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漆黑无声。

夜空中,有颗沙粒般渺小的星子微弱地亮起。

半夜,鹿芩没有缘由地醒了过来,她下意识地往怀里搂了搂,但搂了个空,一低头才发现怀中的八宝不见了,自己也已经躺在床榻上,严严实实地盖着被子。

她侧过身,发现郝景时并未在身侧,床榻的另一边空荡荡的,唯有床帘在微微荡漾,床单上丝毫没有的褶皱。

一眼望去,冷冷清清,她像被遗弃在此地似的。

鹿芩深觉不安,忍不住一骨碌地坐了起来。

就要穿鞋下床时,靠在床角处打瞌睡的菱儿也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

“少夫人怎么醒了?”

见鹿芩要穿鞋,菱儿连忙扭了扭身子去伺候。

她边拿鞋边脱口解释:“少爷方才出去了,让奴婢守着您。少夫人,奴婢嘴笨,不知如何宽慰,您也别太伤心了,生死之事,谁也无法料定。”

鹿芩顿了一下,慢慢地明白过来这句话的含义。

八宝死了。

她本来还满心欢喜地想,和郝景时一起养一只小狗,也算是一起养了一个孩子,总不会让他太失落。

谁能料到世事无常,他所愿终究落空了。

许是刚刚哭过了,鹿芩现下只觉得浑身软软的,很无力,心头也萦绕着茫然,“夫君去哪儿了?”

菱儿道:“少爷不说,奴婢自然不敢多嘴问,但少爷是带玄岚一起走的,估摸着是去了远处,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

鹿芩沉默了一瞬,想不明白他大半夜的会去哪里。

她哦了声,又道:“你不用守着了,回去睡吧,我在院子里走走。”

“不,奴婢陪着您吧。”

菱儿说着搀扶了一把,其实想到活蹦乱跳的八宝,她心里也难受,更别提将它亲手养大的少夫人了。

少夫人此刻心里不好受,少爷又不在,她更不能丢下少夫人一个人。

菱儿想着,忙着跑去取了个厚厚的披风,给鹿芩披上。

她挽着鹿芩不松手,鹿芩没有答,只轻轻拍了拍她挽着自己的那只手背,算是默许了。

二人提灯在院子里绕了一圈,怕她伤怀,菱儿时不时地逗逗她,给她讲点有意思的事。

鹿芩高兴不起来,但也笑了笑以做回应,走着走着,她忽然瞥见了院子里有个小土堆,很矮,像大地鼓了个包似的。

“那是少爷埋的。”菱儿见她瞧着八宝的墓,小声道。

鹿芩听后上前去,蹲在那个小坟头前,摸了摸土堆的顶,像摸了摸八宝的头一样。

“我原以为他性子洒脱,大大咧咧的,想不到也有这样细心的时候。”

菱儿轻轻叹气道:“少爷在意八宝,更在意您,奴婢觉得,他是心里难过,又不肯说,就出去散心了吧。”

鹿芩点点头:“那我在这儿等他回来吧。”

说罢,让菱儿找了木板和刻刀,开始蹲在一旁,给八宝刻起墓碑来了。

天上那颗星星孤零零的亮着,院子里满是小小的刀划木板的咔嚓声。

没多久,大门“吱呀”一声开了,外面进来两个风尘仆仆的人。

听到动静,鹿芩停了手中的动作,扭头看了看。

玄岚提着灯笼三下五除二地沿着墙蹿进来,身后,郝景时的身影在夜色里逐渐显现,挺拔颀长,如同青松一般。

见了鹿芩时,他一顿,随即大步大步地朝她走过来了。

“在等小爷?”

“夫君去哪里了?”

两人同时问出口,又同时怔了怔看着彼此,玄岚见状,不由分说地将菱儿推走了。

“怎么起来了。”郝景时在鹿芩旁边蹲下身,衣裳还带着点吹过晚风的凉意。

鹿芩将头扭回去,继续用刀咔嚓咔嚓地刮着木板,撇嘴道:“你不在,我睡不着,就出来给八宝刻个墓碑……走了这么半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夜里有妖精,把夫君勾走了。”

这语气不像是兴师问罪,倒有点嗔怪。

郝景时低头看了看鹿芩手里的刀和木板,解释道:“本想去买只差不多的小狗哄你,可惜夜深了,四处都没有摊贩,只能明日再去了。”

鹿芩听后有点意外,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慢了慢,紧接着,心头一暖。

“罢了夫君,再看见别的狗,我也还是会想到八宝。”她垂眼,一手握住郝景时的手道,“原本是听了算卦老人所言,不希望夫君为子嗣的事失落……”

“别想那么多。”

郝景时打断了,当即夺过她手中的刻刀和木板,三下五除二地将墓碑刻好了,立在小坟头前。

两人对着八宝的墓默默了一会儿,鹿芩还想说些什么时,郝景时一把牵起她,带她往屋里走。

“觉得伤怀就不养了,你高兴便是。”

“什么算卦,小爷才不信的。”

……

街上那只发传单的小狗再没出现过。

鹿芩为八宝的事郁郁寡欢了几日,八宝死了,她不能让它复生,甚至无法找到凶手,连报仇都不能,她不喜欢这种无能为力只能认命的感觉。

八宝的死讯很快在宣德街传开,人们都觉得惋惜,路过衣铺,总是不忘宽慰鹿芩几句。

而后,不知是怕引人怀念还是怕忌讳,街上穿着八宝图案衣裳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大家逐渐将八宝淡忘,但鹿芩淡忘不了,还是会在闲下来时,坐在门口望着八宝的铁盆发呆。

隔壁陶瓷铺子的赵大娘见状有些看不下去了,这天晌午吃过了饭,拿了一只小摆件,颤颤巍巍地走过来。

“姑娘,这是我用陶土做的八宝,你拿着,就当留个念想。”

赵大娘慢慢挨着鹿芩坐下了,她摊开手掌,将那小八宝递给她,温声细语道,“伤怀过度,太伤身哪。”

鹿芩顿了一下,捧着接过来,看了又看:“谢谢大娘,大娘的手艺真是无人能比。”

她轻轻用指腹摩擦着小狗的头,“大娘不必担心,比起前阵子,我已经好多了。”

“我只是想找到凶手,但我也想不通,自己究竟是得罪了谁,又有谁能忍心对一只小狗下狠手。”

“唉,人心最难测啊。”赵大娘听后,叹息了一句,瞧着那小八宝,面色惋惜。

她说完这话,又看了眼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欲言又止了几次。

鹿芩察觉了,便耐心等着她说。

“我多嘴问一句。”

过了片刻,大概是见人少了些,赵大娘才压低声音,继续朝她道,“姑娘的铺子开张前,可有给那张贵送些银子?”

张贵?鹿芩迷茫道:“张贵是谁?”

赵大娘见她这个反应,便笃定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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