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知道自己在做梦,不过这是经验之谈。

她不是第一次梦到浣熊市的雨夜了,但每一次都没法习惯梦中这座城市所发生的那些诡异的变化。

首先,怪物。乐乐不是恐怖小说爱好者,也不打恐怖游戏,但她知道丧尸是什么。而每一次在梦中回到浣熊市的那个雨夜,丧尸都无处不在。她会躲起来,会逃跑,但结局都是一样,乐乐会在街角远远地看到属于浣熊市警察局的标志闪着光驱散夜色,心想那地方也许会是避难所,然而她永远没机会躲避灾难。

乐乐一直在试图靠近警察局,不过迄今为止还没在梦中成功过。

最糟糕的一次是遇到那种猩红色的剥皮怪。乐乐管它们叫“舔食者”,因为那玩意儿舌头非常长,上面还长满倒刺。在被舌头卷起来摔到水泥墙上之前,乐乐还觉得那东西挺像加粗版的橡皮筋来着。

也许今晚仍然不会有所不同,正如噩梦其自身的意义一样:身处不断重复的地狱而无法逃离。无法真正逃离。

雨点砸在附近的汽车玻璃上,发出疲倦乏味的啪嗒声。乐乐身上始终没有武器,见鬼的只穿着短裙和背心。梦就是这么没有逻辑,因为在清醒的时候,乐乐从不穿裙子。她一直是裤子党来着。姐姐觉得这是某种隐藏的铁T属性,但乐乐告诉她那纯属放屁。

不远处,一个、两个丧尸在街上游荡。还有一个在地上躺着睡大觉,按照经验判断,随时可能因为噪音而醒来看热闹。

乐乐舔了舔嘴唇,从车尾绕了出去,轻手轻脚地朝警察局的方向进发。一个丧尸注意到了她,伸长胳膊朝她摇摇晃晃走了过来,喉咙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咕噜声。乐乐计算着脚步,直到对方逼近了开始踉跄着加速之后才朝旁边一闪。

丧尸的运动神经显然不发达,这一下扑空让对方直接趴倒在了地上。乐乐飞快地绕过它,开始朝警察局的方向迂回前进,避开上次遇到舔食者的小巷。

“啪!”一声枪响从静夜中传来。或者说,乐乐觉得那是枪响。

事实上,她在梦中颇为坚定地认为那动静就该是枪响,而且还是VP70——不管她在梦中是怎么编造出自己从没听过的枪支型号的吧。

很快,丧尸的嘶吼声开始从枪响的地方传开,像是抽象版的怪物多米诺骨牌一样。乐乐毫不犹豫地朝那边跑过去,同时听到枪声不断响起。很密集,但听起来只有一个枪手。

对此她非常肯定,但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肯定。

一个枪手,还是近距离射击。枪声紧凑但不慌乱,开枪的人不仅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而且游刃有余。

下个路口转弯,翻过一辆拦住整条路的卡车,乐乐站在车顶,看到了丧尸群中的男人。对方正在战斗,而且还是相当专业甚至优雅的战斗:有效地清理靠自己最近的丧尸,枪和匕首并用,在极小的空间内灵活移动,避开那些僵硬、冰冷的爪子,还有长大的嘴巴。

他看起来甚至都不吃力,哪怕是换弹匣的时候也没打乱节奏。

乐乐觉得心脏砰的一跳。然后,她看清了那个人的脸。尽管对方满脸胡茬,头发剪得短短的,还不知为何染成了深色,但乐乐就算是在梦里也认得出自己白天刚见过的人。

那是里昂,里昂·肯尼迪。

或者……那其实是里昂的父亲?乐乐没见过他爹,但那个战斗的男人不可能是二十岁的警校菜鸟。二十多岁的人不会有这么丰富的战斗经验,不会在战斗中展现出如此令人不安的镇定。

所以问题在于,她为什么会梦到里昂的父亲?这算是某种会让弗洛伊德想破脑袋的心理问题吗?

最后一声枪响,然后那把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入了唯一一个还站着的丧尸的脖子里。乐乐没给对方计数,但他脚下的尸体也足以提供一个笼统的数字了。

好家伙,梦里还真是什么都有。

乐乐小心翼翼地跳下了车顶,朝里昂他爹一路小跑过去。对方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乐乐的存在,而且没有丝毫预警地举枪朝她转过身来,动作非常果断,杀气四溢。

“别开枪!”乐乐吓得立刻停下脚步大喊了一声,因为哪怕是在梦里,她也不是很想挨枪子。

对方果然放下了枪,不过仍旧狐疑地看着乐乐。于是乐乐重新迈开脚步走过去,打量着这个跟里昂非常像的男人。

“你好。”乐乐抬手擦了擦眉毛上的雨水,“谢谢你没开枪打我。”她想表示一下友好,因为在这些该死的噩梦里,友好的因素实在太过稀缺。

乐乐真心希望,眼前这个不是怪物的活人能在自己从梦中醒过来之前让她喘口气,而不是无穷无尽的逃亡和被杀。她明天还得上班呢,先在赛博电子当牛做马,然后再去照料艾玛。尽管那些事情在噩梦中感觉起来就像天上的鱼一样不真实。

对方点了点头,然后,出乎乐乐意料的,他说:“我叫里昂,你呢?”

乐乐目瞪口呆,“你叫里昂?”

如果这家伙是里昂,那为什么他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呢?更重要的是,他怎么在乐乐的梦里老成这样了?这算哪门子的怪梦?

一个变老了而且不知道她名字的里昂,还点满了战斗技能,杀起丧尸来简直像是电影特效似的。

但乐乐紧接着有了个更靠谱的猜测:说不准里昂这个名字是世袭,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是里昂一世,而那个嘴上没毛的菜鸟条子是里昂二世。

反正是乐乐的梦,乐乐觉得自己能够做主。

在她面前,里昂在缓缓点头,眉心微微皱起,“你认识我?”他问,看上去也有点儿惊疑不定。但当乐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里昂也没有继续追问。

毕竟是梦里的角色,乐乐心想,全都是梦里的对话。等她明天又困又累地闭着眼睛去赛博电子上班的时候,这些恐惧啊、疑惑啊,就会像青烟一样消散在清早的微风中了。

“我们得离开这里。”里昂说道,语气平静,丝毫没有逃命的紧张感。

毕竟他看着像个专业杀丧尸的,乐乐心想,又或者这个长得和里昂一模一样而且还重名的大叔生来淡定。

“去警局?”乐乐提议。

里昂却摇起了头,“随便走走吧。”他说着转向了和警局完全相反的方向,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然后沉默地迈开脚步。

乐乐翻了个白眼跟了上去,心想梦里的人果然不靠谱,身手再帅也只是个……

“你一个女孩子,为什么在大街上乱跑?”里昂冷不丁问她。他持枪走在前面,回头的时候,眼睛里有乐乐看不懂的奇怪神情。也可能只是反光,或者梦里的诡异色调导致的错觉。

乐乐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

“你姐姐在哪里呢?”里昂再次让乐乐吃了一惊。她没忍住斜乜了一眼身旁看着三四十岁的男人,脸颊两侧的胡子都没刮干净,穿着破旧的皮夹克,看着像个流浪汉。

要不是全副武装,乐乐会以为这是长期混迹退伍军人协会的大龄失业男子。

不过白天在冷饮店的时候,她的确告诉过里昂自己有个姐姐,是因为这个原因,梦里的大叔里昂才会这么问自己吗?

“她在阿克雷山。”乐乐回答,好奇这会引发对方什么反应。她心不在焉地绕过地上的水坑,紧盯着自己的临时同伴。

里昂因此而大吃了一惊,他转头看着乐乐,震惊地重复道:“阿克雷山?”

“出差。”乐乐抱起胳膊,朝里昂皱眉,“那地方空气不错。”

里昂脸上惊讶的神色尚未完全退去,他自言自语似的喃喃说道:“我可不会这么说。”

“那你想说啥,城市男孩儿?”乐乐还记得里昂说过他住纽约,“难道你去过阿克雷山?是去钓鱼还是徒步?”

“没去过。”里昂干脆地回答,他现在看上去不再吃惊了,一切情绪都隐藏在了不动声色之下,“我只是听朋友提起过那地方。”

“朋友?”乐乐挑眉,“你在阿克雷山有朋友?猎户,护林员,还是那个住别墅的大富豪?”

“我可不认识史班瑟。”里昂的语气带着几分鄙夷,“听说他的制药公司正经营的风生水起。”

“啊,你是说保护伞公司。”乐乐不喜欢史班瑟和他那个充满冷冰冰工业气息的公司,“我姐姐就在保护伞公司上班。”她说,“烂工作一份,但她非要去,就为了让我父亲生气。”

里昂再次朝乐乐转过身来,没有情绪表露,但他显然因为乐乐的回答而心神不宁。“你的姐姐叫什么名字?”他问。

“哈博图尔。”乐乐回答,然后做了个鬼脸,“我父亲喜欢奇怪的名字,你大概已经看出来了。”

里昂停下了脚步。一开始,乐乐还以为他要继续追问有关她姐姐的问题了——不知为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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