,再往左一点。”

小厮们挪了几次他都不大满意,随后干脆自己接了灯往上挂。

挂好灯,他才又进屋一圈圈地看。

屋内正中两张椅,一长案。

椅中高几置着婚夜合卺要用的酒盏,长案上则是一张婚书,两侧是盛着莲子桂圆的瓷盏,左右两边龙凤烛静立。

大红喜帐映满窗,和合刺绣,挂鸳鸯花囊。

床边左侧是高案,案上花瓶花满枝,只差那一幅画。

江策又往里走。

窗下早已摆放着的镜台贴金饰喜,另一边的架上挂着他的婚服。

素白绫衫、交领缎袍、朱红宽襕袍、嵌玉漆革带、长赤幞帽、乌皮靴。

领缘衣袖尽是金凤、牡丹、石榴、如意等寓意着圆满吉祥的纹饰。

他走上前,伸手摸了摸婚服,只摸了两下就立刻收回手。

江策盯着那婚服想,不知到薛婵的婚服是什么样。

京中别人家的婚宴也参加过几次,见过那些姑娘们的婚服霞帔。其实都大差不差的,然而他还是很期待。

他就这样低着头,出了神。

“嘟嘟”

身后响了两声叩门声。

江策转身,透过珠帘瞧见门口站着江籍。

“做什么?”

江籍有些犹豫,大步跨入屋内。脚才落地,他想了想,先是合上门才慢慢走进来。

“那个什么......”他吞吞吐吐的,话没说出完整的一句,反倒是眼神闪烁面色微红。

江策抱臂皱眉:“你很闲吗?有事就说事,没事就劳您多替我准备后日的婚宴。”

江籍倒也没因他的话变脸,握拳在嘴边清咳了两声道:“本来是该教习同你讲这些的,可是前两日你不在。但这事又极其重要,关乎着你的终身大事。”

“作为兄长,我也必须要同你说一说。”他前头说得吞吞吐吐,说到后头倒似横了心,神色坚定。

“啊?”江策满脸迷茫不解。

江籍方才说了一通话,底气又足了些。一拂袖,里头的木盒子被他取出放在了镜台之上。

他抬手,示意江策打开看。

江策一边暗暗想着他又搞这些故弄玄虚的东西逗人,一边打开了盒子。

里头是两本素皮的书,无字无封。

“.......”江策忍了口气,闭了闭眼,“逗我好玩吗?”

江籍抬起脸微睨道:“你这小子,都不知道这东西有多珍贵多难弄。若我不是你哥,怎舍得将这藏书送于你。”

江策叹了口气,想着你能弄到什么好东西。

一边在心里叨,一边随意翻开了书。

待看清书上的内容,他的脸“噌”地红到了耳根,看着江籍又羞又臊:“你、你、你害不害臊!”

江籍却十分有底气道:“敦伦鱼水欢乃天地正道。”

“我告诉你,这婚事乃人生要紧之事,婚夜乃婚事中顶顶要紧的事。你年轻气盛的,不好好学学,吃亏的可是你自己。”

他说的哪里是这事,明明是他藏书。

表面上一幅清贵正经,背地里龌龊死了。

江策想怼江籍,奈何对方抱臂抬首,一副正经得不能再正经的样子,反倒衬得他自己好像个什么下流玩意儿。

“呵呵”

江策“啪”一声合上盒子,将他推着出去:“走走走,赶紧给我走。”

江籍被他推出了门,一把攥住要合上的门,正色道:“我告诉你,给我好好学,别平白浪费我这好不容易的来的藏书!”

“赶紧走吧你!”

江策将他推出去,猛地关上门,靠在门上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

其实说起来,他倒还真没想到这些,光算着成婚的日子与看着大婚事宜一点点圆满起来,心里头就已经被喜悦塞得满满的了。

早些年的时候,年纪小顽皮的要紧,也和郑少愈他们偷偷看过一些。后来去了凉州,在军中又经常听着他们说些玩笑话。

从前是气盛,如今是期待。

或许江籍说得很对,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是应该让两个人都高兴的事。

所以,他要学。

江策走到镜台前,轻咬唇打开了盒子。他一边翻,一边羞涩。

那画上的人好像幻成了他们的模样,于是脸愈发红了。

因这一场婚事而忙碌的并不止武安侯府,上京西知书巷的程宅同样日夜忙碌准备着。

周娘子反反复复核对嫁妆单子与宾客来往礼单。

即使是已经准备了许久,该准备的也早已准备,然而云生等人依旧反复检查准备,以防明日一早出嫁事宜繁琐,导致匆匆忙忙坏了事。

程怀珠坐在薛婵的床上,看着薛婵最后一次穿上调整了一遍又一遍的婚服。

几人凑在一起,还在商量该梳什么样的发髻,着什么样的妆。

凤冠珠饰与婚服是薛贵妃早早准备,随着添置的嫁妆一起送来的。

程怀珠看向明夏手中捧着的凤冠,有些茫然。

那是薛贵妃早早命人打制的,是一顶赤金嵌珠玉凤冠。缠枝金花草为底,每朵金花嵌珠蕊,下为四只衔珠流苏小凤,顶为长尾大凤,冠后两支大凤钗。

好看的要命,也重的要命。

这顶凤冠刚送来的时候,程怀珠就摸过,两只手托着都吃力。

从前看别人成亲,凤冠霞帔漂亮极了,她觉得又喜欢又羡慕。

可是在真正摸到的时候,当即就不喜欢了。

冠子本就重,更何况那一层又一层繁复的婚服,还有佩戴的玉石禁步与环佩。

她转过去看正在被几人围着的薛婵,想着要她明日要戴冠穿婚服坐着轿子走上一天,行礼叩拜静坐,肯定疼得要命。

一声叹息落地。

薛婵笑道:“我都还未喊累,你倒先叹气了。”

几人许是商量的差不多,也都散出做事去了。

程怀珠搬了个绣凳坐在薛婵身边,与她挨在一起,小脸愁云密布:“我看着就累了,你还不累?”

“说不累那是假的。”薛婵弯起个温柔的笑,捏了捏她的脸,“只是觉得高兴,便觉得值得。”

程怀珠眨眨眼,一时没有说话。

薛婵不知从何时起,确实更开心了一些。

近来却不大一样,她的眉眼都温和了许多。

程怀珠能感受到,薛婵是真的很高兴,也很轻松。

“也是,其实你觉得高兴最重要。”程怀珠靠在她肩上,掩下那些浅淡的失落。

两个人坐在窗下,倚着秋光静静相靠。

忍冬从外头跑了进来,喜笑道:“姑娘,大公子回来了!”

“真的?”程怀珠立刻站了起来。

忍冬道:“当然啦,如今都在花厅同大人娘子在说话呢。”

程怀珠提裙往外跑,跑了两步又折回来,拉上薛婵跑出小院,穿过山廊,跑到了花厅。

才跨门,瞧见个着襕袍青年,正坐在椅上含笑与周娘子他们说话。

“哥哥!”

程怀珠立刻唤了一声便奔上去。

程清霈闻声站起来将她接住,低头笑道:“两年不见,人是长大了,心却没有呢。”

周娘子忍不住皱眉:“程怀珠,能不能有点规矩!”

“我亲哥,又几年不见了我高兴些怎么了?”程怀珠叉腰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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