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似乎还带了一点温柔。
姜玉珂攥紧了金丝银线缝制的袖口,转过头来,那双灵动的眸子细细打量了崔大人。
绯红华贵的喜袍披在身上,照样不能掩盖一身冷厉气质。特别是那双如墨点漆般黝黑的眸子,看不到底,似暗夜,探不明,便多了几分骇人。
那丝温柔果真是错觉,她抿着殷红的唇瓣,半晌不知该如何开口。
崔肆笔挺地站着,从未与姑娘相处过,更不知怎样与他的新婚夫人相处。再加上那藏匿许久不曾见过天日的心思,欢喜和无措一并向他袭来,便成了冷硬和恍惚。
“都行。”他试探着搭话。
嗯?这么好说话?果真是对这门婚事不上心。姜玉珂瘪瘪嘴,虽然不上心,但还是换了喜服,走了仪程,至少面子上还是过得去。也许,这位崔大人对自己的夫人,还是多少有些不一样的?
若是直说,会不会惹恼他?
但若是真要洞房花烛夜……姜玉珂轻微的摇摇头。
不行!
不想!
不要!
她有些羞怯:“我……不想圆房的时候,你不能强迫我。”
备嫁的那些时日,娘亲怕她受委屈,是专门教导过她的。但是一想到要和一个她怕得不行的男人坦诚相待,她便只想敷衍过去。娘亲无奈却又纵容,想着她一个闺阁女子羞怯,竟不知从哪儿寻来些露骨的话本子给她。
姜玉珂悄悄翻开一页,臊得面红耳赤,直接丢进了箱底。
但这事儿是避不开的,她脸颊通红,眸光闪烁,更不敢直视面前的男人了。
还好丫鬟婆子们都随着宾客出去了,否则这话,她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
崔肆僵在原地,眼底一片晦暗不明。
沉默许久,待姜玉珂都以为他即将甩袖而去之时,听见一道低沉的声音道:“好。”
像是错觉。
这就答应了?姜玉珂吃惊地看向他。这人不闪不避,似乎清正无比。坊间从未传过崔大人有什么桃花债,怕不是有什么隐疾?亦或者真对女子没有半分兴趣?
“也不能强迫我做不喜的事。”姜玉珂掰着手指继续道,“比如我不喜欢吃肘子,不喜欢仆役随意进出院子……”
那双狡黠的眸子转了一圈,道:“还喜欢一个人睡,外间丫鬟都只能留一个!”
崔肆勾了勾嘴角,道:“嗯。”
这般都能同意?崔大人果真不喜欢这门婚事,这些要求必然是顺了他心意的。不然脾气不好的崔大人怎么会有求必应呢。
既然如此……姜玉珂眼睛亮亮的,探着脑袋道:“不如干脆同圣人说说,让我们和离……”
崔肆却想:这样乖,猫似的。可惜,她不喜欢。
“陛下暂时不会同意的。”崔肆表情未变,看起来似乎有些冷漠。
姜玉珂仰着小脸,有些失落:“啊?那一年后,你再去提吧。圣人不可能专同我们过不去的吧?”
崔肆有些不悦,但他最擅长隐藏心绪。夫人什么都好。就是不喜欢他。一进门便想着划清界限,甚至想同陛下直言和离。他想,这都是人之常情,他不愿苛责她。
“好,一年后,我去提。”
乖乖坐在床沿的夫人顿时高兴起来,脸上克制不住露出一个甜甜的酒窝。
这还是她对着崔肆的第一个笑颜。
居然是为了和离。
崔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缓缓下沉,空气越发窒息。待侍从前来催过三遍后,方才匆忙离去。
姜玉珂晃了晃鞋子上流苏,对这位恶名在外的崔大人有些改观。虽然这位崔大人这么冷,这么凶,但是他不喜欢这门婚事,也答应同她井水不犯河水。
也算是殊途同归,今日就姑且先算作是一个好人吧。
两人交谈间,珊瑚便将小厨房烧制好的吃食端了上来。喷香的滋味瞬间在屋内蔓延开来,佳肴满满当当摆了一大桌。玉带虾仁晶莹剔透,牡丹鱼片厚薄适中,燕窝四宝汤汤汁清透……还有一道胭脂桃红酥,乃是她近日里最爱吃的。
崔大人府上的吃食真好。
……
前院,陛下亲临。清冷的崔府宾客满堂,朝中重臣来了不少,个个面色古怪。
谁不怕崔肆啊?这人成个亲脸上都没点笑意。就连时常打交道的武将、刑部大理寺一众官员,都不敢借着由头放肆饮酒。
还是萧玦率先斟了一杯,道:“崔大人今日大喜,愿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崔肆举杯,遥遥一敬,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陛下开了头,群臣个个前来恭贺,少不了举着酒杯说几句吉祥话。崔肆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杯的酒下肚。
萧玦方才欣慰,成亲这一招真是妙啊!崔大人不会离京了,原本生疏冷硬的气质也柔和了一些,都能和同僚们把酒言欢了。
转头便发现趴了几桌子的大臣。
萧玦:……
崔肆斜坐在醉鬼之中,眼神冰冷,手上挂着一只银酒壶,一甩便稳稳当当地立在桌上。
萧玦:“……崔大人,朕是谁?”
崔肆冷笑一声,随手抓着一壶酒,仰头灌下。酒水打湿了绯红的衣襟,洇湿一片。随手扔下一只玉壶春于萧玦面前,眼神狂妄。
萧玦:……行,醉得人都认不清了。
“来人,送崔大人回房。”
……
姜玉珂美滋滋用了晚膳,珊瑚安排婢女们将残羹全都撤下。
凤冠霞帔皆是皇后娘娘所赐,珠冠上镶嵌着个顶个大的珍珠,用金丝编织,又贵又重。姜玉珂总觉得头上顶着一块沉重的石头,行动不便,且似乎要把她的脖子压弯。
用完了饭食,便张罗着玛瑙将其拆下。
玛瑙的手巧,三两下便摘了下来。姜玉珂换了身鲜红的常服,正待洗漱。隐隐便听见院外似乎传来脚步声,姜玉珂心中一咯噔。
“姜小姐,崔大人醉了,还请安置。”周昌海站在院外朗声道。
小院灯火通明,屋内燃着喜烛。烛光一闪一烁的,原本带着人声的院落不知为何,突然静寂下来。
周昌海回头,只见崔大人皱着眉头,靠着余白,似乎连路都走不稳当。
他正要再喊,房门吱呀一声便开了。
姜玉珂罩着披风,散着如瀑般的长发,俏生生的立在门前。她有些踟蹰,陛下身边的公公,似乎不好糊弄啊。
一个时辰前才刚同崔大人约法三章,现下马上破戒,怎能跟儿戏一般。
周昌海行了礼:“崔夫人。”然后不由分说便将崔大人塞进了房门内。
姜玉珂眼睁睁瞧着不省人事的崔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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