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王与庆王妃所居的福安堂,就在承华院的前面,院中种着大片的修竹,秋雨滴沥滴沥,打在竹叶上。

王妃忍不住忧心,对萧明德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在朝堂上也忒咄咄逼人了。向家被你逼到绝处,你就不怕他们反咬你一口?”

萧明德神色淡漠:“向家要是有那个胆子,就不会让向伟装疯卖傻了。太后与向伟父女离心离德,向家如今不过是一盘散沙,再翻不起浪花来。”

在灵堂上,向兰淑被向伟痛骂的那一刻起,在向兰淑心里,向家就指望不上了。

王妃轻轻叹了一声,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向伟将向兰淑嫁给萧惇,向家享受了向兰淑带来的富贵荣光,可向兰淑在后宫受尽萧惇的冷落,向家一个个装聋作哑,没人给她撑腰做主。

终究是一家的子孙,先帝一脉,除了出嫁的福康公主、寄居在王府的荣康公主,只剩下萧煊这一根独苗,萧琮听着母子说话,也不不做声。

萧明德见萧琮垂头丧气的,也知道自己手段过于酷烈,劝道:“爹,他们家只有小皇帝一个,若是不将向家一棍子打死,日后朝廷大乱,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来。”

“陛下毕竟还小。”萧琮苦涩道,“他是皇帝,你不管不顾地揭开这层遮羞布,让天下人知道先帝昏聩残暴,他外祖父家残酷不仁,你让陛下日后如何自处?”

“爹,”萧明德不屑地笑出声,“宫里夭折个孩子太容易了,那孩子能不能活到成年,还是两说。您现在操心这些,未免太早了些。”

“混账话!”萧琮瞪着萧明德,“他是君!你是臣!若是你真的生出了大逆不道的心思,别怪我不念父子情分。”

“爹,你我征战沙场,流汗又流血的,保的是萧家的江山,不是某个人的皇位!一个襁褓中的孩子,轻轻送送坐上了那个位置!”萧明德笑道,“看来还是血统更重要,我生来就是要保住萧惇、萧煊的皇位能够坐得安稳的。”

萧琮站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语气中满是无奈与愁闷:“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这么多年,先帝猜忌你,打压你,为了避嫌,我让你受了不少委屈。我不想咱们父子之间产生芥蒂,咱们家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能不能收敛些,让你爹我省点心?”

萧明德一次次挑战萧琮的耐性,萧琮被气得吐血,也只能顺着萧明德的性子。

“您看看朝堂上那些人,文武百官个个峨冠博带,满口仁义道德。剥开那层皮,都是衣冠禽兽!但凡他们为天下臣民能多尽几分心,我也绝不多说半句。可他们呢?为了自家私利,将大好的江山看成一块儿肥肉,谁都想吃两口!”萧明德恨不得秋风扫落叶,将这些人都处置了。

萧琮沉默良久,终是长叹一声:“百官对先帝成见太深,觉得前途无望,才各自为政,当时也是世道艰难啊……”

萧琮为人低调,但在朝堂上也是呼风唤雨。他知道儿子早有反心,连哄带唬,软硬兼施,给一棒子又给一颗甜枣,对付了好几年。

若不是为了安抚儿子,棠妙卿哪能这么容易进庆王府的大门?

“说什么世道艰难不艰难的?”庆王妃担心父子二人越说越光火,“再过俩月,棠文怀就要迎娶李氏进门了。我正要说你呢,当初他上门见你,你好歹也给参详参详,找个身家清白干净的书香门第。这可好,他要娶个商户家的闺女!”

“我正经事都忙不过来,你可别跟我提棠家的事儿了。”萧琮摆摆手。

荣康带着小丫头走进来,姜蜜水微糕、玫瑰花饼、顶皮酥、石榴依次摆在了桌案上,笑着道:“皇叔、皇婶,我院子里的石榴又大又红,摘了几个给你们送过来,正好配着茶吃。”

萧明德皱眉看着玫瑰花饼,上面印着金谷园的点红,问她:“你又出府去了?”

荣康坐到王妃身边:“一下雨我就带着姌玥回来了。大哥不用担心我。”她扭头笑着对王妃道,“皇婶,家里有没有上好的宣纸?给我半刀就行,我今儿出去,光顾着和姌玥玩儿,忘记买了。”

荣康穿了件白色挑金线裙子,系着紫色腰带,腰上挂着缠枝绣花香囊。她长高了一截,头发上缀着几颗拇指大的珍珠,晃来晃去。手腕上戴了一对翡翠玉镯,叮当作响。

虽然寄人篱下,她却过得极是舒心。

王妃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你找你大哥要去,他书房里什么都有。”

荣康眼睛一亮:“大哥,我要宣纸和澄心堂纸,笔墨纸砚也来些好的。”

这还得寸进尺了。萧明德被她气笑了:“就你那两笔字儿,好好的东西都让你糟蹋了。”他想了想,还是说出来,“我还想问问你,日后你是怎么打算的?”

荣康的笑脸一下就垮下来,她扭着身子对王妃撒娇:“皇婶,你看大哥。”

庆王妃笑盈盈地:“就是!她正高兴着,你非得戳她心窝子做什么?”

“萧惇去了,太皇太后就算是忌讳荣□□肖六冲,总不能不回宫去?”萧明德看着荣康,“还是你打算招个驸马,日后直接从王府下嫁?”

荣康咬着下唇,忍了又忍,看了他们一眼:“我想在府中过几年舒心日子,才不想回宫去,更不想嫁个臭男人!”

……

小皇帝萧煊走路还摇摇晃晃的,上朝不过是个形式。

文武百官朝拜之后,明黄的小身影便被抱在内侍怀中,在一众太监与禁军侍卫的簇拥下,被送回了福宁殿。

帝王年幼,不可长居后宫妇人之手,向兰淑虽是他的生母,却也只能与小皇帝分居两殿,不能时刻将他养在身边。

下朝后,一名内侍打着伞,笑着拦住了萧明德的去路:“小王爷,太后娘娘有请。”

萧明德眉头微蹙,耐着性子跟了过去。

秋雨下个不停。

寿成殿内光线昏暗,点上了碗口粗的蜡烛。

向兰淑一身织锦缎长裙,发髻松松挽着,只插了一支金簪。

萧明德行了大礼:“太后娘娘召臣前来,可是有事要吩咐?”

向兰淑见他神色疏离,心中刺痛。

她指了指旁边的杌子,柔声道:“坐下说话吧。这里没有外人,你我不必如此生分。”

萧明德依旧站着:“太后有话直说便好,京畿大营里还有要事,臣还得赶紧过去。”

向兰淑猜想不到他是怎么跟棠妙卿相处的,也懒得去想,定是不会像对自己这般冷漠吧?

向兰淑咬了咬下唇,拿起帕子按了按眼角,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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