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术点进去回复:「刚到。你呢?你什么时候回申城?」
「明天。」万勤瑞说,「你淋湿了吗?」
何术一愣:「你怎么知道羌市下雨了?」
对面江灿划了划屏幕,看了眼羌市后面几天的天气预报,说:「今天听同事说起,分公司在羌市的电影录制因为天气,临时改镜了。」
对于他的谎言,何术毫无察觉:「原来是这样。」
「所以你淋湿了吗?」
何术:「一点点吧,还好。」
「别感冒了。」
何术皱眉无言。
面对对面的关切,何术怎么也无法和前几天相处的万勤瑞联想上。虽然万勤瑞也很关心他,但属于好奇式关心,不会这样事无巨细。
各处透露的诡异,总让他觉得这是两个人。
还没想个明白,下一秒,对面又发来一条消息。
「你这次录制大概要多久?」
何术回他:「不清楚,说不定。」
「这次取声很困难?」
「这个东西得看运气,你也知道,声音质量受很多客观因素影响的,我看明天也是阴雨天,但愿后面天气会好一点。」
万勤瑞:「如果天气不好,那你岂不是要奔忙很久?」
何术:「嗯,保守也要两个月起步。」
不仅如此,这次的行程,并不是把声音录制完就结束,他还要和甲方定方案,直到这个项目彻底落地。
「威市那个项目暂定元旦左右,你有时间吗?」
何术说:「应该可以的,那几天我应该就得空了。」
万勤瑞:「到时候再详聊细节?」
「好。」何术应完,放下手机准备睡觉,对面又发来一条消息。
万勤瑞:「分公司的同事过几天会去城外高原取景,你是不是要去那些地方?」
「嗯。」
「我让他们顺路载你过去,他们剧组人多,也热闹。」
何术愣了下,说:「不用这么麻烦的。」
「出门在外,大家多照顾照顾。」万勤瑞说,「反正年后也要合作,也不用这么客气。」
何术盘算了一下,还是觉得租车方便一点,还是谢绝了他的好意。不过,就算他拒绝得很彻底了,但有些人还是不死心。
大概在第三天,天气转好,何术租好车就往城外出发。
深秋的风舒爽惬意,高原城市的天气一旦放晴,便是万里蓝天,天空挂着少许白云,美得分明,人的心情也随之变好,何术驾着车,哼着歌。
高原公路平坦空旷,前后来往车辆不多,何术却一路走走停停,蹲着一些路上偶尔窜过的野生动物。
他时而去公路两旁的旷野深处,对偶然路过的动物和一些自然声音进行采集。时而碰上出来放牧的当地人,征得同意后,他便架着设备开始采声。
也不管用不用得上,反正把自己给哄开心了。
直到何术发现,自己后面跟着一辆黑车。他一停,黑车也停,他一走,黑车也走,就连晚上休息的时候,这辆黑车也跟着他停留休息,直到第二天随他一起启程。
反正做什么都隔着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不仔细还发现不了。
何术还以为碰上什么不可言说的社会组织,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要对他打劫、暗杀、分.尸……何术紧攥手机,已经按好了110,准备随时拨打。
直到后车的人一脸祥和地找他借打火机,详聊后何术才知道,这车里只有两人,是出来自驾游的。一路上见自己拿个麦克风录,觉得好玩,就跟着来看看。
何术对人倒也没太多敌意,但还是留了个心眼。
说谎话不打草稿的杨喆回到驾驶座,盯着前面何术的车,扭着脖子舒了口气:“真整得跟间/谍似的。”
“你头一次干这种事,应该挺不习惯的。”
副驾驶说话的人,正是詹捷。
杨喆好奇问他:“干你们这行的,是不是经常会这样?”
“差不多吧。”
“那风险岂不是很高?”
“风险高回报也高嘛。”詹捷笑笑,“话说,你们团队都回首都了,你和江灿也没什么交情吧?怎么会帮他忙?”
“卖个人情呗,多个朋友多条路。”杨喆说,“他家里搞互联网金融的,你应该比我清楚。”
詹捷摇头感慨:“我要是有这个身家背景也好了。”
到了晚上,何术把车停到旷野之上,詹捷两人也隔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停车休息。两人甚至还拿了个望远镜,频频抬眼,从侧边观察何术。
何术把设备架得远远的,夜晚孤寂无人时,总会窜出一些小动物。
他躺回车里,将侧窗开了一半,仰头透过前面的挡风玻璃,眺望远处的星空。风声呼呼萧条,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动物的叫声。
夜晚过半,一切都是那么地惬意,但何术忽然心情低落,开始没由来地心颤手抖。
他意识到自己状态又进入一个低谷,放下耳机,开始在包里翻找自己的药。
但手法过于慌乱,他翻出了很多东西,直到一个本子被他翻出来,他动作蓦然一顿。
他呼吸刹那停住,眼睛忽地一酸,视线模糊。
那本子似有魔力,吸引着他去翻阅,他忽然忘记自己要干什么,真就开始翻找起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那是一个卷边皱巴的本子,页面泛黄,还有已经被撕掉了的好几页,但又被拼拼凑凑,粘上复原。其中的一篇是空白的,页面中间只剩个空胶带,已经翘边了。
那是他计划本里,枫叶停留的位置。位置还在,只是那片枫叶书签早被他弄丢。
其实何术知道这是什么,他也知道他现在不该去碰,但他控制不住,那是割肉一般的疼痛无力。他有时候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何术颤抖着翻了好久,找到那一页其中的一个序号——去高原看星空。
后面还有另一个人的笔迹——和江灿。
每一条计划的尾巴都有“和江灿”三个字,那是另一个人的字迹,是江灿的字迹。
何术躬身抓着本子,浑身抖起来,沉浸在那片痛苦的回忆里,手里的笔使劲杵着,一下又一下,把尾巴的名字划掉,直到再看不见尾巴的名字,然后自欺欺人地又把这一项计划标注完成。
何术关上本子,仰头抹了抹眼睛,埋面在方向盘,呜咽声回荡在空旷的高原,孤寂落寞。
远处戴着望远镜的杨喆突然坐姿板正,脖子往前一伸,嗓门大惊:“他是不是在哭啊?”
“我看看!”原本瞌睡的詹捷也一下坐直,夺过他手里的望远镜,看了看,“还真是!”
他说完就把望远镜塞杨喆手里,拿出自己的相机和手机,纷纷对准何术,甚至在支撑架还没架好的时候就点了快门。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看得杨喆惊掉下巴,他睁大眼睛痛斥:“你的同理心呢?”
“我的职业道德里要是有这一项,”詹捷疯狂录视频拍照,毫无感情,跟个狗仔似的,调试设备屏幕,“那我该喝西北风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杨喆拿着望远镜紧盯何术,有点不知所措,毕竟这人前几分钟还好端端的,平白无故就哭了,还哭得那么伤心,不免担心,“不会出事吧?”
被他这么一说,詹捷也生出一丝担忧,踌躇着,说:“先看着,隔得也不远,他要是有什么动作,咱们再过去看看。”
“行吧。”
神智渐渐回笼的何术把本子塞进包里,仰头揉了揉脸,强迫自己停住啜泣,拿出药吃下。
但他止不住生理哽咽,嗓子和胸肺难受到了极点,他一直深呼吸调节,直到神经困乏,终于疲倦,昏睡了过去。
不远处杨喆詹捷两人看完全过程,心里的石头也随之落下。
杨喆显然还没缓过劲儿,拍着胸口呼了口气:“他刚刚怎么了?”
“不知道啊!”詹捷低头整理自己的视频和照片,胡乱猜测,“想家了?还是觉得人生失意不得志?”
“不管怎么说,没出事就好,”杨喆还是心有余悸,“我还怕他想不开呢……”
詹捷想到某一幕,抬头看他:“他那会儿是不是吃什么药了?”
杨喆跟着回想,在模糊的回忆里找到了他说的那一幕,说:“好像是。”
“吃完没多久就睡了,根据我多年的经验,要么是安眠药,要么是抗抑郁的药。”
“得了,他应该是睡着了,咱们也睡吧。”
“等会儿,我把这个发给江灿再说。”
此时的江灿,还在书房里,刚修完一项策划书要回卧室睡觉。他原本神情困倦,在看见詹捷发来的那么几条视频后,骤然精神。
视频很高清,他能看见视频里,何术低头倒弄什么,忽然捧脸乱抹,整个人细细颤抖。
江灿心情跟着跌落。
他直接一个电话打过去,但詹捷却挂断了。
随后,詹捷给他回消息:「杨喆睡了,不方便电话。」
江灿:「他怎么了?」
詹捷:「困了就睡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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