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善要受不了了。这所有的一切都不应该是她应当承受的。

她蹲在墙角,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没有人能发现的地方。她回不去那个小院了。

今夜太吵了。光很吵,人很吵,她的心也吵得厉害。

好长时间没有修剪的指甲分开挨在一起的发丝,抠在头皮上,痛但可以让莘善清醒着流泪,不用担心发出声音。

为什么?

她的眼睛失焦地投在某处,剥落的,断裂的,霉蚀的,吐白的,模糊地放大。

为什么?

她吸了吸鼻子,昂起头,温暖的泪水划过平坦,拐下,冰冷的掉落在她发烫的皮肤上。

衣袖被勾动。

莘善低头看向那只黑猫。静静地对视着,那双翠绿清澈如宝石的眸子,她伸出手,将它抱进了怀里。

“是你对吗?你这只坏猫,都是你干的……”

她将它深深地塞进自己的怀里,脸深深地埋在它柔软的毛发里,鼻子深深地嗅着它身上冰冷的辛香。

“唔!”

嘴角再也控制不住地向两边咧,不管是口水还是泪水,都被她抹进旺善的毛发里。

“为什么?!”

旺善在她怀里挣扎,她听到远处的吵闹声。

短促地张嘴吸气,又打了个哭嗝,她松开旺善,然后向自己的大腿上猛击一拳。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早已跳上墙凝注着她的旺善。

只有你……

使劲吸了几下鼻子,她胡乱擦了把脸,轻巧地跃上院墙,跟随着旺善在黑暗下,灰暗中奔跑。

很亮,这里很亮很亮。

莘善从来没来过这里。她转头看向远处闪着金光的白塔,不安地跟随着旺善走在一条明亮的白色石板路上。

旺善停下了,她也跟着停下来。高高翘起的尾巴完成一个半圆,抖动着朝反方向弯下尾尖,旺善回头看她。

莘善咽了咽口水,抖了抖嘴唇,说:“我们要去哪……”

旺善像是若有所思地转回头,耳朵都动两下,随后纵身一跃,跳进了路边齐膝深的草丛里。

莘善紧随其后,用手拨拉开草,以防旺善的身影被杂草淹没。其实她完全不必担心找不到旺善,因为它每一步都高高地跃起,确保她能看到它的行进路线,又“唔嗯”一声落下。跃起,跟随,落下,渐渐地远离了那些刺痛她的光,又来到一堵墙前——不,又是一堵影壁。

昏暗的光线让她看不清上面刻画着什么。她欲伸手触摸,却被旺善打断。它跃起,咬住她的衣袖,呜呜地低吼着。

莘善愣了一下,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托起它在空中荡着的后爪,却被它借力蹬走。

她跟着旺善绕至影壁后——黑暗一片,影壁的后面什么都没刻。

旺善贴着墙边挖着什么,莘善也好奇地蹲下,与它一同挖掘。土很硬,她的手指很痛,于是她摸向怀中,拿出了一把剪刀。

她顿了一下,随后推开旺善,用力地将这把剪刀扎入土中。

手震得发麻。

她咬着牙,双手握住,高高举起,然后迅速地刺下。

噗嗤。

举起,重重落下。

噗嗤。

远处飘来了人声。

举起。

封广元的声音?谁的声音?

落下。

噗嗤。

茅汀硕?怂包一个。

举起。

全都去东苑送死吧。

落下。

噗嗤。

我,再也,不,管,你,们,了。

举起。

……

挖到这个纯白色的人偶时,莘善浑身都湿透了,衣物紧紧地裹着她,手无力地抖动着,却不愿松手放下剪刀。

旺善用指甲勾起那只人偶胸前缠着的一根红绳,歪头看向莘善。

莘善跪坐着,瘫下的肩膀奋力抬起,沾满泥土的手指撑开洁白的剪刀,勾住了红绳。

咔哒。

刹那间,她感觉黑乎乎的天好像坠了一下,这个莘府连同她的心一齐紧缩了一下。院墙外有东西正向内压迫。

莘善浑浊的双眼猛地清明。一根细细的、惨白的手指戳中她的眉心,戳中她的心。

她畏缩地往后退,耳边不断重复着她听不懂的语言。

愤怒。

悬空的木偶嗡嗡地震动着,恶狠狠地指着莘善,雕刻出的眼眶中间凸起的眼球渐渐渗出黑血。

血腥味浓得几乎让她窒息。

她浑身的血液逆流起来,双脚不受控制地踢踏着往后退,眼睁睁地看着那不断蔓延过来的黑血却不知所措。

为什么……

旺善猛地跳起,将那个不断逼近她的人偶叼在嘴里撕咬。她怔怔地看着,慢慢地恢复了呼吸。

“莘善!”

她机械地抬头,看着面前的影壁变黑,变臭,变得腐败,然后一点点坍塌。

远处叫骂声此起彼伏。

旺善叼着人偶从院墙上跳下,站在漆黑的府外看着她。

莘善蹲伏在墙头,最后看了一眼明亮的莘府,便屏气投入黑暗中。

尹川城的夜晚很黑。星光,月光只是那黑幕上不显单调的点缀。

莘善跟在旺善后头跑。她经过一间屋子,一排屋子,无数间屋子,一对亮晶晶的窗户,十对亮晶晶的窗户,无数对亮晶晶的窗户。

哒哒哒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响亮,却没有一扇门打开来看看是谁。

今夜的尹川城和六年前的那一夜很像。还是说尹川城里每一夜都如此?

莘善浑浑噩噩地拖动着腿,一直跑着,如同一只牵线木偶般被旺善拉扯着来到了王府。

明晃晃的灯光从两侧打来,将朱红大门耀得鲜亮如血。

她就知道会来这里。

旺善绕着她的小腿,蹭痒,喵叫,像是在催促她开门进去。莘善蹲下身,无力地摸了摸它的脑袋,将躺在地上的人偶拾起,笑着说:“掉了。”

至少这件东西应该属于她。

在莘善将那无礼的手指指人人偶收进怀里时,那安静矗立着的大门后,忽然传来一阵阵咚咚咚的响声,那声音越来越响,她警惕地往后撤了半步,一只手悄悄地摸向怀里的剪刀。

“砰!”

门被人大力地撞开了。

“来了!来了!”

一个男人披散着头发,疯疯癫癫地从门里跳出,然后冲向莘善的方向。

莘善抽出剪刀,举在胸前,朝那人喊道:“别过来!”那人像是没听见般,还是咚咚咚地往她那边冲,终于在逼退她好几步后,胸口抵着剪刀尖,停了下来。

“啧!这个身体也恶心?”

莘善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鼻子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眼前这个人不是人,是那只大鬼。

“罢了,罢了!”

莘善依旧用剪刀抵住他身子,静静地打量着他的一举一动——他说完话后,隔着散落在眼前的头发看了她几眼,随后便不知从哪拿出一支玉簪束发,边摆弄头发边嘟囔道:“方才知道你到了,一回神,连衣衫都顾不得系,赤着足便跑出来了,你……罢了,罢了,唉!那姓封的真不会养孩子!”

“你怎么知道我到了!”

莘善听着他絮叨很烦,手上用力往前戳去,却被他偏身躲开。

“哎!小心点!这个戳我,我真的会痛的!”

他一个旋身将散落的头发高高束好,凌乱的衣衫也被理好系紧,只有那双脚还赤裸裸地踩在地面上。

他抬起一只脚向莘善展示,她偏头躲开,皱起了眉。

“行,又恶心了。”

莘善余光看向他的手伸过来,似乎想要抓住她的手臂。她猛地后退一大步,厉声说:“你干什么?!”

那人却顶着一张无辜的脸看着她,说:“进府啊。”

是,他这次换了张脸,是一个年轻白净的男人的脸。不对,他说他换了身体。

莘善忍着恶心,对他说:“我为什么要进去?!”

“除了这里你还能进哪?莘府?还是哪家?有人让你进吗?”

莘善被他问住了,但仍板着一张脸,狠狠地瞪着他。

“你想去哪?你不会是觉得你闹这么大,你跑出来还能再回去吧?”

那人抱着手臂,弯下身子,与她视线齐平,笑眯眯地说。

“……都是你干的吧!”

“不是,都是你干的。”

莘善瞪大双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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