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睡了一觉,醒来就好了许多。
她偶尔脱空一天,家里还是不会乱的,阿措和燕燕有林娘子照看,带了回来,清澜也安排了夜宵和早膳,还留了桂花元宵给凌波早上尝一尝。
但她也只会脱空一天。
一觉醒来,她仍然是无坚不摧的叶凌波,昨夜的小小软弱似乎只是她的错觉。她没有生病,也不会生病,多病的美人,那是别人的事,她只会做她无坚不摧的叶凌波,如同顽石一般,谁也打不倒越不过,但又随时预备给家人依靠。
她正月十六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韩月绮复盘昨夜的失败,怎么会走脱了到手的崔景煜,明明清澜已经漂亮得像观音。
韩月绮也觉得遗憾。
“怪我。”她一面给凌波让茶点一面扼腕:“昨晚清澜是真好看,听说有几家人都动心了,还托人打听清澜为什么未嫁呢。”
“问我们干什么,去问崔景煜呀。最好让他急一急才好呢。”凌波饮着茶道:“对了,昨晚你们怎么早早回去了,清澜还说碧微骂了她哥哥呢。”
韩月绮只是垂着眼睛,看不出喜怒。
“他发疯,小姐元宵节都常有深夜回去的,我是夫人,他还管起我来了。碧微嘲讽了他两句,他就发脾气了,不用理。”她淡淡道:“熬过后天就好了。”
“不是今天吗?都过完元宵了,翰林院还不上值?”
“你没听说?后天陈家的菜花宴,就在他们家的流水别苑办,陈大人最近有件差使办得好,官家到时候会来一趟,虽然不与我们相干,也不用预备礼服,但陈家却指着这事一雪前耻呢。我们家也要去赴宴,所以他过了后天再回翰林院。”韩月绮有点惊讶:“你不是向来消息灵通,怎么不知道这事?”
凌波怎么好意思说是这几天色令智昏了,只是打哈哈过去了。暗自更加坚定了决心,无论如何最近都不能理睬裴照了,要干正事。
好在很快她也没有闲心去想裴照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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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六,京中爆发一件大事。
陈家东窗事发。
其实与其说是东窗事发,不如说是见效了。事情出来时,其实叶家姐妹包括韩月绮都不惊讶,甚至京中夫人也并不觉得意外,真正惊讶的,只有魏夫人和她那群杨林城的女眷。
自从镇北军回京以来,各方势力纷纷下场,明眼人都看得出官家是有意收回镇北军的兵权的,不仅将数万士兵都解甲归田,只留下精锐的几营士兵,编入京城卫戍军中,与其说是安置士兵,不如说是安置这些将领。魏禹山就在卫戍军中找到了一个虚衔。
鸟尽弓藏当然不至于,刚立下大功,况且魏帅也向来谦逊谨慎,从来没有骄横之举,也并没有扶持家族中人,连亲儿子魏禹山也不怎么栽培。封侯之后,魏夫人在京郊买庄园,置田地,兵部有人一本参奏,保魏帅出任大司马,多少有点捧杀的意思,魏帅却也看出来了,上旨请辞,反而是官家连忙赐下封侯的封号,连封他们师徒二人,满是安抚之意。
但镇北军总归是要拆的。
大人们在朝堂上干活,女眷也在私下干活,沈大人作为官家心腹,自然是一力与魏家对峙,不曾有往来。和平郡王爷都跟镇北军火字营的景侯爷走得很近,大肆拉拢他来对抗魏家。新贵的陈大人家却似乎落了后,只好和魏家走近了。
卢文茵作为陈家的少夫人,女眷交际的主力军,上来就和魏夫人走到了一起,更坐实了陈大人这次是要成为官家和魏家之间的传话筒,虽然因为叶凌波和陈梦柳的事,以及在迎春宴上的事,魏夫人都有点过于帮理不帮亲,导致和卢文茵的关系紧张了许多,但谁也没料到这一步。
消息最开始是从吴家传出来的,吴家本来是个中下流的世家,花信宴都排不上前百名的,自然也没有什么新鲜消息。但这次却近水楼台,因为魏夫人买下的府邸就在他家旁边。
先是吴夫人家的婆子和丫鬟议论,京中的婆子流动性尤其大,不仅常有换主家的,就是家生的婆子,私下也是许多往来,不管是打牌还是饮酒闲话,消息都是流通的。所以中午消息一出来,凌波就知道了。
然后才是吴夫人,按捺不住,下午就坐着轿子回了娘家,把这个消息和娘家姑嫂以及玩得好的几个夫人好好说了一通,顿时就传开了。
花信宴正是夫人们一年中最得闲的时候,年前还好些,因为要预备过年,还有事忙,等到元宵节结束,正摩拳擦掌准备花信宴呢,偏偏这时候爆出这么惊天的消息,哪有不传的。顿时一天就传遍了,满京都知道了。
据吴夫人的说法,她是亲眼见到的,说卢文茵被魏夫人轰出门去,这还不算,魏珊瑚还带着几个杨林城的女眷,跟她讨一个说法。那几位女眷虽然生气,却只是哭和骂,罗夫人魏珊瑚最性烈,竟然一把揪住了卢文茵,险些把她从马车上拖下来,虽然被卢婉扬严词厉色喝止了,魏夫人也出来阻止她,她却仍然不肯善罢甘休,等卢家的马车走远了,还一箭射去,正中马车的尾辕,吓得卢家的丫鬟都尖叫起来。
但婆子们的说法又还更明晰些,直接把两家决裂的原因说了出来——正应了凌波当初的话,原来陈耀卿和卢文茵两夫妻真是做龟公鸨母做上瘾了,陈大人本来就有点立身不正,当初升官,也有宫中娘娘美言的原因,陈耀卿现在还认在皇后娘娘的侄儿膝下,算做皇后的娘家侄孙呢。陈大人在江南查盐三年,也没少搜罗江南美人进献宫中。
陈耀卿自然也有样学样,养了一院子的歌姬舞女,大肆饮宴,酒酣耳热之际,拿出来送人也是常事,有得宠的就做了妾室,这些女孩子也都是从扬州等地采买来的,早就没有了父母本家,因此也就认陈家做娘家,甘心做卢文茵的爪牙,把京中许多官员的后宅搞得血雨腥风。
谁也没想到她这招竟敢用在镇北军的将领身上。
而且还是当着那群杨林城女眷的面用的。明面上只说宴请杨林城女眷,让她们带着丈夫一起来,女眷有女宴,男子有男宴,她在内宅和女眷们和和美美,谁能想到她丈夫陈耀卿就在外面给这些女眷的丈夫送美人呢。京中这些声色犬马惯了的大人尚且中招,何况那些心思爽直的将领,据说陈耀卿都不是直接送,只说请将领们教习舞姬骑射,为了排演什么剑舞,是要给官家表演的,将领们哪有不好为人师的,立刻就拿出孙武子练女兵的架势来,据说还让她们各自拜了师父,一对一地教学起来。
教刀剑骑射,难免就肢体接触起来,软玉温香,又都是十六七岁的花容月貌,温言软语的,休息时说起家乡来历,竟有几个和将领是同家乡的,用家乡话唱起小调,说起童年回忆,战争期间的流离失所,红颜薄命,无依无靠,身世堪怜,干脆认了义兄妹。接下来自然是有恶人出现,或是陈少爷要将她送给别人做妾,或是席上有轻狂客人看见她,要求娶……
看起来唯一的出路,就是义兄收留无家可归的义妹,好在陈少爷也愿意成人之美,甚至为了怕嫂夫人误会,在外面安排一处宅院,暂且替他安置义妹。只是恶人还是追上门来,只好先成了亲,生米煮成熟饭,断了恶人的念想再说。
算起来年前年后不过两个月左右的功夫,陈家用这方法竟然送出十多位舞姬,镇北军山字营的将领算上少将军,总共也不过三十来人,竟有近半数沦陷。
最终东窗事发,是罗勇发现手下一名将官夜不归营,找过去竟发现他在家外还有个家,而且那女子已经有孕在身,罗勇震怒之下,罚了军棍,将官挨打不过,嚷出来,说不是他一个人这样做,罗勇这才追查出来,他们夫妻感情好,魏珊瑚立刻知道了,直接冲进魏夫人堂上,把正到访饮茶的卢文茵揪了出来,纠集杨林城女眷,闹了一个天翻地覆。
京中夫人听见,又是感慨,又是惋惜,也有同情,也有嘲笑。感慨是感慨卢文茵到底藏不住狐狸尾巴,惋惜的是杨林城女眷跟着镇北军将领,真是刀山火海过来的,操持后方,整理军需,连夜赶制战袍棉袄,雪天行军,也跟着推车,许多人都落下病来,孩子也没保住。那深夜举城带着老弱妇孺上山被狼群跟踪的故事,谁听了不胆寒。
所以夫人们难免同情。但也难免嘲笑,觉得魏夫人识人不清,引狼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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