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缓缓关闭,将御书房内那令人窒息的君臣博弈隔绝在身后。

张煜脸上那副毫无破绽的谦恭微笑,在转身踏入深沉夜色的那一刻,瞬间敛去,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平静。

不等他登上那辆毫不起眼的黑色马车,一名挑着货担、看似再普通不过的货郎,与他身后的护卫老金擦肩而过。

一枚小小的、尚带着体温的蜡丸,已如鬼魅般落入了老金的手中。

马车内,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单调的“咯噔”声。

老金划开蜡丸,展开那张薄如蝉翼的纸条,借着车厢内昏暗的灯光,低声念道。

纸条上只有寥寥数语,字迹却如刀刻斧凿,精准地勾勒出了一副足以让任何权臣都感到头皮发麻的画像。

“李太傅,讳名守拙,帝师,先帝托孤之臣。性如磐石,唯忠于社稷,不附君王。”

张煜听完,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知道,女帝这次送来的,不是一个监工,不是一个政敌,而是一块真正意义上的、检验他新世界成色的“试金石”。

随即,那丝凝重又化为了一抹近乎于病态的、猎人发现新猎物时才有的兴奋战意。

“磨刀石……”他轻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就是不知道,是刀快,还是石硬了。”

与此同时,“皇家信贷”总号内,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由大内总管王公公亲自率领的皇家产业审计司,正对着一本新鲜出炉的“资产负债表”,陷入了集体性的呆滞。

王公公那张保养得宜的脸涨得通红,保养得极好的指甲几乎要戳穿那张坚韧的纸张。

他指着账目下方“预提费用”和“待摊支出”两个闻所未闻的条目,声音尖利得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

“钱四海!你给咱家说清楚!”他厉声质问道,“这笔钱,既没花出去,也没收进来,为何要记在账上?你们是不是在做假账,凭空捏造开销,意图欺瞒圣上?”

钱四海站在一旁,冷汗涔涔,正不知该如何用对方能听懂的语言解释这套天书。

他身后,一名刚刚从内部培训班毕业、年仅十七岁的年轻账房先生,却面无表情地上前一步,躬身一礼。

“回公公的话,”少年的声音平稳,不带一丝感情,“此乃‘权责发生制’,而非传统的‘收付实现制’。凡是当期已经发生或应当负担的费用,不论其款项是否支付,都应作为当期费用处理。反之……”

王公公和他身后那群从户部抽调来的老吏,听得云里雾里,如同在听一门来自异域的邪教教义。

什么“权责”,什么“实现”,每一个字都认识,组合在一起却如同天书。

“一派胡言!”王公公终于恼羞成怒,猛地一拍桌案,“咱家在内廷管了几十年的账,从未听过这等歪理邪说!分明是你们巧立名目,意图混淆视听!”

知识构筑的壁垒,让这位手握皇权的内廷总管,第一次感受到了权力无处着力的憋屈与无能狂怒。

就在这片混乱的中心,密探林七悄无声息地凑到了压力巨大的钱四海身边,用一种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充满了“体谅”与“同情”的语调,低声感叹道:“钱副提领,一边是皇命如山,一边是主上严令,真是难为您了。”

他顿了顿,话语如同毒蛇的信子,精准地探向钱四海内心最深处的渴望与恐惧。

“若是有朝一日能重获天恩,堂堂正正地回到阳光下,谁又愿意一辈子,当别人的影子呢?”

钱四海心中猛地一跳,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直冲天灵盖,但他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露出了一抹恰到好处的苦涩与无奈,仿佛真的被说中了心事。

入夜,青阳伯府,密室。

钱四海一字不差地汇报了白天发生的一切,特别是林七那句诛心之语。

张煜的反应极为平淡,他没有赞扬,也没有怀疑,仿佛只是听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轻描淡写地布置了一个任务,那平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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