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烟和影

听到陌烟所说的话后，南颜步伐毫不停顿，就连头也没往后面回一下地开口：“既是如此，那在五日后魔族的比武大会上，还需要七护法多费心，避免让有些心术不正的人赢得比赛，担任这个位置。”

“你……”

陌烟愣了愣，紧接着，南颜就在她的目光注视中抬步。

没过一会儿，就缓缓消失在了陌烟的视线范围里面。

南颜离开前，还特地回过头去，看了眼此刻在原地上的夜澜。

与此同时，眼中划过一阵戾气：好你个夜澜。方才，要不是因为他，她早就试探出钟秦的反应了。也能从中大概推断出，钟秦会在之后的比武大会上有什么计划。

可是他倒好，莫名其妙在钟秦还没反应过来前，先一步跳出来。

她的所有计划，都因为夜澜的这一反应，而被打乱了。

南颜转过头去，目光冷冷地在夜澜脸上落了一瞬。

下一刻，却被他察觉到，回以她同样一道冷漠的目光。

南颜看到的瞬间，一时间，脚步一顿，紧接着，心中愈发恼火地离开原地。

就在南颜离开后，整个魔宫的大殿内，就只剩下了夜澜、钟秦、落寒、月影、陌烟和染蝶六个人。

南颜离开后，夜澜也很快跟着后一步地离开了。

见夜澜离开，落寒往刚才他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后，也跟着幽幽地撤退。

如此一来，殿中便又只剩下钟秦、月影、陌烟和染蝶四个人。

染蝶平素就与月影他们不对付，虽然与月影同样心甘情愿效忠于赤珞，但是哪怕是一个团体中，关系也分亲疏远近。

至于他与月影之间，更是如同势同水火的死敌。

于是就在旁边人都撤退后，染蝶也转过身去，往月影脸上落了一眼，之后紧接着冷哼一声，收回视线。

也跟着迈步，很快离开。

只剩下了钟秦、月影和陌烟三个人后，陌烟转过脸去，目光落在月影脸上。

与此同时，目光有些担忧地看了他一眼。

而恰好在这时，原先停留在原地，低头沉吟的钟秦，似乎也反应过来什么。

转过头来，正想要劝说身边的月影还有陌烟几句时，眼中却看到这时候陌烟看向月影的神情。

钟秦眼底深处的情绪停顿了一瞬，紧接着抬起嘴角，仿佛想到什么，眼中划过一阵算计的神色，一闪即逝。

就在钟秦察觉这一幕的时候，月影始终站在原地，垂着目光，似乎正在垂眸沉思着什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月影突然间抬起头，然后转身迈步，突然之间，离开原地。

“月影！”

陌烟抬着头，惊讶地看了他离开的方向一眼，没过一会儿，很快也跟着抬起步伐，从他身后追了上去。

就在两人离开后，原先的魔宫中，只剩下了钟秦一人。

站在原地，抬起嘴角，眼底深处尽是晦暗莫测的目光。

*

“月影！月影！”

陌烟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追上去，费了好大的功夫，这才叫住了此时正在前方不远处的月影。

此时，他站在原地，陌烟叫了他好几次之后，这才停下步伐来。

背对着她，同时，放在身体两侧的手，缓缓攥紧。

陌烟站在他背后，神情略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目光下垂，放在此时月影身旁此时攥紧的手上。

过了一会儿，才又慢悠悠抬步，走到月影身旁来：“你怎么了？”

刚才在殿中，她就察觉到，月影的情绪，与往常比，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见月影不回答，陌烟站在月影背后，又看了他的背影一会儿。

然后侧着脑袋，看着他的背影思考了一会儿，想起了什么，脸颊鼓起来：“该不会……又是为了那个赤珞的事吧？”

反正，从她有记忆开始，月影每次不高兴、抑郁，或者是突然间情绪失控、烦闷，总是围绕着那个女人的。

也是，除了赤珞，也不会有第二个人，让他这样了。

也不会有第二个人，再能激起他除了平静外的任何情绪。

可是有时候，陌烟还是忍不住想，她可不可以……成为月影心中的，那个第二个人。

月影依旧垂着目光，陌烟站在他背后，于是没法看见他此刻背对着她，颤抖的睫毛。

不过，陌烟大概能从他此时微抖的拳头那里感受到。

他“嗯”了一声，听起来，嗓音有些发闷。

之后便渐渐转过头来，开始用侧脸对着她，身体仿若有些无力般，靠在墙上。

双手抱胸，目光依旧垂着，看向地面，陷入与她相关的沉思中：“你说……为什么……”

月影没有再问下去。

可是即使不问，陌烟也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他想问的是什么。

陌烟侧过脸去，目光继续落在月影脸上，不记得自己用什么样的神情看了他一会儿。

但是她想，大概这时候，月影露出来，怀念赤珞的是什么神情，那她此刻望向他的，就是什么神情吧。

然后看着看着，突然弯起嘴角，露出笑容地看着他说：“没有为什么。只是因为，人在遇到自己喜欢的人的事情上面，总是很执着的。所以，我大概能够理解此时赤珞的心情。反正换做是我，也是一样，只要喜欢的人还有一丝可以重生的机会，我就绝不会放弃。更何况现在，魔尊大人还能以半魂体的身体出现，陪伴在赤珞身边了。这对她而言，已经很难能可贵和让她珍惜了。而且，我也了解赤珞的性格。”

陌烟说到这里，嘴角再一次弯起来。

和月影一样，双手抱胸，靠在墙上：“以赤珞的性格，一旦真的喜欢上了一个人，认准一个目标，就绝不可能中途改变，喜欢上其他人的。这几千年来就是如此。所以，她心里一旦住进了魔尊，就再也不会有别人，谁也一样。这和那个人足不足够好没有关系……仅仅只是……我们都是一样，执着的人。”

是的……他们都是执着的人。比如说赤珞，比如月影，又比如……她。

没有什么对与错，并且……谁也没有资格，去责怪其中的另一个人。

陌烟一边在说着这一番话时，一边转过头去，看着月影的神色。

虽然说，她自认为自己已经说出了内心深处最公平的话，但是此时，却也无法保证自己是否，没有她的私心。

见月影依旧沉着脸色，也不知将她的话听没听进去。

或许是觉得眼前的气氛太过沉重，陌烟一边双手抱着胸，一边突然转过头来，大声干笑了几句，然后又继续道：“所以……你明白了吗？月影，要是之后再有人，弄不明白地去喜欢赤珞的话，为自己的感情和心着想，不想让自己受伤，那就赶紧趁着机会，去喜欢别人吧。”

“喜欢上一个不喜欢自己，且心中早已经有了别人的女人，是注定会让自己受伤的。还不如……试试和其他有魅力的女人在一起。”

说完这些，陌烟甩了甩自己的头发，然后挺起胸脯，仿佛是故意毛遂自荐般说道。

可是就当她刻意用来缓解凝重气氛的这番话落下后，停顿许久，心脏此刻都在胸腔里不断乱跳，紧张地都快血液倒灌，不敢转过眼去看他。

然而就当她等待许久之后，身边人也没传过来一点声音和反应。

陌烟愣了愣，反应过来，转过目光。

下一瞬，却看见月影依旧站在原地，身体往后靠着墙，伸手撑着脸。

一副从未在刚才的思绪里，抽出神来的模样。

看这样子，是根本没把她刚才那番话，放在心上。

陌烟愣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后，有些恼了：这个月影！不听她的话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直接无视她！

“你干什么，月影，你到底听没听见我说的话！”

陌烟有些恼怒，不满地开口，斥责他。

而就在这时候，月影这才淡淡地抬起头来，往陌烟脸上看了一眼。

紧接着，在她有些诧异的目光中，缓缓开口：“你又不是我，你又怎么会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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