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水蓝也低下来头。

自女帝让她与第五明沟通上,班水蓝当即便六神无主。

班氏就在豫章,虽然不是豫章最有权势的世家,却也是数得上名号的。

她连发三道书信质问班氏主支和旁支,生怕他们也掺和了进去,私矿一事刚过,再惹上这事,那便是神仙来了也保不住班氏一族。

只能说幸好,他们虽然有野心,也确实不聪明,但这件事能拍着胸脯保证没参与。

否则班水蓝就不是站在冼行璋面前了。

她会跪着,而且是跪在天牢。

冼行璋抬眸扫过面前五人,略显疲惫的声音拉回他们的思绪。

“你们觉着,此事当如何处理。”

屋内一时安静下来,大家都思索着什么。

于笙绿瞧瞧看了身侧几人,他们都眉头紧锁着。

女帝显然是不会坐视不管的,即便这事查起来麻烦,还可能牵扯出更多的事情,但她还是决意要做。

林茨憬忍不了,她上前一步,重复了自己的决心。

“陛下,此事阴损,既伤民心又害社稷,可谓是人神共愤,我、臣愿前往豫章郡,与第五明大人共查此事,望陛下成全!”

象寻星也紧随其后,“陛下,臣自请前去豫章,势必查出幕后之人。”

慎纶本性嫉恶如仇,他既然得知,也不能袖手旁观。

“陛下,臣亦愿同往。”

冼行璋看着他们一个个高涨的愤怒,坚决的态度,稍感安慰。

她抬手,众人安静下来。

“查自然是要查的,留有这种梼杌之徒,百姓如何能安睡。”

她停顿片刻,看向象寻星。

“此事不能明着查,寻星你去过豫章恐被留意,便随我去行宫罢。”

象寻星有些不甘,但也无法。

她确实在豫章待了不短的时间,有心人自会记下,确实不便。

冼行璋的视线又转到慎纶身上。

“慎卿暂留于南郡,被卖至南郡的人占大头,你且从她们身上下手。”

慎纶领命:“是。”

另外三人,冼行璋点出了班水蓝。

“班卿是太常寺卿,是必要随我前去行宫的,你去查,不妥。”

剩下两个,便是她选中的人了。

林茨憬深吸口气,对上女帝的眼睛。

“见机行事,我会传信给小明,你们先去宜春县联系上她。”

她外派人手已经成了习惯,即便林茨憬和于笙绿是第一次被外派,但却好似早有准备,皆是气定神闲。

冼行璋笑了下,“明日巳时二刻,来天和殿。”

林茨憬、于笙绿:“是!”

竖日,下了朝会,冼行璋走进天和殿顺手抛给了东青一一个令牌。

东青一眼疾手快地接住,定睛一看。

他挑眉,“陛下,您这是?”

冼行璋坐在踏上,抬手叫人添把椅子给他。

随口回他:“看不懂字?”

东青一勾起嘴角,有些无奈。

“臣不敢,只是陛下,臣是按规矩回来述职的,您难道还要派臣再出去吗?”

冼行璋笑得和善,语气温和,“回来述职你也没按规矩来,现在又谈起规矩了?”

“东卿家倒是有趣,怪道母皇看重。”

提到冼安南,东青一稍稍收敛了混不吝的嬉皮笑脸,沉默下来。

“你既在南郡,查一日算一日,左右还有几日述职队伍才到,你先查着。”

她眯了眯眼,有点子威胁的语气,“当然,若是半点都没查出,你这次述职也不会好过的。”

冼行璋在“述职”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东青一无法,有些不情愿地应了。

冼行璋却是转头说起夏口的镇南军。

说自己已得了不少煤矿,现在粮食慢慢稳定住,匠人又发现煤炭中有可生热的碳粉,冬日夹在衣服里,比羊毛麻布什么的好用易得许多...

她说着说着,东青一的眼睛就亮了又亮。

冼行璋轻叹,“如镇南军这等边防驻军,朕一直感念他们的功劳,从前无法,现在南朝蒸蒸日上,朕自然不会忘记他们。”

她说这话时语气真挚,眼睛却是直视东青一。

东青一越听越心动,面上恭敬,内里暗暗咬牙。

新帝果然比冼安南聪明,打蛇打三寸,本来他以为她会讲起君臣情分或者知道他对先帝的心思,以此入手,却没想到是实实在在的利益。

的确,还是利益动人心。

他驻守边关多年,那些将士就是他的手足。

能让他们好上一二,东青一怎能不动心。

“陛下!”他站直身打断了对方,又肃正神情,气沉丹田,“臣食君之禄定当为您驱策,何况您的事为国为民,臣安可退缩,请陛下放心,此事臣定竭尽全力!”

嘴脸。

冼行璋满意的微笑:“爱卿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东青一听不懂这句话背后的揶揄,但他也假装看不到对方眼中的调侃。

“还有一事,关于前些日子救治的暗娼象姑。”

“说。”

东青一掏出一个奏章,这是阎昌盛托他带进来的。

“那些人身上的伤好治,病不好治,半数患有生疮、长斑、或是红肿难忍等,方学官将人隔离开来,目前尚不得法治愈。”

“伤好的,皆愿留在扶理宫做工,不想另寻他路。”

冼行璋垂眸,没有说什么,只是点头然后让他退下了。

那些暗娼象姑,才是她不再拖延,决心清查豫章郡人口失踪的原因。

只是那一日一见,她才能窥得一角。

她们是谁,冼行璋不得知,但她们缄默死寂的面目,麻木的眼睛,背后却是扭曲痛苦的烟雾,汇成地狱怨鬼,即使不能开口也好似疯狂嘶吼。

触目惊心。

冼行璋按例提点了于笙绿与林茨憬几句。

待于笙绿先离开,冼行璋才让水杉带着宫人退下。

“陛下?”林茨憬轻声开口。

殿内只剩她们二人,冼行璋坐在贵妃榻上,榻前方的香炉升起的冉冉白烟氤氲了视线。

林茨憬视线虚虚地看着冼行璋,她有时还是守规矩的,至少知道不直视冒犯帝王。

“原施一直想找你,你可知道?”

林茨憬眉眼怔松,微愣片刻。

眼里划过的情绪快得叫人看不清,“知道,但我不想见他。”

“豫章原氏罪名正在清算,他却可断尾求生,但此际,你若是出现在他面前,他定然‘悔悟’想与你重修于好。”

冼行璋端起茶盏,润了润嗓子。

见她沉默,冼行璋接着道:“与现在的你在一起,他必然欢欣。”

林茨憬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

她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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