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开业

【“你怎么来啦?”】

衙役也不意外事关银钱谨慎点是人之常情。等许栀和数完一串他不动声色也在心里默数一遍……

可怎么会有错呢?府衙早就清点了好几遍了。

许栀和数完将包袱重新系起来交到良吉的怀中。

又看向衙役认真说:“多谢衙役。”

衙役被她明亮的双眸晃得险些睁不开眼半响才挠了挠头道:“职责所在。”

自见面以来他说的最多的话便是一句“职责所在”。

许栀和兀自笑了笑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看见门框边有一抹绯红色的衣摆衙役反应比她快立刻眼皮一跳拱手作揖“大人。”

府尹本没打算亲自跑这一趟只打算随意喊个人来传话没想到公堂之上一个空闲人都没有他默了默半响才起身。

他的视线落在许栀和的身上音色冷然:“日后许三娘子开店做营生可莫再行欺瞒之事若是弄虚作假府衙照判不误。”

“……是草民记得了。”

许栀和的脸产生了一抹灼烧的热——是因为做坏事被发现的羞愧。

衙役在旁边一脸茫然什么弄虚作假?

府尹交代完这一句微顿忽然询问:“听说你铺子开业还缺木匠题字?”

此话一出在场三个人包括府尹自己都怔了怔旋即许栀和反应过来笑意盈盈“多谢大人好意

再无旁事府尹略颔首转身离开了。

旁边的衙役看得一愣一愣的半响看着许栀和惋惜地摇头。

应天府尹魏清晏出身汴京权贵魏家由晏相公亲自启蒙庆历元年圣人钦点的探花馆阁三年州府三年旋即又升为应天府尹。应天府在他的治下民富物安到时候回了京城又有魏家支持低则知开封府高则御史中丞未来的宰辅重臣……他的一幅字可遇而不可求。

许家三娘错过多矣。

许栀和被他一连串的叹息声弄懵了“怎么啦?”

衙役怕自己说清楚后引她伤心只摇了摇头“没什么许三娘子我送你出去。”

许栀和脚步轻快应天府衙办事高效风清气正留秋儿在此经营铺子她心中也更放心。

她经过府前大街钻入通往和乐小灶的小巷中。

铺子前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少年一身翠竹青衣身姿颀长头发高高束起露出清隽的面容暖阳洒在他的脸上连带着表情都蕴着一丝暖意。

听到脚步声少年循声望去身

上萦绕着的淡淡疲惫在看清来人的时候一扫而空。

许栀和加快了自己的脚步一面喊着他

“陈允渡!”

她站在距离陈允渡还有一尺左右的距离停下微微踮起脚尖双手搭在他张开的双手上。

距离很近近到许栀和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就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浅淡静幽的茶香。

陈允渡看清了她眼中浮动的、宛如星辰般的亮点浅浅地“嗯”了一声伸手将她跑动时被卷起了一缕碎发捋到耳后。

良吉落后一步过来他拎着包袱见到陈允渡俯身致意:“主家。”

许栀和听到良吉的声音后知后觉地撤回了搭在陈允渡掌心的手后退了两步。

“你怎么来啦?”在应天府见到陈允渡实属是意外之喜许栀和弯了弯嘴角“梅公说什么了没有?”

陈允渡道:“梅公有些担心不过我与他再三保证他允了五日假期。”

许栀和闻言抬头看他。五日时间他明明可以白日出发下午到却选择了走夜路赶赴。

“累不累?要不要吃点东西?”许栀和牵着他进去“你觉得和乐小灶布置如何?”

“路上吃了饼现在还不算累”陈允渡跟在她的身后依次作答她的问题“刚找到地方就见过了娘子的布置很好看。”

许栀和一面点着头一面抬脚去够买回来的新幡旗。

旗子是良吉放上去的她差了一点点陈允渡走到她的身后将卷成画轴样的旗儿拿了下来。

柔顺又冰凉的头发拂过她的手背像是垂柳温柔地掀起涟漪。

许栀和微微抿唇接过旗卷笑意清浅地看着他“只等你题字写名食铺就能开张了。”

幡旗展开研磨掺了松脂胶的墨汁陈允渡有条不紊地做着一切将笔放入砚台沾取墨水在心中算着每个字改写多大合宜。

“要不要拿一张白纸练练手?”良吉在旁边看着陈允渡久久未曾下笔主动询问。

许栀和也望着他大有他一点头就立刻去拿纸过来的架势。

“不必。”陈允渡估算完毕左手挽起右手下垂的袖袍腰背微弯提笔落字。

毛笔在他手中行云流水灵动而流畅墨水在幡旗上洇开飘逸出尘。

许栀和第一次知道原来陈允渡的大字也这么好看。

陈允渡写完将笔搁在砚台旁。

这种幡旗是特制的做的扎实粗厚等一面干透不影响另一面的书写。

许栀和有心将两个名字都写上。

片刻后墨水干了陈允渡重新润笔题字两面的字迹控制在差不多的大小。

许栀和看着大小均匀的字,忍不住想用尺子量一量……这真是人能够写得这么规整的字?

莫不是个打印机转世?

陈允渡不知道许栀和天马行空的想法,见许栀和发呆,他轻声问:“这样可以吗?

“当然可以啦。许栀和回神,立刻点了点头。

等墨水干透,许栀和迫不及待拿着幡旗去找秋儿,让她一道看一看。

秋儿正在忙着写供应的菜品单子,见许栀和抱着东西跑来,招呼她坐下。

她刚好也有想法要和许栀和说。

许栀和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转而专心致志地看着秋儿刚刚写的东西。

她一共想了九个菜,全都是常见的时蔬炒肉或者蛋,每天选择五个,日后到了季节再行填补,另外额外加一类汤,或者菘菜、或是萝卜……

食单也和别的酒楼食肆不一样,她们卖固定的价钱,因此没有点菜一说,秋儿想制作一张图,每日供应什么都写在纸上,让喜欢的食客不至于错过。

许栀和听完她的描述,颔首,“这很好啊!

很多商家都会在自己的门前贴上每日特价,以此达到吸引顾客的目的。就算秋儿不说,她也有这个想法。

比如在即将到来的重阳供应菊花酒和茱萸熏鸡,并于当日打九折,只需要九文钱就能吃上一顿……

秋儿:“不过姑娘,奴婢算了算,要是写一样的还好处理,如果不一样,每天都要花钱买纸,这笔成本也不小。

“这不难。许栀和听了她的难点,莞尔。

秋儿最喜欢的,便是姑娘身上这种做什么都胸有成竹的底气,看着她,目光是满是崇拜。

许栀和让她安心,并说出了建议改进的措施,比如孩童饭量小,在此基础上减半价……

出了后堂,正看见陈允渡和良吉交谈着,许栀和经过两人,走过去几步,又转头看向他们,“现在忙吗?

良吉摇了摇头,陈允渡落后一步,他的眸子中有一丝好奇……与期待。

望着目光灼灼的两人,许栀和抿了抿唇,轻咳一声,“现在有两件事情需要你们去做,第一,去找白石粉,以及熟石膏粉,不要多,每个五两左右就够了。第二,需要一张长三尺,宽一尺半的木板。

许栀和说完自己的诉求,从包袱中拿出了三串铜钱,每一串上面系着一百个铜子。

陈允渡和良吉一道出去了。

许栀和没管两人是如何分配工作的,见两人离开,她将幡旗放在阳光下晒了晒。

八月下旬,阳光已经不复盛夏时的炙热,叶片从边缘开始一点点发黄,直至完全脱干水分,从树上轻轻地飘落下来。阳光穿透稀疏的云层,将本就

遥不可及的蓝天渲染得更加遥远,只余下一层舒曼的金辉。

路过的行人扛着东西,来来往往地经过,许栀和拿了一条长凳子出来,靠在门框边闭眼晒着太阳。

秋儿根据许栀和提醒的要点,重新完善了一遍思路,她走出来,好奇地张望,却看见了躺在门口阖着眼眸的姑娘。

姑娘呼吸声平稳,迟缓,带着浓浓的困倦,秋儿放轻了自己的脚步,将怀中抱着的东西放在一旁,然后顿在凳子旁边,托腮望着她。

陈允渡和良吉采买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少女的脑袋靠在门框上,几缕头发被秋风轻轻摇晃,她浑然不觉,双手安静地交叉叠放在腿上,身上的浅杏色裙摆划出一道道如荷叶翻卷的花边。

秋儿小小一个,蹲在旁边,一动也不动地看着自家姑娘。

见到陈允渡回来,秋儿动作轻缓地站起身行了个礼,压低自己的声音说:“姑爷,姑娘这几晚睡得不好,现在大抵是困了。

许栀和是个对睡眠极其重视的人,在家睡觉尚且会被倾落的晨光惊扰,这几日只垫着衣裳睡着地板,肯定腰酸背痛。

他的目光落在许栀和的脸上,从铺子中找到了一把蒲扇。蒲扇已经有些开裂,但绝大部分还是好的,这两日洗过,因为天气转凉放在桌上,谁也没有动。

他走到许栀和的身边,动作很轻地靠近她,然后举起了蒲扇,遮挡了晒在她脸上的阳光。

睡梦中的许栀和动了动,她轻微的动作落在其他三人眼中,立刻促使他们连呼吸都放轻了。

但好在,她只是微微偏了偏头,又继续陷入悠长的浅梦中。

三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陈允渡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为许栀和遮挡着日光。

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秋儿望着陈允渡的动作,想着再进去搬一条凳子,后者朝她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秋儿分辨了一会儿,才觉得姑爷的口型很像是说“我不累。

事实上,陈允渡确实还没有累、胳膊酸的感受。当时刚开始学写字的时候,悬空手腕提笔一练就是一下午,现在只是持着蒲扇,感觉还好。

良吉望了眼搬回来的木板,以及两小袋白石粉和熟石膏,把它们搬回了屋里。

许栀和睡着,谁也不会处理,只能等她醒了,再完成下一步动作。

*

睡梦中的许栀和,并非完全对外界失去了知觉。

阳光柔和,照在身上泛着暖意,除了眼皮上的光线。尽管闭着眼,却依旧能感受到独属于太阳的光亮,已经眼皮血液中的红色。

不过没一会儿,一道恰到好处的东西遮住了日光,许栀和贪恋着睡意不

愿意醒来,心中却在猜测着是怎样一朵温柔的云刚好停驻。

许栀和迷迷糊糊地想着,放任自己睡得更深。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许栀和一睁眼,便是恰好挡在她面前的一把蒲扇。

她循着握扇的修长指骨一路上移,看见了陈允渡的青竹宽袍,以及他平静的神色。

原来那朵恰到好处的云,只为她出现。

陈允渡看见许栀和带着刚睡醒困倦的双眸,轻声问:“要不要喝点水?

许栀和下意识点了点头,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的下唇,今日到现在她还没怎么喝水,现在嘴角都干了。

陈允渡将扇子放在她的手上,转身进去,兑了一杯温水出来。

许栀和抱着茶杯,小口小口地润着唇,原先发干发白的唇有了水的滋润,立刻重新变得嫣红娇嫩。

陈允渡错开了视线。

一杯水喝完,许栀和总算恢复了精神,她站起身,看见准备妥当的材料,开始忙碌了起来。

木板被打磨过,但不算细致,摸上去有种粗粝的磨砂感,许栀和让良吉拿了挫石,继续打磨平整。

她则用水、鸡蛋清将熟石膏和白石粉搅拌均匀,变成一种浓稠的白色液体,她用手搓成一根根食指大小的细条,放在屋中阴干。

打磨平整后的木板带着原木的纹理,许栀和试了试手感,用之前没用完的墨水重新兑水研磨,将墨汁一点点染在木板上。

水墨时深时浅,有些地方要仿佛刷上三两遍,才能黑的均匀。

陈允渡看见她指尖上因为刷墨水染上的黑渍,主动接过刷子和墨汁,完成剩下的部分。

他心中大抵猜出了许栀和的打算,黑底白纸,石膏易洗,用水抹去,就可以在上面重新题字了。

许栀和乐得清闲,她垂眸看着陈允渡的动作,半倚靠在桌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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